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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教授(赌徒)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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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这一次能赶得上,我必须尽快把它们还回去。

我看着手中的一支血液试管,它是被仪式从血液中提炼出来的杯之灵性。当中既有原本属于修的血液,亦其他曾经搞事的杯教徒所残留下来。

我阻止了那个老头子打算让人把血液拿去喂伊森的行为,总算抢救了一些属于修的灵性血液回来。修之前的不死性是源自他的老师,我也不知道修的身上一但失去了他那个老师寄生之后,他被抽血之后会不会真的彻底死亡。

但这样一来,原本赶走了他老师的我反而成为害死他的人。

我终于第一次在现实中体验到甚么是猪队友,还有灵异文裡那些无辜的剧情角色被厉鬼復仇的狗血误会是怎样产生,他们竟然还要用我的名义去做。

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教授十分厌恶杯教徒。

一个人全身的血液被抽乾是怎样的痛苦,尤其是他身上的所有灵性也是源自他体内的血肉,身为求知者的修他估计从昏迷之中活活痛醒吧。

如果修认为是教授在默认授意他们去抽血害死他......他估计当场黑化成教主。

说不定在他的眼中,估计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可信任,我之前一切看似让他改邪归正的戏码也只是为了设局下套杀他。

而他放下戒备去信任我的愚蠢行为,实际上只是让他在一个刽子手的面前引颈就戮。

眼前的一切发展,越来越接近我所预见到的那个未来。所有误会都必须趁着现在立即解除,我不想自己因为误会又忽然多了一个想要弑师的反派学生出来。

我面沉如水地匆匆走到修目前所在的位置,头也不抬地道:「有人进过这间房间吗?」

「没、没有......先生。」

原本在巡视病房的护士她有些敬畏地回答,她匆匆低头一边翻着纪录一边道:「不过刚才好像有採血......」

「很好,你出去吧。」我终于缓缓从她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平静地道:「无论发生甚么事,也不要让任何人踏入这条走廊的范围半步。」

修所住的那间病房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只有一片令人寂静无声的黑暗。

......咦?

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遇到在地上蠕动呓语的肉泥时没有害怕,我看到全身上下长满眼睛的人时没有害怕,我看到停尸间裡被寄生完后丢弃的人类遗蜕时没有害怕。

我全身上下只有平静,连我无法感到恐惧这件事本身,也无法令我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泥之前给我的大脑所打的补丁包,我现在似乎有些恐惧缺失,连认知上也出现一些问题。

就像从我能看得懂启明秘传上的内容那一刻,我的认知已经渐渐跟原有的常理世界产生滑轨式的偏差。它们正常得就像有缺口的破旧玻璃杯、被硬物在桌面上划过的痕迹,又或者是散发着酸臭异味的衣物一样「普通」。

明明是渐渐坏掉的痕迹,但是我又很容易把它们忽视了,把它们视为日常的一部分。

如果我的理智值一直滑落到最低点的话,也许连普通人觉得恐惧的异常,我也会觉得它们是正常,反而会开始对原本在现实中一直「合符常理」的东西无法接受吧。

现实世界原本冷酷而牢不可破的物理法则被撬动了一小角。

而前方就是地狱。

【您真的要进去吗? 如果您进去的话需要接受理智检定。】

黑泥的提问彷彿再次提醒了我,它忽然用低沉成熟的嗓音开口道:【您所扮演的教授身上其实还缺乏了一些东西......您所缺乏的既不是勇气,亦不是冷静,而是疯狂。】

【他可是一个哪怕自己被「恶意」所拥抱都能笑着的男人。】

【他原本是飞蛾,后来才成为明灯,因为他本质上是比所有学生更加疯狂的老师。理性只是用来维持他表面上的躯壳,只有他疯狂得有如赌徒的灵魂才能存活下来。】

我在琢磨着这个角色扮演的反馈机制。

也许当我完全沉浸式地入戏时,我就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出属于教授的能力。目前按照我的测试,我在赌场上能最大程度上触发了教授的智商buff。

不过我只要一出戏就会退出思考模式。

真正的教授是一个智者,他能做到洞悉人心、算无遗策和料事在先,表现出像神一样的高智商,当他真正出手的时候就是一锤定音的效果。

因为守夜人是属于知识途径,能增加理性。

它即将大幅提升求知者的观察力以及对外界信息收集能力,他们的记忆力变得恐怖得近乎过目不忘,思维速度超快,连思维模式也开始出现改变。

虽然我在日常上能延续属于角色的言行举止,但我仍然有自己正在扮演的清晰认知。

我的内心在喋喋不休和吐槽,目的就是令我跟他之间隔了一层膜,因为我必须要把他跟自己明确地区分出来。黑泥说得对,我现在所扮演的教授其实是有漏洞的。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赌徒,而我不是。作为演员的我一直也放不开自己的生死。

我既无法亦不敢去放任自己的理智和抑制力去赌一场,比如接下来我要把身体交给角色去表演,我要像进行一场赌博般完全去融入属于一个疯子的角色。

但这样做只会令我有一种,像在高速公路飙车一样随时会车毁人亡的错觉。

硬币在指尖边缘上转动得越来越快,人像和数字在旋转的虚影之中反复颠倒。医院冰冷苍白的灯光,在硬币两侧的金属面反射出一下冷洌的光影。

我反射性闭了闭眼睛。

所有被脑中自动屏蔽的细微声音全部释放出来,资讯在涌入、记忆在翻腾,它们在交汇分析。整个世界每一件事物的边框线条,都清晰条锐利得几乎可以伤人。

——思维清晰,头脑敏锐,整个世界彷彿亮了起来,我忽然清楚自己应该做甚么。

「进去吧。」

我站在门口,黑影在蠕动和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大。

跟上一次濒死前的虚弱和挣扎不同,它这次已经被激怒了,它感受到自己被夺走了东西。它在朝我这边的方向接近,蠕动的肉泥在渐渐缠上我的脚踝。

再次感受到空气中已经变得异样的气氛,彷彿现实世界中的常理已经崩解失控。

「修。」

我终于向着黑暗伸出了手,于是肉泥迅速攀附着我递出去的手,似乎想要也把我拉它的餐碟之内。我的影子正在抵抗着它的侵蚀,但是对方正在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再也不......会相信你......】

重迭扭曲的绝望声音不知道从哪裡传过来,它带着像野兽濒死时的呼吸声。原本一直在门框上面潜伏包抄的黑影从我的头顶上,无声地缓缓朝我的颈边垂落。

「听见了我的声音没有?」

在我被他吞噬掉的前一秒,我脚下的影子再次逆反常理般爆发出庞大的光源,所有的出口瞬间被封死......同时我手中装着灵性血液的玻璃试管也直接摔落。

在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中,玻璃试管在地上碎成一地碎屑,灵性渐渐朝他身边汇聚。

【啊啊啊啊啊——】

我在打量着被光所排斥到一步之外的肉泥,它正在试图远离光源和捂住眼睛,如果它这个肉泥身上还有眼睛的话——但属于其他杯教徒的血液同时令它的血肉在活跃起来,它正在渐渐生长重塑出一个趴在地上的血肉人形。

光仅仅只是温柔地驱逐,没有直接像上次在酒店裡般直接物理消灭对方的身体。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善意,对方似乎稍微冷静下来。

「别哭,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我已经向他们重新要回来了。」

它正在艰难地试图重新抓住我的脚。

这股强烈的不甘和渴望,我甚至分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在向我求救,还是强烈地想把我置于死地。我似乎听到在黑暗之中徘徊的疯狂呓语,仅仅只是距离在我的一步之隔。

「你不是怪物,你只是需要冷静下来。」

「修。」于是同样身为老师的我保持平静地半跪下来,继续不容置疑地教导道:「哪怕你失去了你老师的帮助,你仍然能再次恢復成为人类。」

「现在,听从我的指示去做。」

我看着正在不断崩溃重塑的肉泥,他的精神似乎已经陷入永无休止的崩塌和怀疑绝望。属于人性的部分越来越少,他已经渐渐无法维持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只要吸收所有灵性,你就能重新平伏你身上暴动的血肉和重塑形体,你是人类。」

修在受到重创之后,他想要重新恢復身体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之前有能力做到,是因为寄生在他身上的老师曾经是6阶的受血者。曾经死过不少次的对方早就已经熟练得不行了,没脸没皮的,只是吃了一头牛的肉就可以瞬间原地復活。

而修从来没有试过独自去面对失控的濒死状态,尤其是他的灵性正在大量流失。

甚至乎,如果不是他老师估计留下了维持这个容器的保命东西,他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虽然说我可以试试割腕放血给他,但我不希望修靠近我的身体。

我停顿了一下,因为我的体内说不定已经全部都是黑泥,这样很糟糕。

【不要看着我......】

他似乎也同样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变回原状,但是更加浓重的绝望让他变得更加疯狂失控,因为他清楚地认知到外面不会再有容纳他的地方。

虽然感受到他的暴走即将波及到我的身上......

但在他旁边的我不能对此流露出任何一丝动摇和不稳定,因为身为老师的我要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肯定我能救他。

「修,我跟她不同......」

「她会在你快要死之前放弃你,所以她把你独自一人留给我。」

难得生起愧疚心的我用安抚性的温和诱导语气道:「但是我曾经看过你现在狼狈的这一面,亦是我当初选择带走你的,现在我才是你的导师。」

「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接受你的样子。」

「哪怕是要把你装在盒子也会带你离开这裡,哪怕是我要用上十年的时间研究也会帮你恢復原状。如果你真的无法控制自己,那么你就尝试相信我一定能带你走出去。」

「因为我需要你。」

像一团肉泥般形状不明的怪物彷彿受到催眠般正在渐渐靠近。俯身半蹲下来的我再次朝着黑暗的角落伸出手,对方试图冲破光的阻隔在艰难地勾住了我的一根指头。

好吧,这是约定。

原本不断崩塌的肉泥像液体般正在渐渐缠上我的手心,最后重塑出一只属于人类的手。然后是一截手臂,手肘,肩膀......他上半身已经在若隐若现。

属于其他杯教徒的灵性血液开始被吸引到他的体内吸收。我正在耐心地等待他逐渐恢復身为「人」的概念认知。

在光与影的交汇之处,像一团人形血肉的他像溺水之人般死死地反抓住我的手。

我也以同样的力度回握着他的手。

我试图把他从不断地自我崩塌的肉泥之中抽出来。无论他是想把我拖进去黑暗裡,还是想被我这个老师强行从黑暗裡拉出去,我也必须抓紧他的手不放。

「修,尝试睁开眼睛吧,这样你才能看到我的相貌。」

「修,尝试张开嘴巴吧,这样你才能开口跟我对话。」

看到对方开始有往邪神方向发展的狂乱外表,于是我立即面不改色地打补丁道:「眼睛不需要多,只要拥有一双就够了,因为你的眼睛只需要看到我。」

「嘴巴也不需要多,只要拥有一个就够了,因为心的语言才是最重要。」

传诵者的谎言是拥有扭曲现实的力量。我看到他渐渐停下往畸形方向变化的血肉再生,于是我继续用言语引导着他的重生,用低沉温和的声音缓缓道:

「修,尝试恢復心跳吧,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教导。」

「修,尝试站立起来吧,这样你才能追随着我的步伐。」

「我在盼望着你的出生,再次从你的血肉之中重新回忆起来吧。你虽然在杯的孕育之中诞生,却在灯的启蒙之下受洗,你的名字是人类而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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