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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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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之皱着眉,率先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路过,看到门开着,就进来了,”谢令慢慢走近房间,目光如蛇,冰凉的锁住面前的猎物,“有问题吗?林先生。”

他的回答让林淮之更加疑惑。

“就算你攀上关城,最多也就是可以自由出入耶路撒冷。这里是核心区,你……”

林淮之说不下去了,更改天网代码的时候时间有限,他并没有那个功夫检查天网已有的权限记录。

他突然有一种想法,或许谢令本来就有核心区的通行权限。

“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谢令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贴着林淮之的耳垂淡淡道:“林先生不说,我倒是也想问上一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林淮之目光一暗:“路过,走错了。”

谢令玩味:“哦?”

林淮之又道:“麻烦借过,让我出去。”

“如果,”谢令收起笑容,“我说不呢?”

要不是谢令从门的方向走来,堵住了出房间唯一的路,林淮之一准不通知他,直接就走了。

可哪怕谢令现在堵着门,他还是打算强行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谢令放在身边的手向前伸了伸,轻轻抓住林淮之的手腕。

他恳求:“别走。”

林淮之很少能在谢令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谢警官永远游刃有余,原来他也会有没有把握的事。

“我……”

谢令深吸了一口气:“我布置了这里,总共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你喜欢吗?”

他总在刻意忽视房间里的千纸鹤,可是不会因为他把信纸折成了千纸鹤,那些诀别的话就不存在了。

林淮之反扣着谢令的手腕,微微发力将他推开。

无情的林长官冷冷道:“你恢复记忆了?”

“本来还没有,也许是触景生情。”

谢令揉着自己的额头,神情十分痛苦:“一进这间房间,我满脑袋都是那天早上醒来,到处都找不到你的绝望感,还有床头柜上的信……”

他眯起眼睛,凶狠地按住林淮之的后脑勺:“林淮之,凭什么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开就分开?我不允许,你想都别想。”

“那你看来还没全部想起,”林淮之扬起半张脸,毫无惧色,“先生,我从未提议过在一起。”

谢令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呆愣了片刻。

“你也……都想起来了?”

是了,谢令想,就是因为他想起来了,才会对他这么冷漠。就像那个悄然来临的清晨,面前这个人,猝不及防的从他生命里消失。

甚至都不愿当面告别。

谢令呼吸变得急促,全身笼罩在非常恐怖的阴霾中。

他屈膝,挤进林淮之的双腿内侧,强硬地按着对方的头,然后张嘴强吻他。那是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哪怕对方再不配合,哪怕咬出了血,也都没有放手。

这样的强迫行为,一定程度上惹怒了林淮之。

谢令想要控制住他的同时吻他,两只手根本不够用。

林淮之迅速反应过来,伸腿绊了他一下,在谢令短暂失去平衡的同时,反剪住他按着自己的手臂,将人整个压在床上。

他的膝盖压在谢令的腰上,单手禁锢他的双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插入谢令的发中,将他的头按在被褥之间。

“疯够了没?”他贴着谢令的耳垂,冷冷问道。

谢令不是不能反抗,但无论哪种反抗,最后两人一定会打起来。打起来的人向来没轻没重,更何况是两个都挺厉害的人。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想着不能伤他。

认输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一点赢面。

林淮之不爱他。

他可以说走就走,但他不行。

“你说你喜欢玫瑰,”谢令自嘲,“所以只是不喜欢我准备的玫瑰么?”

林淮之捏紧了拳头,在谢令手臂上留下青紫的抓痕:“谢令,少假惺惺,做给谁看?”

也许不是作戏,也许是他演技太好。林淮之发现,被他按在身下的谢令,真的在他身下轻轻地颤抖着,像在拼命而痛苦地压抑自己。

林淮之彻底炸了。

“别搞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

“谢令,你敢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身上的核心区通行许可是哪来的么?”

“整个给耶路撒冷,只有他妈的一个人可以给你这种权限,那就是曾经身为审判长的我!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做过这事儿!”

“先生,我们待在耶路撒冷的这半个月,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利用?当初你是如何黑进天网的?你真当我信以余欢的水平,可以黑的进我亲手写下的天网源代码?”

“是,是我亲手将你带进来的,是我引狼入室。”

“在你想尽办法想要将我送进监狱的时候,你他妈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我在对着全审判庭,三十二位陪审员,三位临时法官说……我爱你。”

“你控诉我睡了你不负责?”

“是我不负责吗?”

“谢先生还记得那句七十二年六个月零十三天吗?”

“我就问你一句,倘若那天我不离开,你就不会走了吗?两年六个月零十三天,你本来就没打算在圣域再待下去,临走前一段露水姻缘,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林淮之说着说着,大口喘息着松开了人,他别过脸去。因为情绪激动,早从脖子开始红到了耳根。

谢令震惊地看向他,发现一向高傲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

“你……这是你的心里话?”他不确定道。

林淮之抬手指了指门:“这是我的房子,你滚,立刻滚。”

谢令道:“我承认,我是在你熟睡的时候,用你的身份信息攻击了耶路撒冷的天网。”

林淮之现在不想听他说这些。

可他下不了狠手。

谢令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双手向上举起,姿势像是在投降。

谢警官继续道:“就在咱两第一次打完架那会儿……当时我是有点儿怨恨你的,你把我团团转的耍了两年多。”

林淮之难过道:“你既然怨恨我,就该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揍得我鼻青脸肿,揍得我下不了地。而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再利用我的喜欢与信任,去达成你的目的。”

“我……”

“耶路撒冷的通行许可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你跟我说你想要,我甚至不会犹豫。”

林淮之淡淡道:“谢令,耶路撒冷的第一晚,我就跟你说过——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什么都可以提。”

谢令喃喃:“我以为……”

林淮之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你不信我,你利用我,你骗我,这些我统统都可以当作不知道。你依然是那个心系天下、高风亮节的世安署刑警队长,谢警官,这算是相爱……不,认识一场,我留给你最后的体面。”

“再说一次,滚——”

谢令没有动,但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

林淮之脸色微霁,隐隐有要亲自动手赶人的迹象。

谢令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揽过对方的腰,将两人位置置换了一下。

他知道林淮之不喜欢被人压制,故而很快从床上起来,只是起来前,他速度很快地摸到腰间,取了件冰凉凉的东西下来。

“咔嚓——”

林淮之震惊的看向自己被手铐拷住的左手腕,他愤怒地向谢令踹去,却被对方预判式抓住脚踝。

论武力值,他到底还是差一些。

“谢令,”林淮之咬着牙,口头威胁,“你找死?”

谢令将手上抓着的脚踝慢慢放下,一点没有要利用姿势强行欺负床上之人的意思,如果无视手铐的话。

“第一,我有话要说,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第二,我怕你跑了,毕竟你有前科。”他说。

林淮之气笑了:“行,你说。”

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误会积攒已久,想要说清楚,确实不容易。

谢令沉默了许久,在林淮之即将没有耐心时,才起了个头:“我一开始不知道你是审判庭最高长官,至少在用你身份黑进天网的时候还不知道。从世安署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圣域内部高层,的确有一位非常神秘的林先生,但资料上写着他叫林旭……你也是之后才告诉我,林旭是你的曾用名的。”

林淮之嗤笑了一声。

谢令摩挲上他的嘴唇:“别咬自己,要是难受,你可以咬我。”

他说完,真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了林淮之嘴边。

他绑着他,本来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打一架,一口怨气没处撒。

林淮之想——送上门的不咬白不咬,更何况他咬他的还少么?

谢令闷哼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我们的任务有保密协议,不能随意向第三方透露,除非必要,而且需要向总部申请。外面的时间相较于圣域而言,实在太漫长了,等到申请回来,计划很可能已经完成。”

他叹了口气:“所以那晚我用你的身份黑进天网,是为了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我们的计划。如若以后圣域真的量刑,可以借由这层关系,功过相抵,再把你摘出来。”

林淮之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这段话逻辑缜密,毫无漏洞,似乎不是现扯的谎。

他真是这么想的?

“而且还有一点你说错了,”谢令凑近他,“你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爱我,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不爱的那个人,是你。”

林淮之一愣,随即红着眼睛道:“我他妈不喜欢你让你上?一睡睡半个月?”

谢令傻眼:“当初初夜的时候,是你说就当被狗咬了。你那么排斥,如果不是我强迫你,你肯定不愿意……”

“放屁!”

林淮之恶狠狠地看着他,好似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扑上去咬死他。

谢令愣神,随后不确定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耶路撒冷的这半个月,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情愿?”

林淮之冷笑:“我的确不情愿。”

谢令呼吸一滞。

“不情愿跟你做了那么多次,”他拽着谢令的领带将人带向自己,压低了声音,“我最后爽没爽到你不知道?”

“……”

谢警官终于重启了呼吸,面对心爱之人的挑衅,难免乱了分寸。喷洒在林淮之颈项上的热气,滚烫的可怕。

这是在床上。

被褥上撒着红色的玫瑰花瓣。

上面躺着脸色微红,呼吸同样粘腻的林先生,他的左手腕上还带着他亲自戴上的手铐。

声音融进喘息声中。

他问:“林先生,想要重温一下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吗?”

林淮之扬了扬头,方便对方吻自己脖子的时候,咬住他的喉结。

情潮之中,他被左手腕上的手铐硌了一下。

“你……嗯,你先解开手铐。”

“或许不行,”谢令按照他的意思,舔了舔他引颈而上的喉结,“我怕一觉醒来,你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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