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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宝马,问良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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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去齐统领驻地的亲信此刻已经回来了,还带着身骑独耳的齐统领,那烈马在齐统领身边就异常乖巧,齐统领在看到地上没有半点气息的齐王时,深沉的眸子里闪着看不清的情绪。

长安城街头巷尾无不再议论,“大理寺审马”一事。听过审人,可没有听说还能审畜生的,无不讨论着要相约一起去凑热闹。

主审人就是鱼故纸了,还特意叫上了刑部侍郎温筠,以及御史大夫罗勒旁审。齐统领和小郡主也在证人席上,这鱼故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还是鱼故纸第一次升堂,堂下未跪一人,人群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啪!惊堂木一拍,“传犯人上堂!”

“威武……”

衙差牵进来一匹马,正是独耳!

围观的百姓更是新奇,还有一些在哄笑。

“审马?”

“这小娘子怕不是痴儿吧!”

“哈哈哈哈,就是说,赶紧下来,爷们儿做的事儿,一个小娘子贻笑大方,简直丢人,谁家夫君也不管管!”

啪!“肃静!”

鱼故纸特意走下堂来,凑着独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还点了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此马说它是无辜的!”

围观群众又发出了哄堂大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骗几岁孩子还行。

鱼故纸又贴近独耳,“哦。竟然如此。”

“它说要带我们去追凶!”

混在人群里的人更想看热闹了,不过却有一人转身离去了,被鱼故纸发觉。

大家跟着独耳,首先到了马场不远一处密林,久久不愿离去,徘徊了很久。马蓟派人将此地把守起来,十六卫将围观群众隔在外围。

鱼故纸发现了两枚新鲜脚印,看着像刚刚留下的,还有被刻意打扫过的痕迹。

突然独耳像受到惊吓一般,狂奔起来,直接跳过围栏,再一次消失了。

鱼故纸也不焦急,等着好戏上演,果不出所料,御史大夫上前发难。

“鱼寺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放走发疯之劣马,该当何罪!本御史定要像圣上弹劾你!”

“罗御史,您稍安勿躁,常闻您圣明公义,此话可当真否?”鱼故纸竟岔开了话题,聊上了。

“那是自然,自古御史一职必秉公,罗某亦时时鞭策。”

还未说完,鱼故纸就打断了罗御史,“此案尚未有分晓,敢问公平正义、无私无畏的罗御史,又如何能判定那马就是罪魁呢?”

罗御史一时哑言,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娘子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温筠此时不知去了哪里,鱼故纸拜托马蓟找来一坛子酒醋,泼洒在泥土上,不多时竟出现了血迹。渗透进泥下的血随着酒醋挥发,故而显现出来。

马蓟惊奇,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奇妙的现象。

“此处并未见乱石,而这大量血迹,综合齐王头部损伤……”鱼故纸面露难色。

马蓟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意思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鱼故纸点头,“只是这致伤工具还未找到,应该是石头类似的钝器。马将军,还得麻烦你去周围在找找,尤其是草丛。”

马蓟找来贴心副将,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川雄,你带几个人去搜一下,有没有带血的石头之类的。”

这人是马蓟家心腹,不善言辞,有些木讷寡言,为人却非常忠心义气,领了命令就去了。

“上次熊罴军没你命令,私自行动,你有没有查清?”鱼故纸还在勘验,却突然问了马蓟这个问题。

“你也觉得这事儿蹊跷?”

“你还是小心行事,三十年前那场战争,你知道吗?”鱼故纸还是想从马蓟这里作为突破口,一直案子缠身,只能先探探口风。

“你指的是黠戛斯族?”

“不错,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吧。”鱼故纸看着像闲聊,随口问问。

“是啊,那场战争是父亲大人的荣耀,也是马家的光荣呢,从小本将军就励志成为一个和父亲一样的人,所向披靡,战功赫赫!”

看来马蓟被保护的很好,药王山和黠戛斯族的事情看样子并不知情,鱼故纸有些怜悯他,那么骄傲的人,与温筠和自己都不同,从小有着一大家子的宠爱,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不识世间险恶,又有些羡慕他,不用费太多努力就可以轻易达到。

还在愣神儿,川雄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块大石头,上面沾着血痕,底部因为深入土中,长了有一些青苔,这石头需要两个人抬着。

鱼故纸阻止他们继续进入现场,起身前去勘察。

她戴着手套摸了摸,还有黏性,看样子是刚弄上去的,为了混淆视听,这块石头与齐王头上的损伤大小不合适,而且看着底下的青苔也能估计到并不是被人丢的,而是一直就在那里的,没有移动过。

招招手,唤来马蓟,对着他耳朵说了两句。

马蓟就将还在外围等着看热闹,没走完的人群通通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人身上带了血或者是沾到血。却唯独在川雄的袖口发现了有血迹,像蹭到的,鱼故纸没有声张。顺水推舟,对川雄表示已经找到凶器,办的很好,更夸张得对着人群对他赞叹有加。川雄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人群的方向,又是刚才那位离群之人,虽然身上穿着灰色衣服,不显眼,但是那衣料绣有暗纹,不像是平常人家。

鱼故纸随便找了个借口调走了川雄,“那个川雄是你的副将?”

“对啊,我们关系可好了,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对我们马家可是没有二话,他是父亲收的义子,父亲年过四十才有了我,所以之前未有子嗣时,收养了他,希望能给自己养老送终。后来有了我,他就做我的近身亲信,整个熊罴军,就数他最可靠了。”马蓟想到自己兄弟就多说了几句,看来鱼故纸还对自己挺上心。

“他是孤儿吗,你父亲何时收养的他?”

“他是战死沙场英烈的遗孤,据我所知,他父母应该就是黠戛斯族那场战争里死去的,然后被父亲收养了。距今得有三十年了,当时他才六七岁,全家都死了,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大哥,他从小就不怎么讲话,父亲说他可能伤了脑袋,所以行为也有点木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

“你父亲会打他吗?”

“你是不知,我父亲脾气暴躁,我一犯错,他舍不得打我,就会打川雄,怪他没有照看好我,拦也拦不住,我小时候也调皮,没少被父亲责罚。”

“他不会心生怨恨吗?”

“怎么可能,我家好心收留他,给他一个家,他不感激怎么可能还怨恨呢,鱼娘子,你何出此言啊!”

“随便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马将军万勿见怪。”

“现下该如何行事?”马蓟也没放心上。

“走吧,温筠那应该有结果了。”说到温筠的名字,鱼故纸嘴角上扬。

“那这里?”马蓟不知这里如何收场。

“这里?都已经查了,没什么发现,先派兵把守起来,马将军那这里就拜托你了。”马蓟身边尚有眼线,为防止消息走漏,只能将他调开。

“包本将军身上。”

“对了,齐王?”鱼故纸怕齐王尸首被人故意坏了痕迹,这个罪自己可担当不起,故而早就拜托马将军和倔牛一起把尸体,秘密放在齐王宅地下冰窖储藏。并再三交代万不可与任何人透露。

马蓟对她点点头,表示已经办妥,倔牛被鱼故纸留在那里守着。所以南星还一直跟着鱼故纸。

不过人已入翁,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小鱼小虾都冒了出来,就差龙王了,暂时还不能收网。

自己还得赶去咸宜观,和温筠蘇京墨他们会合,汇总一下各自搜集到的信息,才能确定下一步侦查方向。

密林里突然沙沙作响,引起了鱼故纸的警觉,南星也感到了杀气,抽出利剑握在手中,将鱼故纸护在身后。

埋伏在暗处的杀手放出冷箭,被南星全部打落,紧接着,冲出来一群黑衣,围攻鱼故纸,南星一人难敌四手,被人划破了衣服,差点中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將离从树上飞下,手拿长戟加入战斗,南星与將离背靠背,将鱼故纸夹在中间,已无破绽,黑衣人见无缝插针,又恐留下线索,便不再恋战,兵退了。

鱼故纸先感谢二位救命之恩,不过不宜久待,边走边说,“將离兄,好久未见,国香还好吗?”

“勿念,一切安好,正在咸宜观等你们呢。快走吧。”將离一直在暗处保护鱼故纸,此时不得已现身,已经由暗转明,万一有人再来刺杀,断不会再失手,只能趁还未卷土重来之时,赶到咸宜观再策筹谋。

南星性子和她主子冬青一样,有些冷淡疏离,虽然南星蝉衣都是仆从,却和蝉衣完全不一样,始终与人有着隔阂。除了主子,她谁都不理,也不会过问闲事,心里只有主子任务。

之前大黄在皇家马场刚见到她时,还想着和她热络热络,结果人家根本看不见,听不到,场面一度很尴尬,大黄面上挂不住,就被鱼故纸给支走了,让他和蘇京墨去问口供,现在估计也在咸宜观等着呢。

希望他俩能和平相处,不过看南星这架势,八成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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