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说,如果您把教授视为真正存在的人物,那么教授早就在十年前死在那裡。】
【那扇门,它是您目前所不能到达的未知。】
教授在十年前的消失、神秘的消退、求知者晋升之路的断绝。黑泥一开始对我的高冷成熟和洗脑,结果它一碰到我的手就叫亲爱的,似乎认出我是谁还对我使用敬称。
我又沉默了好一会,大脑瞬间从这段话中分析了很多东西,不过我仍然忍不住吐槽。
所以说黑泥口中的「我」,不就是传说中最顶级的时间管理大师吗? 跟海王一样用不同的角色游刃有馀地周旋在不同人物和势力之中,还能进行多线操作又一直不被发现身份。
还有......
像「未知」这种模煳又不确定的玄学说法,跟某本盗墓小说的大结局忽然对我说「青铜门后面是一切的终极」有甚么分别,你这个是要破碎虚空还是要飞升了?
几乎是献祭身上的所有东西和外挂,黑泥口中的「我」才能强行活着回来吗?
而且黑泥所说的话完全颠复了我的所有认知。
因为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太近了,近到我还能记得自己在准备高考的记忆。但我对我父母根本毫无记忆,更加别提我在十年前被他们带去哪裡,除非他们是鬼吧?
如果是二十几年前的话,这个倒是有可能。
我并没有全盘接受这种一面之词,黑泥它可能认错人,但我也想起一些疑点。
出生起点就是孤儿开局的我小时候没有失语症那么严重,但我也曾经因为心理原因无法正常开口说话,我还时不时被一些人拉着谈话和访问。
虽然我后来不知道为甚么忽然好了,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间接令我在孤儿院时,就因为一直被定期回访而没有人领养。
不过我后来上大学兼职打工赚钱和赚奖学金时,他们就没有再回来了。
我一个已经恢復正常的普通人也挺能混得开。虽然这个听起来跟我之前扮演俱乐部的幕后负责人时,我随口所编的经历有些相似,这是因为我本来就有类似的体验。
在我所编的故事之中,我最后选择回来寻找跟她一样异常的人。
但我没有在医院遇到义工,直到最后亦没有被某个男人领养,简直就是平行世界的待遇。也许那个幕后负责人,说不定他的经历只是我的其中一个周目?
根据黑泥的描述,我的本体拥有不断转生下去的能力。
我是我的导师,我是我的上司,我是我的对手,我是我的儿子,全靠一人多周目来精分扮演。但是如果黑泥说的是真的话,我的人生是有多少部分是虚构的?
现在我对过去的记忆裡,只有两个时间节点有些可疑。
第一个疑点是二十几年前,我被送进孤儿院时的原因,因为他们在观察着我的成长。
第二个疑点,自然是黑泥口中的「父母」。明明已经失踪甚至死去的「父母」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再把我带去未知的地方,导致我的身家性命财产被全部爆破清空。
这个世界有鬼吗? 不过黑泥的话确实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
原本你告诉我只要24小时一过就会身份失效,那么我确实是别无所求,那么就尽量在自己能活着的前提之下,为了生存而按照剧本去扮演吧。
但现在我也有拿到角色卡和技能的希望。
哪怕是要我硬着头皮去作死整活,至少也要先把教授的角色卡拿到手啊......我最讨厌试用角色24小时的体验卡,因为我总觉得不是被稳稳地放入自己袋裡的力量就不安全。
不知道修他作为诱饵的话还能撑多久?
我现在只恨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略微思考了好一会之后就掏出了黑客手机,上面有我在开局时所遇到的那个富商的联络方式。
我现在需要帮手,更加需要一个熟悉门路和情报的地头蛇。
简单而言,我要略微打探一下海湾城在十年之内所发生的事,同时对方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最好他只是一个知道某些内情的普通人,而且身份不能太敏感。
这裡就是飞蛾作为城市管理者的游乐场和大本营。
连整个城市被列入这个游戏的试炼场地,对方所佈下的眼线也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我能让那个反派愉悦犯学生相信我已经回来了,我的扮演度应该会大幅暴涨吧?但是这完全是作死的行为,因为飞蛾似乎是一个喜怒不定的愉悦犯和疯子。
虽然不知道为甚么对方无法抽身见我,但我绝对不会凑上去。
我并没有教授的记忆,无论是他在旋转硬币的小动作、他的言词谈吐,以及他的所思所想都是自然地出现在我的身上,是因为我曾经......扮演过他吗?
哪怕黑泥当初没有明确给出教授的人设,但是教授的一举一动已经融入我的行为。
如果守夜人是以知识途径为生,那么我当初一定是献祭了智商才能活下来。毕竟如果我是正牌教授的话,哪怕失去了知识和记忆,对方一定很快就能想出破局的方法吧。
我直接邀请那个金主信徒去俱乐部见面。
毕竟我不想谈话时又遇到第二波袭击,至少俱乐部本身也是有威望的。我打量着俱乐部所安排的豪华会客室,配上高档的沙发和茶几,整体设计得有些低调奢华又宽敞。
很好,这次没有奇怪的气氛,没有穿着斗篷的怪人,亦没有奇怪的灯光。
侍者在俯身体贴地问我要不要上红酒时,我略微点头致意。再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虔诚男人,我的脑海转着各种可行的方案。
直接借对方的人脉僱用临时工搞事?
联络那个向我投降表明了立场的古怪学生? 借用修的能力去试探? 不行,修他也已经直接躺平了去赌场那边做诱饵。看在他长得算帅的份上,我就不再折腾他了。
粗暴,太粗暴了,一点也不符合教授的犯罪美学。但是我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是1978年的罗曼尼康帝红葡萄酒 。」
「它是您曾经在拍卖会拍下之后,暂时寄存到俱乐部酒窖的红酒之一,伴酒小食同样已经准备好了,猫头鹰阁下。等一会需要专人介绍酒吗?」
「谢谢,我并不需要这个服务,只需要安静的品酒空间......」
直到侍者用毫无挑剔的礼仪斟好了两个水晶酒杯后,我扭头低声对着侍者这样低语:「吩咐下去,我不接受任何会面邀请,亦希望暂时不要有人打扰到我的休息」
对方闻言轻声点头,把手抚在胸前迅速躬身答应。
「请您稍等片刻,我稍去就来。」
那个富豪男人他仍保持一副敬畏的样子,他这样低声开口道:「教授,您这次传召我而来是为了甚么事?是赌场那边的服务不合您的意吗?我家在南部有一个城堡庄园。」
「如果您愿意赏面到寒舍光临的话,我可以立即打电话安排下去。」
我低头轻轻嗅到醇厚的酒味,酒液在水晶杯裡轻轻晃荡着。酒没问题,不是甚么奇怪东西,我不希望喝到甚么俱乐部的奇怪土特产。
「你知道这个世上有修改记忆的能力吗?」
听到我没头没尾地说出一句话,富豪似乎在苦思冥想我这样说究竟有甚么深意。良久,他才「恍然大悟」地开口道:「难道您是说这次参加试炼的新人?」
「那个绝症警察似乎被找上门了,我记得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一个B级专员。」
「曾经有熟人告诉我,所有人最好不要直接注视她。听说她似乎懂得读心术,一但直视她的话可能连思维、认知和记忆也会被修改。」
——B级专员,陌生的名词忽然又出现了......
不过这种程度才B级? 还是说......这不是属于她的能力,而是属于她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她只是一个具有可取代性的持用者。
虽然我听不明白他在说甚么,但我心裡在迅速思考要怎样接下去。
「她最近似乎一直频密地出现在俱乐部的附近。」
彷彿能猜测我正在想甚么,富豪男人忽然抬起头来这样道: 「因为她的能力,我们曾经怀疑她是求知者。但是在我们试探过之后,她似乎没有任何仪式需求。」
「也许她所使用的是规则物品,而代价可能是寿命或者生命力之类。」
「听说她才二十六岁,但是她的外表明明是一个老太太。作为普通人去使用非凡之力,他们很自然就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了。」
黑泥说过我的记忆被修改过,假设黑泥所说的才是真的......
说不定我当初曾经被某个人「修正」了记忆才会病情好转。如果那个实验组织曾经派人过来调查,对方可能也能修改我的记忆,还拿走了我身上的部分能力。
也许他们以为我是在那个地方被黑泥强行附身,把它这种未知物质带回现世......
所以他们在报告上把我定义为零号感染者?
「一个B级专员......也要插手俱乐部的新人试炼吗?」
在我这样喃喃自语之后,我能够看得出男人眼裡的神情似乎隐约浮现出对于某个人的敬畏,他有些感慨地低声道:「确实,这一届的新人试炼已经跟以往的不一样了。」
「以往历届的新人试炼,往往是俱乐部内部各个派系势力之间的角力场。」
「这是他们吸收新血和好苗子的机会,被那位大人物默许用来转移矛盾和解决纷争。但是我们海湾城的负责人是一个不在乎规则的疯子,对方只打算趁机在自己的辖区之中进行一遍洗牌大清洗。」
「所以您昔日的旧部下和曾经的学生们,都被对方列为清洗对象之一。」
「但是听说几天之前,某位大人物忽然出现在俱乐部分部,亲自安排其中一个白银级新人进行紧急晋升,令他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获得可以参加新人试炼的资格。」
「那一位大人物意味深长的举动,其中所代表的信息量太大了。」
「可以说那个白银级新人从某程度上来说,他的背后是隐约代表着那一位的意志。现在所有知情人都在密切地关注海湾城这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略微抽了抽嘴角,因为我发现这个好像也是我的锅......
但我当时好像是要求把学弟的会面预约全部拉满,避免他会遭遇到变态。没想到因此令他的积分开始在短时间内大量暴涨,他在别人眼中就成为了直接被紧急晋升。
我无意识中的行为,令他可以破格在快要开始的新人试炼临前一天就忽然横空出世。
在别人的眼中,他是一个凭空出现又可以打乱一切局面的变数或棋子。
我曾经亲自跟学弟在俱乐部裡见面这件事,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他们会不会以为我跟他之间有交易? 好可怕啊其他变态,不像我......反正我只会心疼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