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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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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很关键的线索,江桥闻言,连忙向一楼邻居道谢,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追到二楼。

胖姐刚刚把钥匙从布袋子里掏出来,插-进锁孔里,拧了一圈。老式的防盗锁咔哒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胖姐正要一踅身挤进门里,江桥上前拦住她,掏出证件说道:“您好,我是公安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

胖姐停顿了一下,随即又从门里挤了出来,把门半掩上:“同志您说。”

江桥:“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胖姐从布袋子里掏了一会儿,才拿出身份证,上面显示她叫许虹,1968年生人。

江桥:“您12月17日,也就是前天晚上凌晨1点到3点在什么地方?”

许虹:“我去医院看病了。”

江桥:“什么医院?”

许虹:“第三人民医院。”

江桥:“你和楼上的死者认识吗?”

许虹犹豫了一会儿:“算认识吧,不熟悉。”

江桥:“您平时跟他有过接触吗?”

“没怎么接触过。”许虹皱起眉头,似乎是很反感江桥的问题,但语气仍旧平静,或者可以说是有气无力,“同志,您到底想问什么?”

没有直接或间接证据,许虹不愿开口说,再多问她也是无益,不如直接去问潘迎巧,从潘迎巧那里了解情况。于是江桥转圜道:“因为您是他的邻居,楼上楼下的平日里多少有点接触。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不过要是您有什么线索还请及时和警方联系,帮助警方尽早破案。”

“好。”许虹已经转过身,一只脚踏进家里,“有任何消息我都会去派出所的。”

开门的一瞬间,江桥向许虹的房间里望了一眼,突然发现她家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碗——一个青绿缠枝的老瓷碗,和葛双河被下了药的面条碗一模一样。

——

胖姐关上门后,江桥先是缓走了几步,接着跑下楼去,让老韩开车送她去绥阳分局,同时通知潘迎巧速到分局接受询问。

潘迎巧的儿子到了警局门口时,还在大骂晦气。直到坐在候问室里之后,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潘迎巧进入询问室,由江桥和老韩一起询问。

江桥:“你和许虹是什么关系?”

潘迎巧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江桥神色一凛,低声呵道:“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的义务,隐瞒事实造成重大后果的,也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

潘迎巧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她三年前吧,好像是从乌林省过来的,买房子买到我楼下了。我每个月过来收房租的时候,经常看她捡快递箱子和矿泉水瓶,我想着她困难,就给她介绍工作,让她跟我一块到我在的家政公司干活。”

江桥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不用停。

潘迎巧:“她为人勤快、干活爽利,平时谁家有事,她也会给别人搭把手,就是不爱说话,闷葫芦一个。接触得多了才知道,她一辈子都没结婚,问她为啥不结婚,她也不说。我想着一个女人独身在外,那咋能行呢?我就想着把我们家的租户葛双河介绍给她。哎呀,我要是知道葛双河是个杀人犯我怎么都不会给别人介绍对象啊,多晦气啊。”

江桥:“许虹和葛双河有发展吗?”

潘迎巧不敢再隐瞒:“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没几天呢,能有什么进展,无非就是我牵线让他们两个人坐一块吃了几顿饭。后来好像是某天吧,许虹和老葛,听说好像要处一块去了。有时候许虹还上门帮老葛做做饭、收拾收拾家。”

江桥严厉地问:“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

潘迎巧颤颤道:“毕竟给人介绍了一个杀人犯,这事说出去让人谁听都不好意思。同志,你们为什么一直问许虹的事,也是例行询问?”

江桥:“不需要你知道的不要问。”

——

打扫房间、和葛双河有相对密切的联系、与葛双河家里一模一样的碗,三条重要线索,让许虹很快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分局当天就申请下来了搜查令,通过对许虹家里进行搜查,发现许虹家里有被清理过的血迹,房间里提取到的血迹经过比对后,确认是葛双河本人的血。

但是许虹家里的所有刀具上都没有血迹,也就是暂时还找不到凶器。

接着,监控组通过追踪许虹17日到19日的监控录像,查到她18日凌晨2点出门,穿着很厚的羽绒服、骑自行车到15公里外的山上,三个小时后才从山上下来,走另一条路回家。

警方怀疑许虹出门是为了丢弃凶器,掩盖罪行。

但是由于下了雪,山上的路都被覆盖,暂时没找到许虹往山上丢的东西。

许虹被逮捕后,仍然木木的,什么都不肯说。

江桥和其他几个绥阳分局的民警软硬兼施地轮番审了三天,许虹还是不张口。

老韩问:“不会是个傻子吧?是不是得做个精神鉴定?”

“你见过傻子把人的下面都给割了吗?”另一个民警说道。

老韩:“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凶手呢。”

民警摆了摆手:“那还能咋地,继续审呗。”

——

江桥和老韩便又进入了审讯室:“你和死者、也就是葛双河是什么关系?”

许虹一会儿低头看看地面,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花板,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老韩厉声道:“你不要装模作样,你家里的血迹足以证明你和死者之间有关系,至少你去过案发现场,你老实交代你犯下的罪行,还有从宽处理的机会。”

许虹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抓就抓、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吧。”

江桥目光逼人:“我们查过医院的病例,你没生病,不要一副得了绝症的样子。是你干得老实交代,不是你干得也要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潘迎巧和一楼邻居对许虹的评价都是能干,乐于助人,热心,可见她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许虹也并不是善于伪装和欺诈,相反,她一直在躲闪,在逃避说真话。所以,需要不断给她施压,让她彻底失去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江桥看了一眼许虹压抑的表情,觉得还得再逼一把:“你想死也得有个名目,你别以为不说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你昨天半夜去山上丢东西是吧?”

江桥为了捕捉许虹的微表情,眼睛微微眯了一点。

每次讯问长达12个小时,熬鹰似的,讯问中间呆在看守所里根本睡不着,一宿一宿地睁着眼,加上警察的轮番审讯,许虹的精神很快被击垮。

“我说,我说,葛双河,他强-奸了我……”

——

入秋之后,我和楼上的潘迎巧一块到新的家政公司干活。潘迎巧无意间得知我没有结过婚,想到她的租户葛双河比我大不了几岁,就想撮合我们在一起。

我对这事完全没兴趣,也不想接触葛双河。但是有一天,潘迎巧跟我说她准备把房子卖了,让我去她家帮她收拾收拾屋子,找个时间领买家上门。我觉得人家帮我介绍了工作,也没求什么回报,我打扫个房间算什么。

我白天干完活,晚上就拿着工具去潘迎巧家打扫。

谁知道我一去,却发现葛双河也在家。我想走。潘迎巧把我拦了下来,说别走,先一块吃个饭,人马上搬走了,也都不是什么外人,吃个饭再说。

我不好拒绝潘迎巧,就留下来吃饭。

过了一会,潘迎巧接了个电话,是她儿子打来的,说孙子发烧了,让赶快回家。潘迎巧就走了。

我就说我也走,潘迎巧说,你走了谁打扫卫生,你搁这把卫生打扫完再走。

我当时不该不好意思拒绝的。

我吃完饭,把碗刷了,把地拖了。我一看表,10点了,忙了一天也累得不行,我就准备走了。葛双河却突然从背后把我抱住。

我本身力气很大,可葛双河力气也不小,那天我干了一天活又累,根本挣脱不了,就被葛双河□□了。

我真恨啊,我真恨啊。

从那天开始,葛双河隔三差五地骚扰我,说咱俩做了之后就是一家人了,女人得伺候男人。他见我不乐意,就威胁我说,如果不伺候他,就把我俩的事张罗出去,就说我勾引他。

我没办法,我不敢声张,就隔断时间上去伺候他。

谁知道葛双河还不知足,他让我去他工地上,跟他的工头睡。

我心想,这不是办法,不能再被他欺负了,我就哄着他,说再等等,这段时间忙,先把他伺候好了再伺候别人。但我已经开始准备杀他了。

两周之前,我开始准备刀、衣服,去医院以失眠头痛惊厥为由买了安眠药,一天存一片,直到三天前,我准备完毕,就开始实施我的杀人计划。

当天早上,我假装自己出门,特地跟邻居打了招呼,说去住院,实际上我出门绕了条路,从其他楼栋翻回来。白天我在葛双河家打扫,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听见他下楼,就在家里做好面条,听着动静,他一上楼我就给他端上去。

等他一吃完面条,我先借口头晕休息一会儿,实际上是等他药效发作。他有个习惯,每次睡之前要掀开窗帘看一眼外面。

我就知道他想跟我睡,我看他在床上躺下,我假意跟他亲近,让他放松警惕,实际上安眠药就已经开始发作了。

我就拿准备好的刀,把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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