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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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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在伦敦东区的白教堂附近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餐馆,主要卖三明治、烩水果、小牛排、咖啡和一些简单的甜点。虽然店不大,菜的味道也说不上多好,但是因为艾伦性格和善开朗,食物价格又比较低廉,所以来他这里吃饭的人很多。

木鸢来的比较早,餐厅里面几乎没有人,帮餐的人大概都在后厨忙碌,前面只有艾伦大叔一个人在看店。

“吃点儿什么,女士?”艾伦乐呵呵的上前询问。

“来一杯咖啡和一个蔬菜三明治吧。”木鸢有些随意的道。

也不用纸笔记录,艾伦应了声好,转身回了后厨。

等餐的过程中,木鸢一直在透过窗户看外面的街道。

跟后世印象中的伦敦不同,19世纪的伦敦贫富差距极大,不同于其他地区的富丽辉煌,伦敦东区是此时著名的移民居住地,无数的流浪客和众多没有钱的女人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多数没有正经营生,男人多卖苦力度日,至于女人,从此时这个不大的地方就有一千多个女支女就可以看出来,她们靠的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生存。

贫困和混乱在某种程度上是原罪,罪恶大多从这里滋生,以至于违法乱纪的事情多了,连警方都懒得尽心治理,哪怕出现了凶杀案也得不到他们的重视。

打破这种情况的是开膛手杰克的出现,这个在某种程度上被称为连环杀人案鼻祖的人,凭借一己之力,使整个伦敦的上空都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霾,也促使整个伦敦的警力不可避免的向东区倾斜。

“三明治和咖啡好啦。”艾伦把食物放到了客人的桌上,“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暂时没有。”木鸢对着艾伦点头道谢,“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哎呀?”艾伦似乎对这个要求有些惊讶,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衣衫整洁,苍白瘦弱,脸看起来有些严肃,嘴唇紧抿,眼神却极其的明亮,不像是做身体营生的人。

原谅他一下子就想到这里,实在是他接触过的这类女人太多,已经快要形成条件反射。心里松了一口气,见时间还早,店里也没有什么人,艾伦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艾伦大叔有没有觉得我看起来比较陌生?”木鸢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苦,但是可以接受。

艾伦点了点头,他对这里很熟悉,对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也几乎都能叫得上来名字,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还真是不太面熟。

“自从前段时间发生的杀人案轰动全伦敦后,警方便布置了大量警力在伦敦东区,并且派出了为数不多的女警员过来卧底,就是为了找出那个杀人恶魔。值得高兴的是,从十月一日到今天,他都没有再出来作案,但是遗憾的是,直到昨天,我们仍旧没有查到关于他的丝毫线索。”木鸢话说得不紧不慢,仿佛没有看到艾伦在她提到杀人恶魔时的惊讶恐惧。

“你是?”艾伦惊疑不定。

“卧底之一。”跟恰好走过窗前的警察一笑,木鸢回答的淡定。

“那你来找我是?”艾伦有些忐忑的看着“互相打招呼”的女人和警察。

“我听说你跟第一个受害者有点关系。”木鸢收回了看着警察走远的目光,视线回到了眼神闪烁不敢跟她对视的艾伦身上,“我想你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艾伦有些怯懦,他实在不擅长跟警察打交道,尤其还是个女警察,“我就是……就是……”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找到一些尚未发现的细节。”木鸢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些,她眼神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也不着急催促。

“你知道,我是个鳏夫。”舔了舔嘴唇,艾伦的声音有些艰涩,“一个人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别的需求,我就是因为这个认识波莉的……”

“波莉?”木鸢打断了艾伦的话,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波莉就是玛丽,这是她给自己起的别名。”见木鸢的神情一直耐心温和,艾伦有些放松了下来,他其实一向健谈,加上开着一个客人众多的餐馆,消息自然就比一般人来的多很多,“波莉是一个老锁匠的女儿,她三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印刷工,生了五个孩子……”

木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刚刚才假扮过玛丽的女儿,就她现在这模样,怎么说都跟几岁的孩子扯不上什么关系……幸好查尔斯似乎也不怎么了解玛丽的情况,否则非得给她来一个当面打脸。

当时,她以为玛丽已经四十二岁了,有个长得老相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儿也是有可能的……都是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原因,她有些遗憾自己没有看过这个案子的详情。

没有注意到木鸢的小动作,艾伦的视线一直下意识地盯着木鸢面前的咖啡杯,“但是波莉很爱喝酒,也不去做什么活计,整天无所事事,她的丈夫后来受不了了,两个人去年的时候离了婚,波莉因此没有了经济来源,沦为了一个女支女,靠着这个来换取零星的生活费和喝酒的钱。我跟她,就是在她有次喝醉后倒在我的餐馆门口认识的。”

木鸢听的很认真,“她爱喝酒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艾伦点头:“认识她的人几乎都知道。”

“她在这一片区很有名?”

艾伦犹豫,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吧,她已经40多岁了,长得也不是很好看,虽然当了女支女,找她的人也并不多,多数都是在底层混日子的工人,其实在我看来,她是一个挺不起眼的普通女人。”

“是吗?”木鸢若有所思地看着艾伦,她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有些出神儿,既然玛丽并不有名,那么凶手是怎么确认她的呢?还有其他几个人,如果她没有记错,除了46岁的家庭妇女凯瑟琳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波及外,其他几个受害者都是年过四十岁的女支女。年过四十……凶手是对这个年龄的女支女有什么仇恨吗?

而且,除了玛丽外,另外几个受害者是否有酗酒的习惯?她们除了几乎都是女支女外又是否还有其他的共同特征?如果有,还是那句话,凶手到底是怎么确认她们就是他要杀害的那类人的?

一,他可能本身就对她们十分熟悉,那么他就有很大概率也是附近的住户,甚至他跟这些被杀死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认识的。二,他可能不是附近的住户,但是他因为某种原因混迹于此,有目的的聆听甚至主动打听到了她们的情况。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在凶手确认了行动目标后,他都需要对受害者进行一段时间的跟踪,因为只有在确认了受害者的行踪后,他才能确保他的计划能够没有意外的实施。

“除了玛丽,你还认识其他几个受害者吗?”

“我还认识伊丽莎白。”艾伦瞟了一眼窗户外不远处的小广场,道:“她今年得有四十五六岁了吧,是个瑞典人,好多年前移民来的英国,她以前是做家庭佣人的,但是因为家庭压力太大,家里有好几个孩子要养,所以后来她也开始做身体交易赚钱。其实她人挺不错的,说话温柔,偶尔也会带几个孩子来我这里吃点儿东西改善伙食。”

“她的丈夫呢?”

“是个工人,很老实,但是赚不到足够的钱养家。”收回了视线,艾伦有些叹息的看着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

这倒是意外收获。

木鸢看着神色有些暗淡的艾伦,在她扮演的这个角色玛丽凯莉的记忆里,她意外撞见过艾伦跟第一个受害者玛丽在一起两次,第一次是两人在深夜的小巷里拥抱接吻,另一次是玛丽早晨不到六点的时候从艾伦餐馆的后门里出来,两人拥抱吻别。她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情才决定先从艾伦这里入手,只是没想到艾伦还跟伊丽莎白挺熟悉。

想了想,木鸢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伊丽莎白酗酒吗?”

并不知道木鸢的心理活动,艾伦有些没精打采地点头:“喝的挺厉害的,有时候喝醉了火气会很大,我听说过她喝的厉害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打几下孩子。你知道的,我这里什么人都有,听到的事情就多。”

也酗酒……

木鸢的神经开始有些兴奋起来了,她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来回的思考着艾伦说过的每一个字眼,良久,在艾伦已经有些疑惑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木鸢突然道:“曾经有没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人来过你的餐馆?或者,玛丽曾经跟你说过有什么令她印象深刻的人找她搭过话吗?还有,她死的前一段时间里,她的身边是否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艾伦先是被木鸢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一怔,而后就是长达两三分钟的回忆,良久,他才道:“让我印象深刻的人还挺多的,你知道,我们这里是有名的混乱区,黄赌毒的什么都有,经常有别的区的人来这边找乐子,我这小餐馆里也接待过不少一看就有身份的人……”

木鸢打断了艾伦的话,她补充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只说最近三四个月里的。”

“这个吗?”艾伦又想了想,“也有不少,对了,你知道玛丽吗?我说的不是波莉,是玛丽凯莉。”艾伦突然向木鸢发问。

“这段时间听说过一些她的事。”木鸢不动声色地道。

“哦。”艾伦点头,仿佛突然之间就走出了伤感,他的神情有些掩饰不住的八卦,“那可真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人,这个区有很多人迷恋她,但是她只接待那些有身份有钱财的人。就说这几个月吧,我就看到过好几个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围绕在她的身边……”

木鸢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所以?”

见木鸢对这些桃色新闻不是很感兴趣,艾伦心中八卦的兴味被压下了些许,他有些没精打采地接着刚刚的话道:“我说玛丽凯丽是因为她有四个入幕之宾近半年来都来过我的餐馆,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警官,一个长得像艺术品一样精致的金发年轻人,一个满身写着我很有钱一看就玩世不恭的少爷,还有一个忧郁高贵感觉身份不俗的青年,他们都算是我这几个月来见过的最不一样的人了。”

木鸢皱眉:“他们曾向人打听过什么吗?”她知道玛丽凯莉的那几个入幕之宾,玛丽也隐约对他们的身份有些猜测,虽然没有证实,但是他们的确每个人都身份不凡,且对饮食十分的挑剔。所以,奇怪的点儿来了,他们怎么会来艾伦这个一看就不符合他们品味的小餐馆?

“打听?”艾伦也皱起了眉头,他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道:“警官来是为了调查案子,他来询问有没有目击者之类的,至于其他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时间稍微有点久,我得再好好想想。”

木鸢知道这事儿强迫不来,她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不过波莉死前是曾对我说过有个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跟她说过话。”

艾伦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木鸢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她紧紧地盯着艾伦的眼睛,嘴里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哦字。

“大概是八月中旬时候的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她那天特别的兴奋,兴奋的都有些不正常了,我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说,表情特别的神秘,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警官小姐,你要知道,她平时可是个大嘴巴,但是那天任我如何做她都忍住了没开口。”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印象深刻。

“那个青年后来又跟她说过话吗?”木鸢依旧注视着艾伦的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她没有跟我说过,但是应该有吧。”艾伦拨了拨手上的茧子,垂头看着桌布上的花纹,道:“后来又有两三天她也同那天一样兴奋的过头,都不太爱搭理我了。”

“然后,她就死了。”

“啊?”被木鸢的话吓了一跳,艾伦眼神惊诧地看向木鸢苍白凌厉的脸,欲言又止。

木鸢什么都没有说,仿佛没有看到艾伦犹豫疑惑的表情,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她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

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木鸢笑道:“艾伦大叔,再想起什么来的话一定记得通知我,你可以把想起来的事情写下来放到餐厅后门的墙沿上,我会定期让人去拿。”木鸢站了起来,想了想,接道,“近期可能会有人来你这里给我送信,你让他写下来一并给我放进信封里。啊,对了,我在他那里的身份是玛丽的女儿。”

她冲听了她的话后表情一言难尽的艾伦笑了笑,转身出了餐厅。

“十镑?”拿起桌上的纸币看了看,艾伦囔囔道,“伦敦的警署这么赚钱的吗?”

又挥霍了一笔的木鸢心情说上好也不能说坏的往家走,她今天打听到的信息有些多,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并且好好的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进屋脱了鞋子,木鸢先去了卫生间,她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卸了个妆,打算在下午的行动前清清爽爽的先在床上躺一躺。

路过餐桌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事情的大脑突然顿了一下,木鸢猛然停住了脚步,脑袋有些机械的转头看向餐桌,那里,她早晨一口也没有喝的牛奶少了一半,与此同时,门那里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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