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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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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审安排在了早上的十点,曹焕思来想去,请了半天病假,钱能少扣点是一点。为了不迟到,他没赖床,仍是依着平常的时间起床,八点不到就打了车往检察院赶,结果天有不测之风云,好巧不巧遇上了暴雨,刚好又是个星期一,一路堵到检察院的时候,也差不多快接近十点了。曹焕急急忙忙下了车,正在门卫那儿登记时,一辆面包车从他身后开过,停在不远处。沈利被两个人抓着手臂带下了车子,意外地跟来不及躲避的曹焕打了个照面,他头发凌乱,皮肤粗糙,衣着倒还算是整洁。看守所毕竟不比自家,沈利估计是没怎么好好休息,眼窝凹陷,从这个距离,曹焕不能确定刚才他看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笑了一下。曹焕只觉得汗毛倒竖,吞咽也变得艰难,说不清是惊吓的还是气愤的。没一会儿,大门里走出来了个人,跟面包车司机说了些什么,而后沈利再次被带上了面包车,他另一只脚要跨上车厢之前,特意转头往曹焕那边再次看了一眼,威胁意味十足。曹焕在原地愣了会儿,深呼吸了一下,心脏咚咚狂跳。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曹焕从门卫那儿拿回了自己的证件,他拉了拉衣服,迈腿往楼里跑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曹焕熟门熟路找到了公诉科的办公室,扒着门小声地对里面埋头整理资料的谭北海道歉,今天科室里人还挺齐全,听到声音,都转头往门口看来。

“没到十点。”

谭北海抬头看见是曹焕,把资料一收,捧在手里朝他走去,刚想说带他去换衣服,南珊先挤了过来道:

“谭科我来!”南珊接过谭北海手里的那一大摞资料,汇报道,“刚才接到通知,说人已经押到了,我先去准备!”

“慢点走,别跑。”

“好嘞!”

南珊嘴上答应着,照样抱着资料踩着低跟小皮鞋一路小跑,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跟我来吧。”

谭北海将曹焕领去了个空的小办公室,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等在门外。马上就要和沈利面对面,说不紧张是假的,简简单单一套衣服,曹焕连续三次扣错扣子。

“要帮忙吗?”

谭北海敲了敲门,问道。曹焕看了眼时间,换个衣服而已,他换了快二十分钟,且身上的扣子还是错位的,他挠挠头,不管了,拎起换下来的衣服走出了门。

“好了。”

谭北海没回话,稍稍垂眸看了眼曹焕身前,在曹焕反应过来前,伸手帮他把扣子扣正了。

“别紧张。”

“我没,没……”曹焕不自觉抓紧了手里装衣服的袋子,而后又松开,承认道,“我特、特别怕万一沈利说出什么我不能接受的话来……不过总要面对的,是吧。我是不是有点叶公好龙?嘴里总说着想知道想知道,现在真的能知道了,倒怕了。不过说出来后我感觉好多了,谢谢。”

曹焕吐了口气,身体放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缘故,他平时几乎不运动,身上也不见长胖,肉是有的,可贵在分布匀称,制服往身上这么一套,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其实之前有想法把你挖到检察院来。”

“啊?”

“你的特质还挺符合的,思路清晰,表达明确,还有就是能多考虑,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辅导你考国考,等进来了,再准备司考,一步一步来。”

“是、是吗……”

虽然被夸了这事很让人欣喜,但考试还是算了吧,曹焕礼貌性地笑了笑。

等等,难道谭北海之前对我这么好,其实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曹焕回过味来,再看谭北海这个浓眉大眼的,原来葫芦里晃荡晃荡的都是药!

“不是所有人遇到事都会多考虑的,特别是如今这样的信息时代,人们都懒得思考了,你这是一种难得的优良素质。而且我发现你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不决,做事时既考虑别人的处境,又会想办法去达成目标,很不容易。”

谭北海没发现曹焕变幻莫测的表情,继续说了一大段话,最后一个字落地,他们刚好到了审讯室门口。看到牌子,曹焕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飞了,他盯着紧闭的门,在这扇门里,沈利应该已经在等着了。身边的谭北海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提醒,似是在等曹焕自己准备好,良久,曹焕点了点头,看着谭北海的手握上门把,向下压去,推开了门。

沈利的身边笔挺地站着两个警卫,见有人进来,两人整齐地抬手朝门口敬了个礼。谭北海点了点头以示回礼,走过去调整了下录像机的位置。

“两位辛苦了,请先在外面等候吧,谢谢。”

两个警卫出了门后,审讯室里只剩下三人,沈利一直没说话,直到谭北海和曹焕坐下了,他才抬起头来。

“曹焕,我知道你,你是曹东起的儿子,我应该早猜到的,这一切搞不好是你在捣鬼。”

“你认识我父亲?你是不是知道当年那场火灾的真相?!”

曹焕一脸急切,对应的是沈利无所谓的沉默态度,他都快撑着桌子逼到沈利眼前了,余光瞥见一边的摄像机,他抿了抿嘴,撤了回去,朝谭北海看了眼。

“没关系,没有在录像。”

曹焕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调整了下情绪道:

“你确实是查过我们的,对不对?”

沈利耸耸肩,不置可否。到了这一刻,曹焕先前准备好的问题一个都想不起来了,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了吊坠,放在桌上,他手覆盖在吊坠上方,有了些犹豫,应不应该这么早切入正题。两相权衡之下,曹焕闭了闭眼,在心中默数了五秒钟,拿开了手,让吊坠落入对面沈利的眼中。

“你是第二个拿这东西想来威胁我的人,说实话,我烦了。”

“第一个,你是指的郑丰收?”

“看来你都没落下,知道得还挺多。”沈利前倾身体,恶狠狠地跟曹焕对视着,道,“当时他就不该没对你们两个下必死的命令,留了祸害。”

“他……是谁?”

“知道了又怎么样,没掂量过自己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吗?再说了,我可不想因为你们两个小鬼而死,不值当。”

“可你揽的这些罪够让你死的了。”

谭北海正坐着,面向沈利道。沈利的目光从曹焕身上移开,朝谭北海看了过去,他听了这话反而放松了姿态,半点恐惧都无,甚至轻笑了下才道:

“哦?是吗?”

“郑家五口人,都是你所说的‘他’下的手吧,就连什么包庇毒贩这类勾当,也是‘他’所为,对不对?”

沈利把曹焕的问话当作了耳边风,低头研究起了自己手掌上的纹路来。

“郑丰收手上那个吊坠是假的。”

这话终于让沈利的脸色有了变化,他夸张地“啊”了一声,静默了两三秒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的,真他妈绝了,几个没文化的乡下佬把老子耍得团团转!”

“够了!郑盛为什么知道这个吊坠?郑丰收的假吊坠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我他妈以为是郑盛偷了我的!要知道是假的,我杀他干嘛,有的是人要弄死他,有我什么事!”

“那么郑盛,确实是知道这吊坠的用处?”

沈利骂够了人,冷静了下来,盯着两人看了会儿,道:

“对,他听到的,还以此威胁我。”

“他从哪儿听到的?”

“本来那些人找的是我父亲,但我父亲嫌这买卖腥味大,容易惹得满身骚,他不想局限在安湖这个地方,他想往上爬,所以拒绝了。但我接受了,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简简单单就赚了点钱,还能靠这里面的关系出人头地,但谁知道竟然出了事。”沈利拿食指向上指了指,“那些人自己不干了,而且也不让其他人干,但这玩意你还不能丢掉,只要活着就得拿着,”他虚点了下桌上的那个吊坠,“上了这条船,就别想下去的意思,谁想下去,要是有本事跑远点,那算你厉害,跑不远的,啧啧。懂吗?就是人的心理,我带你发过脏财,就见不得你洗干净,你一定要有污渍让他们看见才能保命,这玩意就是那个污渍。”

买卖、那些人、出了事,什么买卖?哪些人?出了什么事?

曹焕越问越糊涂,越问越觉得很难探到这里边水到底有多深,可他不能把这些问题向沈利抛出,按照现在沈利说话的逻辑,应该是建立在他认为曹焕是知道当年事情大部分内容的基础上的,所以才这么没有顾忌,一旦沈利发觉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那再想问点什么,可能都不会得到回答了。

“你父亲还是发现你参与进去了。”

“是,他发现了这东西,他还认得,所以我们吵起来了,没注意有没有其他人在家,结果就被郑盛听了去。”

“03年底?”

“差不多吧,他弄小姑娘被人告的时候。本来我就看不起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骗得我妹妹非他不嫁,他不就是看中了我们家那些钱、那些权吗?这种人,想脱贫,除了攀个高枝,还能有什么办法?本来那恶心事一出,正好能把郑盛踢走,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被他听到了这种事。”

“他就拿这个威胁你。”

“什么样的垃圾爹生什么样的垃圾儿子,威胁人的方法都一模一样,基因真是种可怕的东西。郑盛威胁我帮他处理那件事,还要我帮他在我妹妹面前给他辩解、说好话,我呸,恶心。”

沈利说着说着,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场景,表情极其厌恶地啐了一口。曹焕渐渐地找到了一点步调,他放开了紧握着的手,拿回了桌上的那个吊坠,放回了口袋里。

“徐逸途,跟你是什么关系?”

“哼。”沈利从鼻子里相当不屑地哼出了一声,目光在曹焕和谭北海之间来回看了一圈,“你们不是去查过了吗,怎么没查到啊?”

“他是你的侄子?”

沈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了几声,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逸途要是能晚来几年,那他应该是姓沈。”

曹焕眼睛一下睁大,不确定道:

“徐逸途……是你儿子?”

“当年留下他,我和我爱人不仅要被罚款,连工作都会没有,只能把他送给他舅舅养,再看现在,恨不得你多生,耍猴一样,真是好笑。”

“既然已经送养,你后来又为什么要把他送去福利院?”

沈利握紧拳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松开手,向后倒在椅背上。

“你觉得,那些人要靠什么来获得你的绝对忠诚?可不就是从家人下手,弄个人质什么的吗,美其名曰,保护你家人的安全。你们也是蠢,送上门来找死。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先查到逸途身上去的?”

曹焕没回答这话,他消化着刚才沈利话中的信息,徐逸途并不是沈利把他放在福利院里的,那么自己当时不小心拨出去的电话,相当于是直接引起了沈利说的“那些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我们在山村里发生的事,并不是你谋划的?”

沈利耸耸肩,笑道:

“原来你一直以为是我?哈哈哈,我才没那个时间精力来对付你们这两个小鬼,不过真要说的话,我确实也参与了其中,只是完成了布置给我的小任务罢了。”

“当时把那个案子的DNA鉴定委托书发到中华公义的人,是不是你?”

谭北海听了大半天,这会儿突然开口问了沈利一个跳脱的问题。曹焕想了想,这说的应该是他们一起去山村办的那个案子,但这件事谭北海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疑惑地看了过去。

“那个案子的委托书,早在我到你们中心移交案卷前就已经被拟好,并且传真了一份过去,而做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我。不过因为我们科的人都有这个权利,所以当时我没有多想,直到跟你在去程的大巴上讨论了一番,这件事突然浮现在了我脑子里,并像根刺一样梗在我心中。所幸采样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事,本来我都放心了,谁知回去的时候还是出了事,我醒来后第一时间问了我科室的所有人,果然没有任何一人曾经写过,或者发出过那份委托书。”

谭北海向曹焕解释道,说完后他转回头,看着一脸得意的沈利。

“说完啦?确实是我没错。”

“你们本来的全部计划是什么?”

曹焕问道。

“我不知道。”沈利看对面两人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笑着道,“这么看着我作甚,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越少越好。”

“你们……之后没有其他计划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沈利的笑点,他又大笑起来,曹焕听着这笑声分外不舒服,皱紧了眉头。

“小朋友们,你们当是在拍电视剧啊,哪儿去弄这么多天时地利人和,就为了弄死你们两个?不值得,杀人犯法的,知不知道啊?”

“最后一个问题。”曹焕拍了下桌子,打断了沈利那停不下来的笑声,“关于我父亲,你知道多少?”

沈利果真不笑了,盯着曹焕看了会儿,在曹焕以为他又要用沉默回答时,沈利竟然悠悠地开口了。

“不就是家里着火,意外去世了吗,当年上了新闻的,很多人都还记得,再说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我要听你的版本。”

“我的版本啊……”沈利顿了顿,“我听说他从他底下的小警察那儿接收了一个调查档案,全是我们做了那些个买卖的事情……”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出了事’?”

“那不是,当时我们买卖停止都两年多了。哎你怎么随便打断人讲话啊,”沈利扭了扭脖子,接着道,“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调查档案,好像说是……里面有份名单,虽然不全,但你要知道,拔出萝卜就会带出泥,谁能保证自己会不受牵连呢?所以那些人合议之下,只能把他们两个都……”

曹焕拽紧了拳头,咬紧了后槽牙瞪着对面一脸无辜、毫无悔过之意的沈利。

“你瞪我也没用,我又没参与,我只想弄点钱、弄点权,不想背人命,仅此而已。”

“那份档案呢?”

曹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传闻可就多了,但据我所知,至今都没有人见过那玩意,有说是曹东起看了档案内容后预感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把它上交给了一个什么人,也有说他把档案和儿子一起送走了的,”沈利上下打量了一下曹焕,戏谑道,“然后他儿子在逃走的半路上被追上、被撞下了悬崖,档案跟车、跟人一起烧了。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和我儿子放在一起,就算有99%逃过的可能,仅是差那1%,我都不会这么做。”

曹焕的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上次是余了,这次是沈利,都在告诉他,有极大可能,他的命在他父母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曹焕既愤怒又伤心,一秒都不愿待下去了,他蹭地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怒瞪着一脸得逞的沈利道:

“不需要你来说。”

曹焕转身快步出了审讯室,一拳打在门外的墙壁上。谭北海皱眉看了眼沈利,追了出去,沈利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悠闲地哼起了歌来。门外守着的两个警卫看到这场景愣了愣,彼此眼神交流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重新进去了审讯室。曹焕背靠墙壁蹲在了门边,谭北海则在两个警卫进门后掩上了门,上前来查看曹焕泛着红的手背关节。刚才砸墙的那一拳,下手还挺重的,曹焕的中指及食指的茎突部位都破了皮,边缘还蹭上了一点点白色的墙灰。谭北海试着掰开曹焕紧握的手指,没想到曹焕力气还挺大,他用了劲也愣是没能成功。再下去搞不好会把曹焕手指都掰断了,谭北海只好作罢,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曹焕自认为自己是个挺能忍,或者说是很要面子的人,比起身心的不舒爽,旁人投过来的不管是同情也好,围观也罢的眼神都会让他觉得比死还难受,但此时谭北海无言的陪伴不仅没让他觉得尴尬,反倒是委屈翻涌,鼻子酸得不行,眼泪差点要不争气地往外涌,他站起来跳了几下,将眼泪憋了回去,拍了拍衣服示意自己没事了。

“谭科!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南珊一边向这里跑来一边喊道,谭北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

“静音了,没听到,都准备好了?”

“好了!啊等等!”

南珊敲了敲她身边的门,那里面是监控室,监控着沈利所在的审讯室。

“您好,请问修好了吗?”

过了没几秒,从里面传出来了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后,一个戴着工作帽,身着工装,手里拎着印有厂商LOGO修理包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压了压帽檐,朝曹焕和谭北海这边看了过来。

“你!”

曹焕看清了对面人的样貌,愣了一下,失声道。他忽然想起来前一天余了说过她也要来的事,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这么说,刚才他和谭北海问沈利的所有事,全部被她从另一侧跟看直播似地看了去了。

“咦?你们认识啊?”

南珊看曹焕一脸复杂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看错了。”

曹焕移开了目光,转过了头,被余了这个突袭搞得没空难过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看好钥匙,在开始之前谁都不能放进来的吗?”

谭北海难得严厉地训斥道,南珊有些为难,眼睛在三人间瞟来瞟去:

“是后勤设备科的人领过来的,我也打电话给您了,想问下怎么办,但是您没接,到这里为止我也还拦着的,我发誓!后来、后来何老散步过来了,说既然我们都知道这次问讯很重要,那么就不能因为设备出问题而耽误,我只好、只好……对不起谭科,我错了,我写检讨,多少字都可以……”

“算了,你把其余人叫过来,准备开始吧。”

“哎!好的好的!”

南珊一听谭北海给台阶下了,立马转身跑开去叫人。走廊上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余了大概是觉得热,把帽子摘了下来,拎在手里。那是顶边缘带着黑色假发的帽子,除掉后,余了原本的头发便散了下来,柠檬黄挑染烟灰色的中长发,比曹焕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短了不少,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她自己剪的,发尾边缘跟狗啃似的参差不齐,相当狂野,剪得跟头发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你都听到了?”

“啊。”余了一点也不避讳这个问题,靠墙拿着帽子扇脸。“你回中心么?带我一程,热死了。”

曹焕拿余了这坦然得好像自己才是干了什么坏事的态度没辙,反正别想能在她身上看到什么人际关系十大忌,待人处事十准则之类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让她先在边上等等。

“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给我。”

谭北海捏了捏曹焕的肩膀,朝他笑了笑,曹焕也抬头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沈利最后说的话,如影随形,鬼魅一样盘旋在他的大脑里,以至于他表面连个礼貌性的微笑都挤不出来。

“衣服我先拿回去洗一洗,干了后找个时间还给你。”

“不急。”

“恩。”

曹焕小声应了句,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两人相对无言了一小段时间,谭北海也没有要找个话题的意思,直到南珊风风火火地带人过来了,他才朝曹焕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例如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便随着几人进了审讯室。谭北海是走在最后的,关门之前,他朝曹焕看了看,曹焕对他挥了挥手,目送他进入审讯室。

“你们十八相送完了吗?还走不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帽子戴上了的余了等得不耐烦,直接坐在了地上,左右她身上这套工作服估计也不是什么她喜欢的衣服,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脏。

“不错啊,还知道十八相送,你不是大字都不识几个么。”曹焕在手机上叫了车,脱下了制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向外面走去,“走吧。”

余了一手撑地,懒懒散散地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拖着那印着巨大logo的单肩工具包,跟在后面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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