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校庆即将开始,不论是大学部还是中学部都纷纷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迎校庆、树新风”主题活动。
蔺琳琳作为十七班宣传委员,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很好,正如她所料,根本没有人参加。
就算她努力求了几个平时玩的好的女生们参加合唱组,人数还是不够,别的班起码都有几个男生撑门面,她们文科二班男生本来就少,萧寒没办法参加,剩下的……
“唱歌?这种女生才干的事情你找我们干嘛啊?”一排男生哄笑着,“这种娘们唧唧的事你们应该找小玫瑰啊。”
“啊,对,小玫瑰最喜欢和女生凑一起唱歌了。”
打头哄笑的高个男生名叫高齐,就是前天在班会上讲“阳刚风气”的男生,嘴里的“小玫瑰”指的就是萧寒。
他曾经在高一元旦晚会上唱了一首“玫瑰少年”,受到了班里女生的喜爱,从那以后,男生们就开玩笑叫他小玫瑰,起初这只是从他唱的歌词取了个外号叫,后来见萧寒受到女生们喜欢,称呼外号的语气就变得莫名讽刺起来,以至于连萧寒清秀的外貌也成为了他们攻击的缺点。
萧寒原先成绩一直不错,理科更强一些,不知道为什么高二分班后却选择了文科班,成为了文科二班为数不多十个男生之一。
文科班男生实在不多,除了萧寒之外的其他男生大多住宿在一起、座位也在一起,平日比较抱团。
从大多数事例可以看出,在一致对外的立场上,男性总是团结的。
孤立萧寒,起初也只是高齐一个人的态度,逐渐就成了其他男生的集体态度,如果说萧寒到底做错了什么倒也没有,大概萧寒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对他们“男性权利”的侵害吧。先前他们的孤立行为还没有做得太明显,直到前几天官媒发文为“阳刚风气”撑场面,这些男生仿佛一下子领到了“尚方宝剑”,开始在班里堂而皇之的公开嘲讽萧寒。
嘲讽他的长相,嘲讽他的声音,嘲讽他唱歌。
他们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错,毕竟这是官方说的,要“阳刚”、要“抵制娘炮”,他们不就在听从官媒的呼声行动吗?
蔺琳琳大声道:“对,我们就是喜欢找萧寒唱歌,不参加就算了,没人会求你们!”
“对对对,毕竟人家小玫瑰是艺术团出身,什么艺术团来着?”
“小~天~鹅~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女生出身小天鹅艺术团似乎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一个男生出身在小天鹅艺术团就成了值得嘲讽的事,蔺琳琳不知道其中根由到底是什么。
她不觉得羞耻的事情,但当所有人都用羞耻的态度来面对时,蔺琳琳仿佛被带入一种男生唱歌跳舞就是娘炮行为应该被抵制的舆论环境里。
而且说到底“娘炮”这个词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要用女性专有名词来侮辱人呢?
为什么骂人的话语都是用女性名词开头,为什么人人都想当别人的爸爸,同时人人都喜欢骂别人的妈妈?
蔺琳琳还想说点什么,被关红儿轻轻按住了。
关红儿冷冷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大家都在自习,你们再这样大声说话影响其他同学,我要告诉江老师。”
关红儿现在宛若成了江流的迷妹,开口闭口“江老师”,因她时常往办公室跑,学生们也感觉江流和关红儿之间很熟,再加上江流总给人一种冷冷的不好惹的感觉,这些男生也就闭嘴了。
所以,趋利避害、欺软怕硬,真是连学都不用学的人之本性。
这一点白客舟也很懂。
他刚刚失去灵力的那几年,简直是个捉妖师都能对他家开嘲讽,直到白家兄长接任家主立了几次威,白客舟本人又修炼出一副牙尖齿利的神功,才很少有人当面对他开嘲讽了。
就算想说什么,也都等白客舟走了再悄悄说,唯恐被他听见。
所以来了捉妖盟总部,来往的人看到他,眼睛里纷纷透出“那个白家废物怎么来了”的眼神实在是一眼就能看明白,都不需要白客舟做什么解读。
不过没关系,他们没人敢直接说出来,至于白客舟自己,是半点不尴尬的。
很早的时候他就懂了一个道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捉妖盟总部伫立在永宁市中心城墙南边,从外面看,似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博物馆,来往的普通人都好像莫名的无视了这座博物馆,实际上白客舟知道这不过是捉妖盟使用了障眼法,普通人注意不到罢了。
门口有一条长廊,长廊两边都是一些卖古玩字画的人。
白客舟一踏入总部大门,一只蓝色纸鹤绕着他飞了一圈,确认了身份后紧锁的总部大门像是“活”了一样向两边挤压,露出一条能依稀过人的缝,似乎在说“你就从这里钻过去罢”。
白客舟:“呵呵。”
这总部大门非常狗眼看人低,门缝开的大小由它自己判定,如果进来的人灵力一般,它就漏个缝。白客舟记得有一次他哥来到门口,那大门瞬间开的白客舟还以为总部墙壁消失了呢。
于是白客舟清清嗓子,盯着大门上的门牌“全国注册捉妖师职业协会总部”,开口喷洒“毒液”:“诶,原来捉妖盟还是个部级单位吗?我还以为你们就是个社会团体,合法不合法都两说,真会给自己贴金。”
总部大门闻言愤怒非常,大门立刻张开“大嘴”,一副要和白客舟对峙到底的模样。白客舟身形灵巧一动,大摇大摆走进大门,还挥挥手:“谢啦,门卫老兄~不用开这么大,多客气呀。”
黑瞳早就在等他了,见到白客舟“智斗”总部大门的全过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黑瞳:“你多大了?”
白客舟谦虚:“比您小五岁!”
黑瞳:“……呵呵。”
眼见黑瞳又要发飙,白客舟赶快转移话题:“找我来什么事啊,直接让纸鹤告诉我就行,还特地要我跑来总部,我是无所谓啦,我就怕大家不爽快啊。”
黑瞳瞪了他一眼,一股脑地扔了一堆文件给他,然后大踏步向前走,白客舟只得一边走一边翻看文件。
“……做梦?男学生频繁做噩梦?”白客舟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他记得前几天在江流的办公室,他还声称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假的,他专业根本不是这个),用做梦一说把关红儿父母的事强行解释为科学现象,结果现在捉妖盟就让他来解决做噩梦的问题了?
“不是?做梦现在也归捉妖师管了?”白客舟惊诧道,“那我需要考个心理咨询师从业资格证吗?”
“少贫嘴,仔细看卷宗!”黑瞳一卷宗呼到白客舟脸上。
白客舟这才翻开那卷宗,指着上面的字念道:“……梦见站在树上唱歌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