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边的山头缓缓升起,印出半边暖红,箫笙倚在一根木桩上,点燃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一根燃完,又点了一根,抽到还剩一半的时候,才感觉,一天的疲累,有了稍稍的缓解。
肩膀上的伤,结了痂又裂开,没有很疼,反倒有种自虐的快感,可以让她遗忘很多事。秦白羽远远的走过来,瞄了一眼箫笙手上的烟,眼底流转过一种复杂的光,她很想掐灭那根冒着火星的烟,很想训斥箫笙,为什么总不那么爱惜自己,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经过初步询问,可以判定,这些人对今天的事,都早有准备,口供出奇的一致。简单的审讯,可能搞不定他们,所以,我打算留下来协助审查,等案件基本定论,再回去。”
“好,我也正好有这方面的意思,另外,关于那些受害者心理方面,受到的创伤等问题,也不能轻视,有搞不定,需要帮忙的,随时说。”
“嗯。”秦白羽点点头。
谈完工作,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她们之间,好像已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了,关于你想离职的事,离与不离,是你的权利,原则上,我无权干涉,职责上,作为你的上司,基于你的能力,我有责任挽留,所以,出于职责,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其次,我希望,你想离职的缘由里,没有半分我的原因,不然,我会有负疚感。”
“没有谁,应该因为谁,被埋没,就像,我不可能因为不想见到你,就辞职,一样。”箫笙的声音,很平淡,更多的是一种公式化的口吻。
秦白羽张了张嘴,喉间有些艰涩,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嗯。”
当天,箫笙把手头该忙的事,都忙完后,就回了江海市。
到达后,已是深夜,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局里,将所有的线索全部连起,重新串联了一遍。
虽然,没有套出准确的信息,但从那些人的下意识暴露的怪异神态里,和一些语焉不详的敷衍中,箫笙基本可以肯定,张某就是张家买来,或者拐来的孩子。
但,现在的这些,还仅是她的猜测,要想正式实施抓捕,还是得等秦白羽,把确凿的口供传来。
想到秦白羽,箫笙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两下,其实,她很清楚,秦白羽所有的所言所行,有很多,自相矛盾,或是不合逻辑的地方。
这些点,一个个的,都清晰的浮在她的脑中,但她不愿意去想,这是,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这些机制,给那些疑点,都穿上了隐身的外衣。大概,在她的潜意识的,是清楚,真正的真相,会比现在这个,更可怕,更令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