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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的小情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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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焕的腿自打钉入钢钉以来,已过去了一年半,本来好好养着的话,一年内就可以取了,可他偏偏后来遭了绑架,经历了打斗、刺伤、失血过多差点没救回来等一系列重创,活生生加重了腿伤的严重程度,愣是延后了半年,医生才肯松口同意他来把钢钉给取了。身上终于要少个负担,曹焕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先去把费用交了,开心得好像拿到单子就等于是已经拆了钢钉一样。

待真的要预约时间拆钢钉,曹焕突然怂了,刚好如今到了年关,谭北海特别忙,甚至有几天只能睡在办公室里没法回家,就是陪他复诊的这半天假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挤出来的。于是乎,这选择权便从曹焕手中流到了谭北海那儿,把自己命运交到谭北海手中,他还是乐意的。为了争取让曹焕春节能蹦蹦跳跳地过,谭北海再三合计,选定了下个星期二做手术,还不等曹焕说什么,他电话便响了起来,催着他回检察院,甚至连中饭也没法和曹焕一起吃,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谭北海那天起便干脆住在了办公室,直到星期一晚上才回家,曹焕开门时愣了好一会儿,门外人青胡渣都长出来了,累得憔悴,还要朝他笑。他不敢熬夜,免得谭北海还得陪他,赶紧早早地睡了。不过他那早上起不来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第二天被谭北海强制性拖起来后,嘴里还嘀哩咕噜地不知道在烦些什么,整个人没骨头地任由人家给他洗漱,娇气得连饭都要喂了。临到出门,他才稍微清醒了点,眯着眼睛慢慢系着鞋带,头一晃一晃的,似乎颈椎支撑不住了般。

“我帮你。”

“不要,你走开。”

曹焕软软地推了一下谭北海,皱着眉头对付眼前怎么看怎么重影的鞋带。

“真的要我走开,不要我了?”

谭北海蹲在曹焕边上,轻声说道,他伸手抚了抚曹焕挂下耳朵的头发,这个月忙得都没能好好看过他,没成想头发竟然都长得遮眼睛了。曹焕大脑还混沌着,语言系统一片混乱,不太能处理超过三个字的信息,他拖着长音,没能及时回答谭北海的话,忙着跟自己较劲,好不容易才把一边的鞋带给系好了。

“那我真走了?”

“嗯?”曹焕捕捉到了‘走’字,抬头看向了谭北海,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下意识伸出双手抓住谭北海的胳膊抱在怀里,摇了摇头道,“不走。”

“不是你要我走开的吗?”

曹焕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转转眼珠子,耍赖道:

“没有啊,你听错了。”

谭北海无奈,揉了把曹焕的头发,趁机亲了亲他的眼皮,帮他把另一边散开的鞋带给系上了。谭北海这边刚起身,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雷电听到动静,两爪子攀上茶几,看着屏幕亮起随着震动转圈的手机,一脸警惕。谭北海走过去瞄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他往靠墙上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曹焕看了看,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嗯……知道了……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的谭北海叹了口气,朝着曹焕走了过去。曹焕睁开眼睛,没一会儿便落入了怀抱中,谭北海体温比他高,但这回他舒心不起来。

今天这钢钉大约是拆不了了。

曹焕第一反应便是这个,果然,谭北海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

“临时有要事,何检察长让我回去,我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了,对不起。”

曹焕“哦”了声,也不迷糊了,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谭北海眼睛看了会儿,起身跳了两下,背对谭北海道:

“那没办法,工作重要,我不急的。上次问过医生,说拆完钢钉休息一个星期足够了,现在离过年还早,不怕。”

“真的对不起。”

谭北海看着曹焕背影,能明显从中感觉出对方的不开心。不过谭北海还没想出安慰的话,倒是曹焕先自我缓解过来了,他呼出一口气,转回身抬手捧住谭北海的脸颊,用力搓了搓后还补了一口亲亲。

“不用道歉,你现在就走吗?一起吧,我也回中心,销假上班去。”

谭北海估计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和曹焕分开没多久,很快发了条信息过来,跟他约定了下一次时间。

“谭北海:改到星期五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今天能早点回家,可以做一些复杂的菜。”

曹焕拿过日程表对照了下,春节前不仅检察院忙,中心这边也是不轻松的,他近段时间的检查安排塞得极其满当,星期五早上有一个,下午有一个,算是这一个星期里最少的了。他调出这两个要检查的案子查看了下,不太复杂,由王老师带着陈弥的话应该没问题。

“你火奂哥:好啊,星期五可以。”

“你火奂哥:复杂一点的菜是吧,那我想吃三不沾。”

“谭北海:三不沾?那是甜品,主食想吃什么?”

“你火奂哥:上次你做的金针菇茄子煲可以吗?能下去三大碗饭的那个。”

“谭北海:好,晚上见。”

“你火奂哥:晚上见,mua!”

“谭北海:[图片]”

曹焕抱着手机一顿狂笑,虽然谭北海至今没能对着自己打出“mua”这类消息,至少已经学会了用一些亲亲抱抱表情图萌混过关了,总体来说,还是有进步的。

然而星期四当天晚上,两人都熄灯睡觉了,谭北海的手机却在半夜突然震动了起来。曹焕揉揉眼睛,条件反射想起身去摸手机,谭北海摁住了他肩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把被角掖好了,这才拿着手机去客厅接电话。曹焕当这一段插曲是做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忘干净了,本还想着拆钢钉回来后得吃点什么东西犒劳犒劳自己,结果听谭北海说今天又没法去了。

“为什么?”

曹焕眯着眼睛挣扎着从被窝里钻出来,他瞳孔一时还聚焦不了,四处转头想找谭北海在哪儿。

“有个挺重要的案子,文件上出了点问题,我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明天早上回来。”

谭北海一边说着,一边给曹焕套上外套,怕他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出来,一冷一热会感冒。

“啊……”曹焕乖乖地伸手穿上外套,反应了会儿,听明白了谭北海说的话,他脸上难掩失望,但还得假装不在意地道,“那你别太累了啊,饭要按时吃,还有千万别疲劳驾驶。你等会儿就打车去吧,明天回来也打车回来,别开车了。”

“嗯,知道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工作嘛,没办法的事。下个星期五吧,下个星期五你一定要陪我去。”

“好的,一言为定,下星期五一定陪你去。”

谭北海捏了捏曹焕的手,起身先去餐厅把早餐端了出来。

虽然曹焕再三说了让谭北海不用放心上,也不用道歉,谭北海还是给他发了很多道歉内容的信息。他早上出现的那么一点点小情绪,经过这一通诚恳的信息轰炸,也算是散干净了。不过天不遂人愿,下一个星期四的晚上,当曹焕和谭北海窝在客厅沙发里一个打手游,一个整理资料时,煞风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谭北海和曹焕同时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上“检察院”三个字,让曹焕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喂……嗯,我知道……是……一定要参加吗……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谭北海放下电话,第一时间抬眼看向曹焕,曹焕已经退出了游戏,拿手机挡住半张脸,只露了个眼睛,也正在看着谭北海。

“看来明天又去不了了。”

曹焕小声说了一句。

“嗯。”

谭北海也愧疚得很,这段时间连续放了曹焕好几次鸽子,虽是不可抗力,可总是重复爽约、道歉、再爽约、再道歉的流程,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像根老油条,越来越没有信誉。他小心地抓过曹焕的一只手,凑过去把他抱着怀里。

“哎呀没事啦,你忙你的,我们谭sir身负重任,听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升科长了,年轻有为,我骄傲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有事做肯定比没事做要好啊,反正离过年还早,我等你就是了。”

谭北海听着曹焕反过来安慰自己的话,更是觉得对不起他,他默默地收紧怀抱,把曹焕肋骨都给挤疼了。

如果说第二次被爽约的时候曹焕还有点小委屈,但在这期间内他也已经想通了,他不是没忙过,完全能理解谭北海的处境,一旦忙起来,确实明明是自己的时间,但却完全不能由自己掌控。这些都是正常的,于是第三次被爽约,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底嘛,难免的,过了这特定时间段,谭北海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他的。

就事情上来说,曹焕没有任何怨言,可就谭北海的态度上来说,他竟开始患得患失了。就在谭北海第三次爽约后,他的表现跟前几次爽约后的完全不同,前几次过后,他会竭尽所能来讨好曹焕,不管曹焕需不需要,有时让曹焕觉得他是不是把自己当生活不能自理的儿童了,而且还是恨不得往兜里揣随身带的那种。反观这次,曹焕最近一次收到谭北海发来的信息,是在前一天晚上的十点,而且只有两个字——“晚安”。

要是平时的话,这没什么,可这是在谭北海打电话告诉曹焕这段时间都回不了家之后。就算没有爽约这个事情吧,往前每次谭北海回不了家,都会非常密集地发来信息,还会打来睡前电话,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听对方呼吸声也是好的,一直要等到曹焕听着电话睡着了,他才会挂断。

然而这样的待遇,突然就没了。

曹焕盯着他跟谭北海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新增一条信息的对话窗口,恨得牙痒痒,他一会儿把头埋进被子里大叫,一会儿在床上抱头滚来滚去,一脑袋的不解和烦恼搞得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从来没有这样过,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只有曹焕不主动找谭北海的,还没有谭北海不主动找他过。他四仰八叉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已经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太放纵自己的小脾气,而被谭北海惯得过于矫情了。放在早两年,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谈恋爱谈到纠结起了那些他以前根本看不上的细枝末节,这要整理成文发到哪个哪个吐槽树洞去,绝对是会被网友们反过来骂“这点小事也值得发上来”的。而且搞不好还会有一堆人举着“不谈恋爱屁事没有”的大旗,踏着他的尸体而过。

眼看着就要十点了,曹焕一个跃起,觉得不行,自己哪是等着别人来哄的角色,他又不是不了解谭北海,搞不好那边觉得他多多少少会生气,而这节骨眼上通过冰冷的电子屏幕交流又太没诚意,于是才忍着没联系他。就谭北海那闷骚的脾气,曹焕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他得先打破僵局,给谭北海一颗定心丸,交往中沟通是第一位的,少瞎想比什么都强。

曹焕把自己哄舒心了,赶紧拿过手机语气腻腻地给谭北海发晚安,还外加颜文字以及表情包,谭北海回得倒是快,但是只有“晚安”二字,与前一天晚上发的无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晚安bot在回复。曹焕又等了会儿,谭北海没有再发来任何补充消息,这导致他刚给自己建立的信心,立马崩塌了。

“啊————”曹焕扔掉了手机,抱着头就往客厅跑,他趴到雷电和玉米的窝边,左拥右抱,把头来回在他们软软的毛毛里蹭,“雷电啊!!玉米啊!!啊!!!”

雷电和玉米吐着舌头任曹焕在他们身上到处蹭,玉米还趁机转过头朝曹焕头顶舔了一口。

“你们谭哥哥在干嘛呢,你们知道吗?”

曹焕把雷电和玉米摆得正对着他,他则趴在地上与两狗对视。

“雷电你说,你谭哥哥是不是腻了我了?”

曹焕抓着雷电一只爪子在手掌心里颠了颠,雷电的肉垫捏起来还挺舒服,跟捏橡胶球似的。雷电歪头看着他,一脸不明所以,时不时抬起另一只爪子舔舔毛。

“那玉米你说,你谭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忙我也不好问,你帮我心灵感应一下。”

玉米在曹焕叫他名字的时候响亮地叫了一声,大半夜的,特别明显,随之立刻遭到了雷电向他呲牙低吼的威胁。玉米耳朵一下往后耷拉了,咧着嘴傻乎乎地趴到地上,小声呜咽了一下。

“算了,让他去,我还有你们俩呢,你们今天就跟曹哥哥我睡,占了你们谭哥哥的半边床,谁叫他不回来的,走走走。”

曹焕把雷电和玉米分别抱起来,让他们跟自己进了卧室,雷电对床兴趣不大,玉米可就不一样了,每天对着床狗视眈眈,被两个哥哥赶,被雷电吼也没打消他的热情,今天终于能上床,开心得他追着自己尾巴在床中央蹦。曹焕一把压住玉米,让他乖乖睡左边,雷电则是安安静静躺在右边,一只爪子搭在曹焕胳膊上。有左右两个大热源在,曹焕暂时抛掉了那些有的没的,闭上眼睛睡觉,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

之后的几天里,谭北海和曹焕的交流仍是破天荒得少,偶尔有一个电话,但也不会超过三句,而且另外一件事也哽在曹焕心口——离春节越来越近了。自上一次后,谭北海再也没提起过什么时候去医院,如果不在春节前一个星期去医院把钢钉卸了,那曹焕就得坐着轮椅过节了。作为一个百分百的国人,虽然不迷信,但春节这种大事必须讲究吉祥,明明能避免,却要他带病过年,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下一个整年都会倒霉”的心理暗示。

生气到还不至于,曹焕只是越想越失望,心里的小人分为了两派,一派骂他前面二十几年不都这么过来了,怎么谈个恋爱倒把自己谈得好像断手断脚没谭北海就不能活了一样,拆个钢钉而已,一人去打车回,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另一派,则是委委屈屈坐角落里小声嘀咕“说好的以后人生一起面对呢”。

如是低落了几天,曹焕终于把谭北海给盼回了家,谭北海早上给他发了信息,他看到后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这几天他被自己搞得心神不宁,看到谭北海要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只是无力地回了个“哦”,便没有了下文。谭北海说是要回来,也没说几点,活生生让曹焕等到了晚上十点,他平时这时候已经躺棉被里准备睡觉了,一看手机,也没有新消息,这场面,让他觉得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自己就是个怨妇,等一个不回家的人,等一扇不开启的门。

“不管他了!”

曹焕不爽地狂挠头,跑进卧室倒下,一把将棉被拉过头,真就打算不管了。但是没过几分钟,他又坐了起来,心里虽然不爽,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谭北海这么晚回来会不会饿。他可服了自己了,气呼呼地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烧了一碗青菜面,拿便签条往厨房门上一贴后,跑回房间蒙头睡觉。

谭北海回来时已经是零点往后了,曹焕早睡得翻过了好几个身,不知跟周公下了几盘棋了,只不过他睡梦中眉头紧锁,一脸愁容,也亏得谭北海动静小,一点没把他吵醒,他早上一睁眼睛,整个人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了。别说,谭北海这人也不知身怀什么魔力,看不见人吧,曹焕都快疯癫了,一见到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安定气息立马盖过了他的负面情绪,他那被放置了几天的怨气也得到了安抚。但惩罚还是要有的,曹焕张嘴咬了一口谭北海的肩膀,就算是先让谭北海还了冷落他好几天的第一笔债。

“醒了?”

谭北海睡眠浅,曹焕一有小动作,他马上就醒了过来。

“嗯。”

曹焕闷闷地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去洗漱吧,我买了面包和牛奶。”

“哦。”

曹焕抬眼看了看谭北海,期望他能多说两句,对前几天的冷淡解释一下,但是谭北海也只是疑惑地看了过来,没能理解曹焕为什么盯着他看。曹焕也没那个脸一条条质问,太傻了,他只能先憋着,跑去洗漱清醒清醒脑子。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吃食,他走过去先拿了个小餐包啃着,手边的牛奶是刚热好的,还烫得很,下不了口。

“我们明天去医院吧。”

“……为什么?”

曹焕嚼着嘴里的面包,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谭北海这句话里哪个词哪个字出了问题,让他冒出了一股劲儿,就是想抬杠。

“我明天有空,也请好了假,所以……”

“凭什么你的时间就是时间,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曹焕觉得嘴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急切地脱离了大脑的掌控,说出的话听得他直想自抽一个大嘴巴子,“我也是要请假的,我也有很多工作,我每次请假也是要先把工作安排好的,我们那儿人还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明天陈弥也有事呢,方魁也有事呢,王老师也有事呢,那检查还要不要做了,全部都回报掉吗?”

“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要是忙,跟我说一声你没法陪我去了,让我自己去吧,我完全没问题,我有手有脚有眼有口一成年人,这点事我还办不好吗?但你一天天的吊着我算什么?之前那么多天,对什么时候去只字不提,就让我一天天等,那我是该等你还是该自己去呢?还过什么年!”

曹焕啊曹焕,你怎么还学会无理取闹了,说“我等你”的是你,抱怨谭北海让你等的还是你,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曹焕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上头,心里狂骂自己,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受控制,好几次大脑都叫那张巴拉巴拉的嘴可以停了,可嘴他就是停不下来。一口气说完这些,看着谭北海那明显被吓到,找不到机会开口解释的笨拙样子,曹焕非常想逃避,而且他也这么做了,转身抓起外套踩上鞋就飞奔出了大门。他一点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谭北海有没有追出来,就这么一路奔跑到了车站,呼吸急得他差点岔气。

风一吹,冷静下来后,曹焕很后悔,非常后悔,原地回忆了下刚才自己的作为,还真的就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一边脸各一个。他这怪异的举止让边上也在等公交的人散开了点,生怕碰到的是个精神病。他想拿手机出来给谭北海打个电话道个歉,结果,得,跑得太匆忙,手机也没拿,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想着等到中心了,用中心的电话打吧,现在要他回去,他是没这个脸见谭北海的。他随着人群上了拥挤的公交,被前后的人跟摊大饼似地挤压着,这公交就跟他现在的心境一样,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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