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肃以及肖腾飞张燕的脸色都变了：“没有这个清洁员？”
“嗯，”乔格脸色抑郁：“金客来大酒店那天晚上有婚宴，怕冲突了宾客，所以特意调整了当日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时间，分别安排在了婚宴前的下午1点，以及婚宴结束后的晚上10点，监控里这个8点左右出现的清洁员根本就不是金客来大酒店安排的人。”
一股不好的猜测袭上在场众人的心头，见到程蕊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查不到身份。这无论怎么看，都隐含着股阴谋的味道。
“尽可能的想办法去找到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从衣服，出行工具，附近街道的监控等方面入手，查查那天晚上有哪些可疑人员在附近出入过。”
闫肃一锤定音，给乔格下了死命令。
接下来汇报的是肖腾飞。
他重新去了现场，在附近又仔仔细细搜罗了一遍，除了捡到了程蕊的手机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异常。可惜的是，程蕊手机上的指纹全部被擦了，里面的内容也被删的干干净净。技术科同事正在努力恢复被删除的手机数据，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听完他的话，闫肃拧眉：“从侧门到案发的湖边需要多久？”
“走树林间的石板路大概需要三分钟，直接从树林间过去一分半钟大概就可以。”
“没发现脚印？”
肖腾飞老脸有些红：“清潭这些日子都没下过雨，地上很干留不下什么脚印。从金客来大酒店到静湖之间有片小树林，林间土壤松散倒是留下一些脚印。但是昨晚张晨翰呼救之后，很多人都赶了过去，现在那里已经被踩的稀巴烂，找不出完整的脚印信息。”
“案发的湖边呢？那天晚上邢柔出现的早，肯定会保护现场的。”
“邢队的确保护了现场，”肖腾飞肯定了闫肃的看法，“静湖旁边是条鹅卵石小路，小路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在湖边，我们发现了受害人被拖拽上岸的痕迹。此外，张晨翰从水里上岸时脚下淤泥也留下了脚印。周围还有一些方形的深坑痕迹，经刑侦科的同事检测，应该是女性高跟鞋鞋跟留下的痕迹。目前正在根据深坑的形状和花纹排查高跟鞋的品牌及型号。”
“嗯，记得将排查后的结果跟当晚穿了高跟鞋出席酒宴的女性宾客做对比。”
“好。”
“关于张晨翰呢？有什么情况吗？”闫肃继续问。
“张晨翰是受害人程蕊的堂姐夫。因为他的岳父，也就是程蕊的大伯父前一周突然在浴室摔断了腿，住院不能外出，程蕊的大伯母要在医院陪护，程蕊的堂姐又在研究所工作忙也走不开，所以最后只有他带着女儿来清潭参加婚礼。他是漳州人，9月30号下午3点20才到的清潭，下了高铁后直接打车去了金客来大酒店，后被程家人安排入住905号房间。之后一直跟女儿在房间休息，直到下午5点20才从房间出来下楼参加婚宴。”
“他跟受害人有过什么特殊的接触吗？8点到9点期间他又在哪里？”
肖腾飞翻翻自己的笔记：“据他说没有，就连礼金都是程光潜夫妇站在门口收的，直到婚礼现场他才第一次见到程蕊本人。不过晚宴开始前程蕊的母亲找到他，希望他在一会儿的婚礼上上台给程蕊送上两句祝福。张晨翰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所以进了婚宴现场后他就一直在翻手机找婚礼祝福并不断默背练习。婚宴舞台上的两句祝福是他跟程蕊唯一的一次交流。”
“至于8点之后楼下放烟花...他并没有立即离开3楼的婚宴厅。”
张燕闻言奇怪；“咦，他不是带了女儿吗？小孩子不是最喜欢烟花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吗？他为什么不带女儿去看？”
“恰恰相反，张晨翰的女儿并不喜欢烟花这种东西。”肖腾飞笑道：“或者说，他女儿怕烟花这种东西。”
“是因为响声？”乔格挑眉。
“嗯，”肖腾飞点点头：“他女儿胆子很小，平日里一听到爆竹烟花这类的爆炸声，就会瑟瑟发抖。所以在得知楼下要放烟花时，他并没有立即带孩子下去。”
“那后来他怎么又下楼了，还去了静湖旁的凶案现场？”张燕越来越好奇了。
肖腾飞笑：“还是因为她的女儿。8点过后，婚宴厅里的宾客都陆陆续续的下去看烟花了，偌大的婚宴厅里最后只剩下他和他女儿以及几个收拾餐桌的工作人员。他女儿就趴在酒店的玻璃窗上往下看，楼下正好有一群不大的孩子举着气球在互相追逐打闹。看着小女儿眼中流露出羡慕，他实在于心不忍。”
“所以张晨翰就带女儿下楼去找气球了？”张燕顺着他的逻辑往下说。
“嗯，对。其实婚宴厅里摆放了大量的气球，但是婚礼毕竟还没结束，拆了人家的气球不好。他问酒店的工作人员知不知道那群孩子的气球是从哪里拿的，酒店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也许是从接亲的婚车上拿的。”
“酒店的工作人员还告诉他，今天接亲的婚车很多，全都停放在酒店后面的停车场里，他现在过去的话，应该还能拿到小气球。”
“所以，其实张晨翰真正的目的地是酒店后面的停车场，却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无意间发现了路旁的树上也绑着小气球？”闫肃总结，“他的目标本就是小气球，所以在发现有了更近的目标时，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去停车场了，改而去拿路旁树上的小气球？”
“没错，”肖腾飞点了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三楼婚宴厅的？”
肖腾飞：“大约8点23分，坐电梯到楼下时8点25了。我根据张晨翰的说法，重新去走了一遍他当时的路线。发现那些小气球出现的位置很巧妙，正好处于酒店的一个拐角后面。属于视野盲区，前面观赏烟花的人根本看不到。但是要从酒店前面去后面的停车场，必定要经过那个拐角，而拐过拐角后，就一定能够看到那些气球。”
“呵，”闫肃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冷笑道：“这凶手设计的很巧妙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气球的摆放也不是随意的吧？”
肖腾飞点点头，表情罕见的严肃：“对，那树上其实只绑了六只气球，但正好与湖中程蕊身上绑着的那只红气球连成了一条直线。”
“所以，”肖腾飞语气顿了下，却很郑重的开口，“张晨翰父女去湖边发现程蕊的尸体应该并不是意外。”
听完肖腾飞的话，张燕和乔格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恐怕除了他们，当晚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当他们在前面欢呼雀跃的欣赏着一场盛大而壮丽的烟花秀时，在他们的身后，一把由七只气球构出的锋利尖刃，正静悄悄的插进了他们美丽新娘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