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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故事里的他们和她们和它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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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陈弥、莫达拉和曹焕的故事

陈弥家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家里生意做得那是个风生水起,由此,陈妈妈是比较晚了,才开始考虑生育。陈妈妈怀陈弥的时候一开始特别顺利,孕吐了两天就结束了,本来以为可以平平安安把人生下来,可到了第六个半月,正在家切水果吃的陈妈妈,忽然口吐白沫倒地上了。陈爸爸听到声音赶忙跑出来,一看,吓得脸煞白,打了120后就跪在陈妈妈边上哭。

陈妈妈被诊断为突发性妊娠癫痫,陈爸爸拿着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问医生怎么办。

“陈女士没有癫痫病史,但根据我们的检验,她是癫痫基因携带者,这次发病,是由妊娠引起的,现在还不能确定胎儿是否也会携带相关基因。”

“先别说孩子,我老婆呢,我老婆严不严重啊,要不要紧啊,这么久了她还没醒,怎么办啊……”

陈爸爸说着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狂往下掉。

“您先别激动,陈女士现在稳定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我建议是让她到生产为止都暂时住院,一旦有紧急情况,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你刚才说是妊娠引起的,那终止妊娠呢,我老婆会不会转好?”

“这将是我们最后考虑的,我们一般不建议……”

“你就说是不是终止妊娠她能好快点!”

“目前来说,确实是……”

“陈女士醒了。”

护士中途跑进来汇报,陈爸爸一听,也不管医生了,大声叫着“老婆老婆”,哭着就往病房狂奔。

“我没死呢,叫魂啊。”

陈妈妈嫌弃地看着哭得鼻涕都糊上嘴唇的陈爸爸,有气无力地扯了张纸盖他脸上。

“老婆,医生说了,终止妊娠你能好得快点。”

“谁?哪个医生?看老娘不骂死他!凭什么要我孩儿的命!我好着呢!”

陈妈妈一听要终止妊娠,刚还瘫着,这会儿立刻气得中气都足了起来,一掌拍在床上。

“别别别,老婆消消气,医生也是为了你好,不能这么骂他们。”

医生踏入病房,听到这对话,头都大了,他在陈妈妈的怒视中僵着背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我是说,终止妊娠是最后手段,您的癫痫症状并不严重,用小剂量的抗癫痫药进行控制,对您、对胎儿都不会造成坏的影响,可以放心治疗。”

“你又瞎说。”陈妈妈听完医生说的,回身就给了陈爸爸一个笃栗子,“你小心你说的我们孩子都听得见,看他出来了不打你!”

陈爸爸被骂得委屈地撇撇嘴,耷拉着脑袋跟在医生后面去办入院手续。

经过医生的治疗,陈妈妈确实又精神了起来,也没再出现癫痫症状,只是每天无聊得紧,只能跟陈爸爸拌拌嘴来获得点乐趣。照这情况下去,本来她都可以出院了,可第七个月的时候,她半夜里再次抽搐起来,且这回比以往严重,昏迷了两天都没醒,再一检查,血压高得吓人,竟是又并发了妊娠高血压。陈妈妈见天的不醒,陈爸爸就一直陪着,哭出来的眼泪都能攒一大缸了,眼睛就没消过肿,整天顶着两只红灯泡睁都睁不太开。

这天,陈爸爸刚搓了条热毛巾准备捂眼睛,一走回病床边,便惊喜地见到陈妈妈的手动了一下,他再往上一看,陈妈妈终于是醒了,睁开了眼睛。这下毛巾是白准备了,他眼泪一下就来了,抓着陈妈妈的手嚎啕大哭。

“行了,丢不丢脸,滚一边去。”

陈妈妈一醒来就遭受魔音贯耳,眉头一皱,幽幽地骂道。

“老婆啊,你终于醒了,我们不生了吧,干什么一定要生啊,两人过不是过啊,再说了,孩子总要长大的,长大了他就会有自己的家庭,可我只有你啊!啊——”

陈爸爸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伤心,越哭越响亮。陈妈妈要不是没力气,这会儿已经揍过去了,可不揍不是她风格,她还是抬手轻轻拍了陈爸爸一个巴掌,自个儿默默生了会儿气。

陈妈妈最终还是答应了终止妊娠,被员工私底下叫铁娘子的她,上手术台麻醉前,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淌。护士看见了,拿纱布帮她把眼泪拭去,安慰了几句。

“谢谢你,我一定是被那哭包传染了,没事的。”

引产手术很成功,手术前医生担心的问题,一个都没发生,而这个被引产的婴儿,就是陈弥。陈弥被抱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成型了,虽皮肤皱巴巴,但手是手,脚是脚,只是眼睛紧闭,一动不动,整个人比成年男性手掌大了没多少。当时的医疗仪器还不是太精密,判定陈弥出生时就没有了生命体征,护士急着安顿刚下手术台的陈妈妈,便把他放在了一边,没有及时处理。陈爸爸更是在陈妈妈身边寸步不离,都没想着去看一眼这婴儿,他憋着嘴强忍着眼泪,生怕万一哭着哭着撞见陈妈妈醒来,又得挨一顿骂。

谁知,一个小时后,这个本该已经死去的婴儿,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大哭了起来,声音嘹亮,持久不衰,吓得医生和护士集体懵了几秒。护士根据医生的指示,手忙脚乱地把陈弥作早产儿处理,立刻放进了保育箱。倒是陈弥,跟走形式似地哭过一顿就安心睡着了,再醒来也活泼得不行,检查下来半点问题没有,一点不像个才刚被死神一脚踢出地狱大门的早产儿。他住了一段时间的院,连医生最初担心的是否携带癫痫基因的问题,也最终证实是没有。

陈弥健健康康地活了两年,可毕竟是个器官功能要比足月小孩差一些的早产儿,渐渐地,他身体就开始出现了问题。初时他总感冒,检查后发现是呼吸道受病毒感染,再后来肝功能出现了问题,有一次甚至表现出了败血症的症状。幸好陈妈妈陈爸爸没放弃,跑了各个大医院,最终确定了不是败血症。为此,陈弥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打从他能记事起,每天就是随身带着药的,有治病的,也有维生素片,他吃的药中不少都含有激素,使得他只瘦了前两年,此后就跟个气球似地越来越胖,还是虚胖。

人家看到陈弥会夸他白胖可爱,可陈妈妈却是愁得不行。别人家长都是给自己孩子报辅导班、钢琴班,而到了陈弥这里,不是健身班,就是武术班,什么跆拳道、空手道、咏春拳、泰拳,只要能练身体的,陈妈妈几乎都让陈弥尝试了个遍,活生生将他从虚胖练成了实壮。最疯魔的那段时间,陈妈妈甚至对电视广告上的武术学校动起了心思,还曾想把陈弥送到少林寺去,幸好关键时刻被陈爸爸弱弱地阻止了。

陈弥那个苦啊,人家小朋友虽然家里不让吃太多糖和零食,至少还是能吃的,但陈妈妈完全拦住了他能碰到任何零食的道路。零用钱更是一个星期只给五块,导致陈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同学们放学后时不时路边摊走起,而自己则只能在远处望梅止渴。

说来也怪,当时的风气是你如果是个小胖墩,那别人一定觉得你钱包鼓囊,且特别好欺负。陈弥上幼儿园时每天都有父母接送,没出过什么事,等上了小学,陈妈妈想锻炼他的独立精神,让他每天自己回家,如此一来,他就被附近初中的不良学生们给盯上了。

“小朋友,带钱了吗?借哥哥们点,下次还你。”

陈弥被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面对眼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几个初中生。他一想要糟,死死抱着自己的书包瑟瑟发抖。虽然他可以说是身怀绝技,来一套混合拳撂倒眼前四个精干老瘦的初中生没什么问题,可就是因为他是个练家子的,陈爸爸总担心自己儿子以后会变成万事靠武力解决的地痞流氓,于是一有空就苦口婆心地教导他这一身功夫不能用在人身上,让他君子动口不动手,学习那些大家们的宅心仁厚。陈弥字字都听了进去,使得他遇到这种情况,压根没想着要以暴制暴。

陈弥乖乖地把这个星期剩余的三块五给了出去,带头的一看,才这么点钱,顿时就凶起来了。

“就这点?给我翻他书包!”

“没有了,真没有了,我前天买了一根可乐味的珍宝珠,昨天买了一条清凉奶糖,加起来一共花了一块五,所以只剩三块五了。”

陈弥惶恐这几个人打他,先弃了自己的书包,蹲下来抱住头。

“还真没别的了。”

一人翻得仔细,也没能找到多余的哪怕一角钱出来。

“啧。”带头的把陈弥的书包往他身上一扔,踢了脚他的鞋子道,“下次记得带多点,你哥哥们人多,不够用。走吧走吧,没意思。”

陈弥一直紧闭眼睛蹲着,良久没人说话了,他才敢睁开眼。见人都走了,他松了口气,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步跑着溜了。

那边曹焕被周丽华他们接回家后,有一段时间怎么都无法适应新环境,他变得非常少话,情绪变化也很大,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被噩梦吓醒。睡不好再加上因遭受打击过大失了忆,他整天过得模模糊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这样一段时日后,他整个人暴戾了起来,一副日天日地的小混混样,谁都不敢靠近。如果有人离他距离小于一米,都会被他狠狠地瞪一眼。对曹焕来说,当年这段时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黑历史。

从每年十几万学费的私立国际学校,转到了如今的普通公立小学,曹焕在班里没一个认识的,孤独使他烦躁,第一天上学就因为班委给他讲学习进度他嫌烦,一脚踢翻了桌子,而被同学们打上了“不好惹”、“差生”的标签。他也不在意,一下课就双手插兜在学校里到处溜达,最爱去的地方是学校里一栋四十年代偏楼里的废弃音乐教室。

这天轮到曹焕当值日生,他自然是不愿与人合作去食堂抬饭菜的,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他就从后门溜出了教室,跑去了偏楼睡觉。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放学。他揉揉眼,朝窗外的钟塔望了一眼,伸了个懒腰,接着潇洒地一跃而起,晃悠悠走回自己班级,从窗户翻进去,拿了书包往肩上一甩,踩着流氓步朝家里走。

学校大门已经关闭,曹焕只得翻西侧矮墙出去,而那边落地便是小巷门口。巷中传来吵闹声,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已经走过去几步了,啧了声,又退了回来。

“怎么还是这么点钱!这次更少了!才一块五!你耍我们啊!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爹?!”

“我真的没有多的,不是故意的。”

陈弥抱着包蹲在地上,背抵墙,被四个人给围了一圈。

“我看你就是!”

带头的踢了陈弥小腿一脚,大概是越想越气,又再加了一脚。

“窝囊。”

曹焕嘟囔一声,眼前的场景看得他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窜,不打几个人这火是消不下去的。他跑上前去,一抡背包,把离他最近的一个给砸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直叫。

“靠!”

其余三人先是愣了愣,看到来人也是个小学生,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上去就想揍曹焕。曹焕全身都是狠厉劲儿,一点没在怕的,来几个他抡几个,身高不占优势就踢人裆下,真真把几人都打怕了,一边发抖一边放狠话,跑得比谁都快。

陈弥观看了全程,也愣了全程,最后望着几个初中生跑走的方向,他保持着一脸惊讶的表情,面向曹焕鼓起了掌。曹焕抓住陈弥的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随后上手就呼了他头顶一巴掌。

“不知道反抗吗?你一个都能压死他们两个了,怕什么,丢不丢脸!”

“嘿嘿,”陈弥没反驳,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袋薯片,拆开了个小口子递给曹焕道,“吃吗?我请你,谢谢你啊。”

“你到底有没在听?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不会打架也要打得他们姥姥都不认识,这种人不揍,一辈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曹焕皱眉瞪着还在傻笑的陈弥,极其地恨铁不成钢,他又不能揍陈弥,只能气呼呼地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嘴里。

“哎呀!”陈弥看曹焕一爪子抓了能有四五片,急了,摆了摆手道,“只能拿一片!”

“你怎么这么抠?”

曹焕不可置信地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打量陈弥,看他穿的全套阿迪达斯,还带着品牌手表,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小气?

“我、我这一袋得吃一个星期呢,今天才周一,这袋薯片花了我三块五,我只剩一块五了,刚还被抢走了……”

曹焕磨了磨牙,又伸手抓了一把薯片,眼见着陈弥这眉毛都要耷拉到嘴角了。他拍了拍手,挎上了包,朝陈弥甩了下头。

“走。”

“去哪儿?”

陈弥赶紧用夹子夹住薯片封口,拎起书包小跑着跟上曹焕。

“赔你一袋。”

曹焕说着赔你一袋,实际把陈弥领到了小卖部后,将所有牌子各种味道都买了一份,总计五六袋薯片全往他怀里塞,特别大哥范儿。陈弥又惊又喜,不知所措,但目测了下自己书包的容量,有点心急,因为根本塞不下这么多。

“书包塞不下怎么办,我这么抱着回去,一定会被我妈骂的。”

“会吃,还不会藏啊?”

“哦哦,说得对。”不过陈弥转念一想,等他回家,他妈妈肯定已经在家了,路上也没其他地方能给他藏东西的,他往曹焕那儿瞟了一眼,凑了过去道,“我也没地方可以用来藏东西,要么这样,我能寄存在你这儿吗?”

“啊?”曹焕上下打量了下陈弥,随脚将路边的石子儿踢进阴沟里,“想得美。”

陈弥噘着嘴低下了头,心想完了,看来只能拿一包,都还没捂热呢,就得跟它们说再见了。曹焕回头看陈弥那样儿,叹了口气,一把抢过他怀里的薯片自己抱着。

“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几班的?”

“我叫陈弥!”陈弥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本练习册,指着上面的名字给曹焕看,“一小一年一班的!”

一小?

曹焕往自己右手边一小的水泥围墙看了眼,搞半天这人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

“曹焕,三年三班,要吃了过来拿。”

“那、那你是要拿回家吗?”

陈弥指指曹焕怀里的薯片道。

“藏学校里。”

“学校里要怎么藏啊?”

曹焕把三包薯片塞进自己背包里,其余的则先让陈弥抱着,他踩上水泥墙前的花坛,原地跳了几下运了口气,脚上一个发力踩上墙面,靠着摩擦力,瞬时将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如此三步便爬到了围墙顶,稳稳坐定。他向陈弥伸手,接过了另外几袋薯片。

“你管不着。”

曹焕说完,往墙的另一边跳了下去,消失在陈弥的视野中。

“哇——”

陈弥站原地感叹了会儿,转身蹦蹦跳跳往家而去。

从此以后,陈弥有事没事就爱上楼去找曹焕玩,完全变成了曹焕的小跟屁虫,烦得曹焕连课都没法逃了。陈弥这人不怕生,要是没找着曹焕,就会随手拉人问曹焕在哪儿,凭一人之力,活生生将曹焕的存在感以指数推升。

后边,曹焕混乱了大约一年多,最终在周丽华和韦博豪爱的感召下,于五年级时恢复了常态,重新开始乖乖上课,好好生活,跟周围同学们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且稳稳当当升了学。

陈弥初二时,碰上体育课要考三步上篮,这对他来说是个大难题,要他扎马步稳底盘他行,而上天这种事,则完全超出他业务能力范围了。每次不是跑多了一步,就是跳起来的时候左脚绊右脚,而且他平时还没法练习,学校里的篮球场常年被人占着,没他的份。眼看着考试要临近了,陈弥只能哭唧唧地去求曹焕帮忙,教他技巧。曹焕彼时刚刚高一,还上了个市重点之一,高一新生没欢腾两个星期,就被通知要开始晚自习了,周六早上还要补半天课,于是他也只能周日的时候带陈弥出来练投篮。

陈弥在那儿练,曹焕就坐在一边跟个教练似地指挥,好歹是把陈弥从无法三步也无法上篮,给教成了能三点五步上篮。陈弥练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软手软脚地把球交给曹焕道:

“老大,我、我去买水,你喝什么?”

“水。”

“……有品位,我马上回来啊。”

陈弥走后曹焕也无聊,自己一个人在篮下玩投篮,他一个三分力道不够,球撞到了边框,大角度弹了出去,滚到了另一侧,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人脚边停了下来。那人长得痞痞的,一手插兜站在那儿,他弯腰一捞捡起了球,将球在自己双手间来回荡。

“麻烦抛过来,谢谢。”

曹焕向对面人挥了挥手,对面人嗤笑了声,突然大力把球朝着曹焕面门砸了过来。幸好曹焕反应有够快,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球砸在他背后的树干上,弹射进了花坛里。

“你有病……靠!”

曹焕一句话还没说话,对面那人已经跑过来向他挥了一拳,他这下没躲利索,肩膀结结实实地遭受攻击,力道极重,打得他手臂一阵麻。

“你不是很能耐吗,想当我爷爷?今天看看谁是谁大爷!”

那人跟个疯子似地一套连招打过来,曹焕招架不及,只能就地滚了一圈,逃出了那人的击打范围。谁知那人身体素质极强,估计往返跑从没拿过第二,迅速转身又扑了过来。

“你谁啊!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曹焕抬手挡了两下,围着花坛四处跑,“有病吧!无缘无故打过来!”

“我谁?!我你祖宗梅爷爷*!”

“什么玩意儿!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不认识你在这儿干嘛?”

此人腿脚也快,追着曹焕跑了一圈半后往前一跃,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他压倒在地上。曹焕眼见着那人右手握拳悬在自己脸上方,一副随时会击打下来的凶狠样,大喊道:

“这里篮球场!我特么当然是来打篮球的了!”

“少装蒜!在网上的时候还要日我奶奶,现在就怂了?!你就一个人打什么篮球!谎都不会撒一个圆一点的!”

“老大!!!!”

陈弥买水回来,老远就看到有个人压着曹焕打,他扔掉手里两瓶水,行动快过大脑地颠着一身肉跑了过来,在那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重拳砸在那人侧脸上。力道之大,将那人抡得侧翻在地,吐出一颗带血的碎牙来。这也是曹焕第一次看陈弥动手,惊了下,没想到平日里憨憨傻傻好像自己一不注意就会被别人欺负了去的陈弥,竟然武力值如此之高。

“呸!说好的一对一约架,你竟然还带帮手!手段一如既往地脏!嘶,嘶。”

那人说着话,估计是痛到了,眼睛里都泛起了生理泪水,他一手捂脸,一手指着曹焕和陈弥,愤愤地骂道。曹焕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莫名其妙道:

“从刚才开始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俩真就是来打篮球的。”

“认错人?”那人终于冷静了点,眼睛往曹焕和陈弥之间来回看,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不是《传奇》里的那个‘唯我独尊’?”

到这里,信息一串,曹焕大概明白眼前这人估计是跟那个什么“唯我独尊”在游戏里闹得不愉快,于是约了架,地点刚好在这儿,而那个“唯我独尊”却没来,自己纯属倒霉,撞枪口上了。

“靠,那没胆的孙子!”

看曹焕摇了摇头,那人气不打一处来,手握拳往地上砸了一下。

“你们怎么回事!”

不远处两个保安一边喊一边跑来,三人都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全忘了要逃。

“怎么在学校里打架?同学你没事吧?”保安看到地上的血迹,马上把还半躺在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走走走,这么严重我不能当没看到,都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

“不要了吧……”

那人手臂还被保安拽着,不情不愿地被拖着往前走。另一个保安也走到了曹焕和陈弥面前,曹焕和陈弥互看了一眼,没法,只得跟着也去了派出所。

“叫什么名字?”

民警在填表间隙里抬头让三个排排坐的人报姓名,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送他们来的保安碰了碰坐最外面的那人,让他先说。那人断了颗牙,说话有些漏风,小声回答道:

“莫达拉,草字莫,布达拉宫的达拉。”

“陈弥,耳朵陈,弥漫的弥。”

“曹焕,火字旁焕发的焕。”

“都未成年啊,”民警在他们报名字的时候噼里啪啦往系统里查他们信息,查完后,他向三人指了指边上的一排电话道,“那边有电话,给你们父母打个,让他们过来吧。”

“我爸妈都是旅游专栏作家,现在在尼泊尔采风呢,过不来。”

莫达拉嬉皮笑脸地挠挠头,希望这位民警能放过他。

“总有亲属在这里的吧,不然给你班主任打也行,要不我帮你联系吧。”

“别别别,我……我有个堂舅应该能过来,哈哈,哈哈。”

莫达拉拿起电话纠结了会儿,拨了个号码过去,没多久那边就有人接了起来。

“喂,舅,你能来趟学校边的派出所吗……没没没,过来一趟就行,千万别告诉我班主任啊,你一个人过来就行……哎哎好。”

陈弥妈妈是最快到的,她脸色煞白,踩着小高跟跑着进的门,她扳着陈弥肩膀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圈,确定他没受伤,松了口气。可当她一转头看到莫达拉身上带血,立刻睁大眼睛与陈弥对视,吓得陈弥不自觉地往后靠。

“你打的?”

陈弥额角汗都下来了,不敢说话。

“我打的。”

“自己磕的。”

曹焕和莫达拉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莫达拉朝他默默点了点头。

“我自己磕的,没站稳,摔了,我们没打架,就打篮球发生了点肢体冲突,正常。”

莫达拉漏着风一口气说完,末了自认为特别酷地朝曹焕抬了抬下巴。

“嗯……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门口出现了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见民警跟他说话,那人朝民警抱歉地点了点头。

“舅!”

莫达拉站起身来朝门口的人挥手,一脸的开心。

“啊?”民警不可置信地看看莫达拉,又看看门口的学生道,“你是他舅?”

“辈分上是。”学生也是一脸的无语,他让开一个身位道,“我就知道你叫我一个人过来准没好事,所以我把我爸也叫来了。”

刚还满脸得意的莫达拉一听这话,表情立马僵了,手也不敢挥了,乖乖坐下望着天花板。一位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先跟民警握了握手,脸带歉意道:

“我是莫达拉的小外公,也是他班主任,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完,中年人走到莫达拉面前叹了口气,教训道,“你爸妈常年在外,你这么不省心,他们怎么放心工作呢?你嘴角怎么有血啊,受伤了?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我的错,我的错。”

莫达拉在小外公兼班主任面前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坐着,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没多久,韦博豪也赶过来了,三位家长跟小学生似地并排坐着,听民警训话。后面三个真小孩倒是闲着也是闲着,开始聊起了天。

“刚谢谢啊。”

陈弥碰了碰莫达拉,小声道。

“算是我给你们的道歉。你们也一中的?”

“恩。”

“我不是,我还在读初二。”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几年级的?”

“开学到现在也就四个月,我也没见过你啊,我一年级四班的。”

“巧了,我也一年级,七班。”

“你刚说到《传奇》,我和陈弥也玩,你号多少?”

“我等会儿写给你,我们一起去仇杀‘唯我独尊’,都他的错,不然今天也没这乌龙了,可气死我了,看我不杀得他弃号!”

“你也不怕杀到自己红名,还得天天去村里挂机等变白。”

“我们有三个人呢,轮流来!不怕!哈哈!”

他们三个往后几十年的友情,也是从这个时间点,正式开始的。

7 陈弥减肥的那些事

曹焕出院恢复日常生活后,陈弥还真就跟他一起去练了散打。他有基础,没几节课就把曹焕这个老学员给比了下去,不过他的苦恼在于,就算这么练着,也没见瘦下来,偷偷去医院抽了管血吧,照样红是红,白是白。

有一天袁教练带队从外地回来,正好碰上陈弥这个新学员,心血来潮就上前教导了几下。他觉得要是再早个二十年,陈弥绝对是个好苗子,只是可惜了,苗子叶尖已经黄了。陈弥练完一节课,坐那儿跟曹焕聊天时,其间内容被一旁的袁教练听见了,袁教练走过来摸着下巴打量陈弥,道:

“运动减肥不是光运动就可以,是要配合饮食的,你要是不戒掉高盐高油,运动也没法帮你把血上面那层油给去掉。”

陈弥觉得很有道理,回去就上网查哪些食品高盐高油,这一查,他发现等于是要他吃素。膨化食品不能吃,卤味零食也不能吃,更别提烧烤火锅了,人只活一辈子,不能满足口腹之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生命诚可贵,口欲价更高,陈弥决定放纵一生,果断不再搞什么减肥计划了。

不过这事还是被陈妈妈知道了,陈妈妈哼着歌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体检单,看着上面的数值,只觉得一阵头晕,从此对陈弥展开了地狱式减脂减油大计。陈弥吓得天天往曹焕那小房子里跑,然后再被陈妈妈拖回家,连续好一段时日都在重复着如此的家庭喜剧。不过结果还是喜人的,他一个月减掉了10公斤,但据本人所说,那是被吓瘦的,跟陈妈妈的计划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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