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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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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前往柳江职业学院,寻找1992年的学生和教师档案。

柳江职业学院经过搬迁,有一部分档案的保存非常混乱。

经过两天和学校档案室的老师一起整理,终于理清了92年的全部档案。然后江桥发现,92年9月开学的学期相比于上半年开学的学期,除了胡巧巧以外,还有4个学生没有来,其中3个记载了原因,比如生病和家里出事。还有一个学会计的女生,名叫朱燕的,没有来,也没有任何原因。

利用查找胡巧巧和程广福的方法,江桥也在华中省范围内比对了一遍朱燕的学籍照片。

结果并没有太出乎江桥的意料,朱燕的信息完全比对不上。

根据学籍记录,这个女生家是柳江市随县朱家沟的。

可她不见了,也没来上学,学校只通报批评却没有报警,她的家人怎么也不找她呢?

江桥申请前往随县,寻找她的家人。

当天晚上,江桥就只身一人前往随县朱家沟。

三十年来,因为修路盖厂,原住地的村民大多搬离原址。江桥向当地派出所和村委会了解后,根据原登记地址找到朱燕家的现居住地。派出所说,如果原登记地址没错的话,应该就是朱建军一家。但是朱建军和他老婆十年前就没了,现在家里剩朱燕的弟弟朱亮一家。

等到第二天早上,江桥就前往朱亮家。

朱亮也快要50岁了,家里三代同堂,大儿子在村里的代工厂上班,小女儿在村里的小学当老师,孙子才上幼儿园。

江桥表明来意后,朱亮显然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问:“你是说,朱燕不见了?”

江桥皱起眉头:“你们都不知道朱燕失踪的事吗?”

朱亮突然开始很焦虑:“俺们家穷,俺姐上大学之后每年过年才回来一次。那时候没手机没电脑的,一年到头等到过年才能跟姐见上面说上话。有一年,她上学的第二年吧,就没回来了。俺们都以为是她嫌家里穷,去大城市打拼了。俺爹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好容易出去有机会过好日子,还让她回来干啥。”

如果是这样,倒可以解释朱燕家里不报警的原因。

但是因为没有通信条件而一年没跟家人联系,朱燕家的线索也断了。

江桥看朱亮跟朱燕的感情似乎不错,把话说得明白:“你可能要有个心理准备。”

朱亮在警察登门询问三十年未归家的姐姐的那一刻就有不好的预感:“俺姐出事了?”

江桥想了想,说:“这我也不能确定,没有证据的事,我不能胡说。”

朱亮点了点头:“警察同志,俺想拜托您一个事。”

江桥:“你说。”

“俺姐能回来就让她回来。要是真的出了事,回不来了。”朱亮顿了顿,说,“好赖是把她的尸骨带回来,让俺给她下葬。俺爹最稀罕这个妮儿了,俺想给俺姐葬到俺爹旁边。”

——

回程的路,江桥心里十分沉重。

胡巧巧和朱燕的失踪,似乎都指向杀人案件。可死无对证,唯一有能把信息串联在一起的是一通虚无的报警电话——一通根本无法写入案件报告的电话。

证据,证据,证据。

证据到底在哪?

方平带队去调查火车站十年前扩建时的资料,企图从中找到些线索。也许火车站扩建时挖到过尸体,但为了保证工期,瞒报是有可能的。

而且火车站扩建离失踪案也有十多年,即便胡巧巧和朱燕的尸体被埋在火车站附近,也早就成一堆白骨被施工时挖走了。地里挖出来白骨也不算稀奇事,施工队没当回事也是人之常情。

江桥给方平发了个信息,询问进度。

方平回得很快:场站负责人早退休了,工程队七零八落的,根本找不着。

很快又发了一条:等着吧。

实际上方平正不痛快。

江桥也知道,她们先一步找到了案件的线头,二队又得做马前卒。

江桥也不多说什么,只回连个字:谢谢。

她必须专注在案件上,不能被其他的事情分心。

中巴车很快开回市里,窗外的龙抓槐簌簌后退。

难道真的要把胡巧巧和朱燕的照片甩到程广福的脸上,审问他让他招供,只有这一招了吗?

可如果他不说,警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一个证据也好。

江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程广福是在巢州市同湾县、他的老家被捕的,他杀完人第一时间选择回家。

广城到巢州一带山多,像程广福这么有反侦察意识的人,却没有选择往山里逃,会不会是因为以前杀了人直接回家了没被抓到,有了经验,所以觉得回家比较安全。

江桥立即跟陆海波打报告,申请前往程广福家再搜查一次。

——

程广福的父亲去世,母亲还健在,现在和程广福的女儿一起住在同湾县的老宅子里,前妻则早就离家出走了。大概是因为家里没有壮劳力,在一排新房子里,只有程家的房子还没翻修过。

程广福的母亲王桂芬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性情敦厚善良,为人勤劳朴实。

江桥是第一次见王桂芬。为了让王桂芬放轻松,就在家里询问。

对于江桥关于7·11案的询问,王桂芳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配合警方工作。从程广福什么时候到的家,到了家都干了什么,事无巨细,都交代地很清楚,和监控录像等材料没什么差别。

江桥趁热打铁,继续追问关于1992年的事。

江桥聊天一样问道:“程广福和前妻是怎么认识的。”

王桂芬:“村里有个媒婆,我拿了两筐鸡蛋到她们家,让她给说的媒。”

江桥:“大概哪一年的事?”

王桂芬看了一眼孙女:“小娜94年出生,大概93年的事吧。”

江桥:“93年之前呢?程广福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把女朋友带回家里看过。”

王桂芬想了一会儿,拿眼往后院瞟了一下:“不太记得了。”

江桥敏锐地感受到这个眼神有问题,不动声色地给许岩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后院看看。

江桥语气严肃很多:“请您再好好想想,孙女出生之前,程广福有没有交过其他女朋友?”

王桂芬避开江桥的目光:“没有吧,没听他说过。那么长时间了。”

江桥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王桂芬一定知道点什么。

江桥把胡巧巧和朱燕的照片拿出来,直接让王桂芬辨认:“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王桂芬这个时候突然陷入了沉默。

趁王桂芬松动,江桥步步为营:“阿姨,知情不报不算犯罪,因为你那个时候可能不懂法,不知者无罪,可以轻判。但现在警察已经查到证据了,如果您还瞒报、谎报,那可就构成包庇罪了。你要想清楚,一旦构成包庇罪,就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桂芬又看了看后院,沉默片刻后,王桂芬问:“如果我说了,是不是就不算犯罪了。”

江桥重新恢复温和的表情,循循善诱地说:“如果你能提供侦破重大案件的线索,还算立功表现。①”

王桂芬低着头想了半天,终于如释重负地说道:“我们家后院,埋了一具尸体。”王桂芬的声音有些颤抖,皴黑的手抹掉眼泪,“三十年了,我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

1992年8月的某一天,日头毒得很,我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回来。大概中午的时候,我准备回家吃饭,儿子程广福从外面回来了。

他经常不在家,回家也是呆几天就走。他爸走得早,他上到初中吧,就不上了,出去打工。我管不住他。

见他回来,我赶快去给他做饭,问他吃什么。他没说话。

我看他脸色不好,招呼他进屋躺会。他不耐烦地推开我,往后院走。

我怕惹他不高兴,就没再理他,随他去,自己去厨房里张罗饭菜。

过了一会,我听见后院叮叮咣咣的,好像是在刨地挖东西。

我在后院晾了衣服和被子。大晴天,去去潮。我怕他把被子衣服弄脏,就去后院收衣服。

但是我刚到后院,就看见程广福刨了一个大坑,旁边的蛇皮袋子里露出半截人的身子。

我骇了一跳,问他:“广福,你做什么呢!”

他还是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别管了,做你的饭吧。”

我说:“这是谁呀,赶快送医院去啊。”

他把尸体从蛇皮袋子里拖出来:“送医院?阎王老子那都签过到了,医院不收。”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蛇皮袋子里里外外都是血。我强作镇定地仔细看了一眼尸体——是个女孩,认不大清,人就像泡发了一样,脸色青紫。

我差点晕过去,再不敢看一眼。

我一阵眩晕,说:“赶快去派出所。”

程广福一把把我推倒在地,就倒在尸体的旁边。我正对上尸体,害怕得赶快闭上了眼。

程广福说:“去什么派出所,你想让我被枪毙?我跟你说,这娘们想让我死,我才不小心把她杀了,我那是自保。你别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警察来了你就说不知道这事。再说了,十万八千里外的警察,还能追到这儿来?”

我那时候想,对啊,我男人死了,儿子要是再坐牢可怎么办。我劝自己说,儿子既然都说了是那个娘们想杀他他才杀了人,那就是她该死,怨不到她娘俩头上。

我想明白了,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说:“那你埋吧,别那么大动静,不要让邻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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