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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必须贩,这刀也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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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

当朝官员基本准则即“清、慎、勤”三字,这勤是最基本的,所以温筠自打回长安当了这刑部员外郎以后,每日卯时都要雷打不动的去刑部点名,如果未到,每缺一次笞打二十小板,有时还不止点一次名,这官真真是不好当啊,更何况还想当个有所为的清官,那是更难了。

所以已经好久没看见温川谷那老头儿了,难得今日能正常点回来吃晚饭,看到了好久没露面的温老,想着圣人交给自己的秘密任务,将温老喊进了书房约谈。

“师父,咱这长安城里有人么?我想查一事,可否请您帮忙?”

温川谷抬手作势要打他脑壳,温筠自从跟温老学了些腿脚功夫和心法后,动作也越发机灵了,立马抬手挡住了攻势。

“几日不见,长进不少啊。”温川谷终于觉得欣慰了,二话不说就出招试探,叫我看看长进多少。

温筠想来已经习惯了师父的突然袭击,应对起来已经有些从容不迫了,几个来回竟丝毫不落下风。

温川谷伸手就向温筠下路奔去,温筠已有防备,对他路数了如指掌,弯腰去防,却被他假动作给骗了个实在,重重的在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

“千万不要去猜对手会出何招势,不然就会被牵着鼻子走。你还差了点主动,化被动为主动在武学上至关重要。”

“不过总算不会挨打了。要查何事?”自己也略略能放下心来了。

“帮我查一下百仙家国香姑娘。”

大理寺。

宋方海摸着肚皮说道,“徒儿,你要查的那把刀有消息了。那批兵器源头出现在成都府无忧兵器坊,我看看,嗯……其主属于一个姓辛的,外号叫什么,忘忧公子,跟个娘们似的,天天带着个面纱。”

“忘忧公子辛夷?”

“对啊,那个钱胡就经常在他的赌坊玩叶子戏。”

“叫什么赌坊?”鱼故纸心一提。

“叫我翻翻看啊,这老了老了,脑子还不好使了……”

宋方海边说边翻着手边的资料,“无忧赌坊。你说这人可真懒,名字都不带改的。”

话音刚落,鱼故纸带着大黄就没影了。

宋方海看着消失的鱼故纸,真是和年少的自己一样啊,心里一门心思只有查案,唉,到头来落得个形单影只的,连个体贴人都没有……要是当年没有负了她就好了……

无忧赌坊前。

当朝虽明令禁赌,但是这地下赌坊白天闭门,晚上营业,而且背后有人撑腰,连圣人都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反而生意异常火爆。人啊都是贱骨头,有时候越禁,他越要赌。

鱼故纸一身男装,简洁利落,身后跟着小厮大黄,“主子,咱们真的要进去赌钱吗?”

鱼故纸扇子一合,打他头上,“废话真多,到时候不要乱说话,看我眼色。”

“行嘞,主子,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跟您。”

还没进门就有人领着,“六博、樗蒲、双陆,叶子、骰子、打马?”

走进去好不热闹,一桌一桌围着的都是人。

只看见对阵双方面前有一棋盘,各有六枚棋子,中有棋路,中间横一空间名水,放两枚鱼棋,轮流掷采,决定步数,如果走到中间就可吃掉对方的“鱼”,并获得棋子,最后统计胜负。

“哎,你耍赖啊,某吃了你的鱼,你偷什么!”

“你诬赖谁呢你!输不起啊!谁偷你的鱼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某明明看见了!”

“你哪只眼看见了,分明是你自己弄丢了!”

说着动起手了,扭打作一团。被一个八尺壮汉通通给扔出了门去。

领路小厮看这主子气质非凡,盯着那六博一直看,解释道,“那叫六博,您要不要玩上两把?”

“经过六博,后面就是樗蒲了,有五枚骰子,有黑有白,叫五木,你撒下去,有各种排列,若全黑是最高彩头,叫卢,四黑一白的叫雉,其余的被称为枭,为杂彩。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或打马,或过关,杂彩则不能。根据您投掷的确定赌注,要不要试试手气?”

鱼故纸终于开口了,“叶子戏在哪边?”

“您早说啊,这叶子戏是最好玩的了,前朝玄宗与贵妃就经常玩此游乐,这边请……您几位啊,人不够的话,要不小人帮您凑一桌?”这人看鱼故纸是个生手,心里盘算着安排几个人先让她尝尝甜头,这羊喂饱了再宰,所以试探着问她。

“钱胡之前牌友有吗?”这人听到钱胡心里有点防备,鱼故纸看出来了,所以解释了一下,“之前他欠我钱,所以某来想和他打一把。”

这人一听鱼故纸并不知道这人已经被刑部逮走了,还是他仇人,所以放下心来,“钱爷今儿不在,您等着,小人去叫之前陪他打牌的来陪您打几圈儿。”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赌坊陪打来了,清一色都是美女,画的妆那叫一个浓,身上的味儿直把大黄呛的一直打喷嚏,吐槽了一句,“这人怕是闻盲吧,这么浓怎么受得了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鱼故纸试着问,“几位娘子身上是擦了什么吗,这么香,某想回去给某家小妹也买几盒。”

这叶子戏有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骨牌叶子大小,所以叫叶子戏,先发牌倒扣在桌上,顺时针出牌,以大压小,最后以明牌算暗牌,胜者可以拿走所有赌注。

“索子羖羊,要不要?唉,这还是钱胡非叫咱们喷的,他那个瞎鼻子,啥也闻不到,所以叫咱们多喷点!”

只看见一个娘子扔出一只牌,叶子大小,上面画了一只山羊,还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山羊角,大黄看到突然激动指着这牌,“这个……”还没说完就被鱼故纸抢着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别乱指!”

大黄意识到自己太鲁莽了,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了,“要不动。”

鱼故纸撇了他一眼,“万贯幺鸡!”

“哎,某要。”旁边娘子刚想压她,另外一个拿脚踢了她一下,她又改口了,“看错了,要不动。”

鱼故纸晃了晃扣在桌上的牌,“某只剩一张了,没人要吗?”她看了桌上的明牌,明明应该还有一张可以大过她,那人却没出。

二位娘子纷纷表示,要不起。

最后第一局鱼故纸大获全胜,赢了个满盆钵金。

一局结束鱼故纸表示要走,二位娘子不乐意了,拉着她非要她打第二把,拉拉扯扯的,就在这时,一把刀横在了鱼故纸脖子前,就这功夫鱼故纸还顾得上看这刀有没有刻工匠姓名,果真叫她发现靠近刀柄处就是在自己脖子下巴那只有一个“卍”字标记,果真没错!

“赢了就想走?怕是没这么容易!”

“將离,不得无礼。咳咳咳咳咳……”只见一个弱柳扶风的男子,蒙着面纱,捂着胸口,感觉快把肺给咳了出来,朝他们走了过来。

刚出来身后就有婢女抬了板凳放在他背后,坐下了,喘了好久,屏退了闲杂人等,“你们是为了钱胡来的吧?”

“你是忘忧公子辛夷。”看似是问句,鱼故纸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辛某劝你一句,咳咳,这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呼呼,你只是只鱼,抽干了鱼塘的水,吭吭……你就活不了了,现在收手还来的及,咳咳咳,不然恐怕你会后悔……”

“该吃药了。”旁边的將离给了他几颗药丸,他服下后状态好多了,被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还不滚!”將离给他们哄了出去。

出来的鱼故纸细细思索着刚才忘忧公子辛夷的话,心里隐隐不安,带着大黄回了银安柜坊。

坐在桌前的鱼故纸细细梳理了这两案的疑点和线索。

蘇寒水一案。疑点有四。

一为熟人只用一刀。

二伤口方向自下而上,还需鉴别。

三百辟羊角匕首。

四是蘇木失踪,那个砚台很是奇怪,还得再去看看。

钱胡一案。疑点亦有四。

一七情绝中毒。

二黠戛斯族图腾。

三与房戟案有关。

四角形文字“^”符号,这个在刚才赌坊打叶子戏时已经看到,很像是叶子戏里的骨牌上画的山羊角,到底什么意思呢?

看来得先尽快做一下伤口方向实验了,确定了不是钱胡之后才能往下查。

喊大黄去城头买了几块猪肉回来,谁知道回来以后大黄就一直津津乐道,“哎呀,主子你是不知道,那个卖肉的真厉害,刷刷的几刀就把猪肉和猪骨分离了,看的是眼花缭乱的,跟耍刀法一般,小的都不敢眨眼呢……”

“猪头三?”鱼故纸想起来之前逢年过节去买过几次他家的猪肉,平日里家里不舍得吃肉,只有过节的时候阿娘会把积蓄拿出来交给鱼故纸去买猪肉,那时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了,天天盼着过年。

“对啊,就是他,没想到他还有两下子哪。”

鱼故纸捏着脖子前的皮肤,屠夫?一刀毙命?

先做实验再去会会这位猪头三。

不对,这伤口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一个高七尺的人能做到的,所以杀害蘇寒水的根本就不可能是钱胡,那他为何要主动自首?

陈仓坊。

“禀白掌柜,您要查的,那人叫温川谷,三十年前为温太傅府总管,案发后被贬至成都府郊外,至于为何会在长安城出现,还未确定。”

“真的是他。”看来自己要去见见这位昔日老友了。

“帮某递个拜贴。”只看见他写下了四个大字,「温其在邑」交给白果。

“是。”

一晃三十年了,只希望他们能够放下,别再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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