刘头天生一对三角眼,面相凶狠,实则也心性毒辣,最爱虐杀那些不敢还手的普通人。
三水的叫嚷,非但没有让他心有顾忌,反而杀心大起。
能免兵役,定然有些背景。
若是要挟一下
兴许能得些好处。
算了
念头转动,他眼神一凝:
还是杀了省事
朴刀破空,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斩向三水脖颈,呼啸的劲风,更是卷起地面杂草。
此刀力道十足。
他也有信心一刀绞首,就如以往。
“唰”
一道黑影飙射而来。
“当”
巨力撞在刀身之上,刘头身躯一颤、手臂发麻,手中朴刀更是握持不住当场跌落在地。
而那黑影也飘落在地,赫然只是一片树叶。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七品以上高手
“谁”
“出来”
天水寨的人面色一变,绷紧身躯看向树叶射来的方向。
一道人影,缓步踏出。
来人身高近两米,体型壮硕、魁梧,相貌平平无奇,身着灰色长衣,拨开伸展的枝丫行到近前。
面对数十人眼中的敌意,来人面不改色,神情澹然。
正是周甲。
三水死里逃生,又见到自家主家,激动的身躯颤抖,眼含热泪,一时间竟是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谁”
刘头单手发麻,不得不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压下震颤不止的手臂,咬牙看向来人:
“天水寨奉命捉拿逃脱兵役之人,补上征兵缺额,这是各大势力同时做的决定,阁下难道也要插手”
他声音狠厉,身体却下意识后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以一片树叶击落自己手中朴刀,实力怕是已经八品乃至朝上,面对对方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
他回首看了一眼副舵主,心中一定。
“他是我的人。”周甲伸手一指三水,视线掠过眼泛惊惧的刘头,落在他身后一人身上:
“在下带走,诸位没意见吧”
场中天水寨的人虽多,但真正能入他眼的,仅有一人。
“哗啦啦”
甲叶有序的碰撞声响起。
人群后方,一位身披甲胃,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缓缓起身。
男子相貌俊美,唯独面上一道疤痕破坏了这种美感,看上去还有着些许狰狞,冷眼看来,拱手道:
“天水寨雾岛分舵秦荣,未请教”
“金煌,周甲。”周甲点头示意。
秦荣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极其陌生,不过天水寨共有八大分舵,能成舵主定然不凡。
即使是副舵主,也了不起。
望气术下,对方更是未曾遮掩气息,修为九品,距离十品仅一步之遥。
九品
似乎弱了些。
对于现在的周甲而言,九品确实不强,但实则不论放在那里,九品都属于中流砥柱。
更何况,还是三十岁左右的九品,潜力无穷。
即使是玄天盟内门,也已不差。
“原来是金煌一脉的朋友。”
秦荣眼神微动:
“小琅岛上人才济济,家父就与杨近舟杨前辈相交莫逆,说起来你我,也不算外人。”
“阁下认识杨师兄”周甲面露笑意:
“既如此,秦兄不妨卖个面子。”
“好说,好说。”秦荣连连点头,话音突然一转:
“不过我带着这么多兄弟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有任务,放走哪一个,似乎都不好看,毕竟是大老远跑来的。”
“这简单。”周甲道:
“我这下人有着免兵役的资格,一查即知。”
“是吗”秦荣摩挲下巴,皱眉道:
“可他跟这些逃民混在一起,也是大罪,周兄当知,收容逃民、知而不报,都是同罪,不仅要服役,还会延长年限。”
“就算是有免兵役的资格,也要走一遭。”
“而且”
他面色一沉,态度突然大变:
“你说自己是金煌一脉的人,就是”
周甲面上笑意缓缓收敛,声音变的冷漠:
“阁下何意”
“没什么意思。”秦荣轻抚面上疤痕,眼泛恨意:
“只不过是按规矩做事罢了,这年头征兵可不好征,我们天水寨负责的名额还有不少缺口。”
言下之意,自是不愿放人。
“唔”周甲面露沉吟,随即道:
“阁下如何知道,我这下人知道这里的人是逃民”
“三水”
他朝着三水示意:
“你可知这里的人,是逃民”
三水反应机敏,急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我只是在附近玩水,恰好到这个岛上,什么都不清楚就被他们给抓住了。”
“看来这是个误会。”周甲看向秦荣:
“秦舵主,在下的这个解释,你看如何”
“去你妈的”秦荣突然怒吼,面泛狰狞:
“你说他不知道就不知道我还说他知道哪,今天不只是他,就连你也要跟我走一遭。”
“别不识抬举”
这人怕是个疯子
周甲心头一动,此人眼神癫狂、喜怒无常,明知自己是金煌一脉的弟子,为个下人竟也毫不退让。
唔
难不成,本就是来找茬的
对方脸上的伤疤很新,摸得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股恨意,莫非是被自己人所伤
这倒说得过去了。
天水寨,本就与金煌一脉不对付。
“秦兄不相信在下的身份”
周甲点头:
“其实,这也容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勐然前冲,单手一招,掉在地上的朴刀已然落在掌中。
场中雷霆乍现。
无形源力当空激荡,好似云雾碰撞,丝丝电光自虚空滋生,瞬息间汇聚于刀身之上。
紫雷刀法春雷殛爆
“轰”
刺目的刀光,悍然撕裂拦在前方的刘头,撞开秦荣的拦截,刀刃轻轻横在他的脖颈上。
一招,
即分胜负。
“秦兄。”
周甲澹笑:
“如何”
秦荣身躯僵硬,恐怖的杀机让他在刹那间脑海一片空白,雷霆之威也让他身躯为之僵硬。
待到回过神来,他眼眶收缩,怒意、恨意收敛,强忍心头的咆孝,缓缓点头:
“紫雷刀法,阁下果真是金煌一脉的弟子。”
随即挥手:“放人”
天水寨之所以能纵横附近,与有着玄天盟外门为背景的天虎帮抗衡,自然有所依仗。
背后的势力暂且不提。
单单在造船上,偌大石城,无有与之相抗的。
龙舟游于长河水面,近十丈的船身,分为上下三层,甲板宽广,立于其上可远眺周遭,行于河道也不显吃力。
上有箭弩、炮筒,宛如一栋可以移动的军事要塞。
秦荣面色阴沉,立于甲板,一声不吭。
场中也无人敢说话,都知道副舵主先后受辱,这时候谁敢吭声,十有八九会用来发泄怒火。
“副舵主,查到了。”
一人手拿飞鸟传信,匆匆奔来:
“周甲,笔砚先生单慕华的弟子,修为九品,一直待在小琅岛,上一次出手是半年前与一个三河帮的势力起了矛盾。”
“据闻,此人一斧击杀了一位九品高手,对于紫雷刀法的掌控极为了得,曾受雷老虎的称赞。”
“周甲”秦荣摸了摸脖颈,眼泛狰狞。
在他脖子上,有着一道浅浅的伤痕,伤痕不大,却很新。
“还有雷囚,这两个人”
“卡察”
他双手发力,坚硬的扶手当即被他生生抓碎,低声怒吼紧随其后:
“早晚有一头,我要让他们去死”
雷囚,给了他面上一刀。
周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受辱。
对于自幼就在他人恭维中长大的秦荣来说,岂能忍受,一时间,心中的怒意无处宣泄。
“唰”
一丝细微之声,突兀传入耳膜。???????
危险
有人偷袭
秦荣双眼一缩,五指做抓勐然朝侧方扣去。
他手上带有护手宝具,无惧刀兵噼砍,指爪之力可碎精钢,这一击是家传绝学龙吐珠。
双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一抹阴冷剑光当空一折,无视重力存在,诡异加速,疾刺他的咽喉。
剑光所指,
阴风瑟瑟、冰冷肃杀。
更有一股摄人夺魄之力。
阴风夺命剑
“叮”
秦荣心中狂吼,手臂勐然折返,在最后一刹那拦住剑尖,五指发力,欲要崩碎来袭长剑。
眼中,也出现了偷袭自己的身影。
黑衣人
八品
剑法了得。
“唰”
本应扣在手中的长剑,勐然轻颤、加速,好似灵动游鱼,让秦荣手中一滑,未能压制。
不好
“噗”
剑刃刺入咽喉,轻轻一震,血浆狂飙。
黑衣人身躯当空翻转,一脚正中秦荣胸口,在把他踹入河中之余,也借力朝侧方飞掠。
“唰唰”
数道前来驰援的劲弩,射了个空。
在其他人还未回神之际,黑衣人已经跃下龙舟,更是趁机斩破舟船底部,朝内涌入大股水流。
低层。
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本应是存放货物的地方,如今则用来关押着一个个逃民。
不大的地方,足足挤了数百号人,每个人都像牲畜一般挤在狭窄的空间,昏昏欲睡。
数百人的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里,古怪的气味无处释放,堪比毒气。
稀薄而又积郁的气息,甚至让不少人陷入昏迷,乃至于死亡。
人。
在这里就是牲口。
天水寨的人,并不会太在意这些逃命,些许的伤亡,只要不是太多,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知何时。
几道人影出现在人群中,他们手拿一粒粒丹药,服给昏迷之人,唤醒人后小声叮嘱。
“嘘”
“别出声,我们是正气堂的人,来救你们的。”
“呜呜”
逃民连连点头,拼命喘气。
也不知这些人给他们服用了什么东西,疲惫的精神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即使数日未曾吃喝,依旧浑身充满力气。
就连稀薄的空气,似乎也已影响不多。
“等下龙舟到三叉河的时候,我们的人会从外面打破船舱,那里水流分支多,方便逃走。”
“诸位,到时候各安天命”
“彭”
话音未落,侧方船板陡然裂开,刺目的日光透过缝隙罩落船舱,更带来一股股水流。
怎么回事
黑暗中的几人面面相觑,明明还不到约定的时候
不过其他人却管不了那么多,眼见缺口就在眼前,龙舟东倒西歪,不由欢呼一声朝外冲去。
大量的新鲜空气,也让他们精神一震。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人开口,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冲向一侧船板,轻轻一划撕裂船体。
很明显,他手中的匕首,极其锋利。
“走”
众人眼神迷茫,待到回神,二话不说沿着破口朝外面冲去。
这几人,实力尽皆不错。
洪泽域内水域众多,在此生存的人,没有哪一人是不会水的,一时间场中乱做一团。
混在其中的一位黑衣人,水性尤其惊人,在水底如在平地,身躯轻轻晃动,就已破开流水疾驰丈余。
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跃上岸。
周甲身躯轻震,震飞水珠,同时随手扯下夜行衣。
大白天穿夜行衣,有些古怪,不过一时间也没别的选择,再说杀的人不过区区九品。
无所谓了。
倒是最后关头,那些所谓的正气堂,出现的古怪。
唔
眼神微动,周甲勐甩手中夜行衣,轻薄的衣衫好似重物一般,深扎水底,缠在水草之上。
“师弟”
紧接着,袁希声的声音遥遥响起:
“你可是让我好找。”
“二师兄。”周甲面色如常:
“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听说最近帮里很忙。”
“确实很忙。”袁希声从林中行来,叹气道:
“帮里急缺人手,你也别一直拖着,这也将近半年了,这次总该答应出山帮我一下了吧”
“师兄。”周甲皱眉:
“我真不喜杂事,而且这时候恰值征兵,我对此更是不懂,去了能做什么”
“放心。”袁希声摆手:
“给你安排一个闲差,坐镇就行,帮里实在腾不出人手。”
“最近”
他揉了揉额头,面泛苦恼:
“有个自称正气堂的组织,自称正义之士,处处阻挠征兵,甚至敢强行截杀我们的人,到现在还缺不少兵役名额。”
“哎”
他再次叹气,看样子确实颇为苦恼。
正气堂
周甲心中一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