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拍卖会开始前回到别墅的薛涛跟严钰碰头并说明情况。
“严董说了您可以进行竞拍,总价不超过三千万就好。”
“三千万?!”严钰被这个天文数字砸到发懵,可在薛涛眼中却变了样子,他双手搭在一起耐心解释:“毕竟是涉及到那边,严董还是觉得低调点为好。”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三千万也太多了。买什么能用三千万啊。”
严钰的说辞不仅让薛涛跟程楷俊愣住,更让在门内偷听的谢沐言也心情复杂。
这人居然说三千万太多了?!他好歹的一辆车就四五千万起步啊!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来到大厅集合,佣人将事先准备好的号码牌分发下去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这次的藏品不多,一共五件,都是顾老将军和他夫人的珍藏。
之所以会拿出来拍卖也是因为想要用这笔钱来做慈善,修建学校和养老院。
说起来严钰还是头次参加这种拍卖会,听着身边人随意叫价,就好像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只是数字而已。
随着第五样藏品拿出,拍卖会接近尾声,是一套做工非常精致的首饰。
严钰一眼就看中了,觉得她妈妈戴上肯定特别漂亮,于是暗搓搓的准备参与这次竞拍。
“起拍价一百万,请各位叫价。”
“一百五十万!”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举牌。
“两百万!”又有声音从某处响起。
“两百五十万!”
“三百万!”
这次周围陷入了安静,估计是觉得三百万就差不多了。
拍卖师环视四周开口:“还有再叫价的吗?如果没有,三十号三百万一次……”
“五百万!”严钰举高牌子扬声喊出来,瞬间收到所有人的注目礼。
她不好意思笑笑放下牌子心想她抬高价格应该不会有人再叫了吧。
“六百万。”突然一道听上去有些柔媚的女声打乱了严钰的节奏,她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成熟漂亮的女人。
估计也是喜欢这套首饰吧,如果以往的话严钰肯定会让步,但这次不行。
“二十一号六百万一次……”
“八百万!”严钰狠下心再次叫价。
女人审视着她,随后收回视线将号码牌又一次举起慢条斯理说:“一千万。”
现场顿时哗然,任谁也想不到这套首饰目前已经翻了十倍。
严钰舔唇皱紧眉头深吸口气继续争取:“一千两百万!”
她说完视线紧紧追随着女人,生怕对方又非常优雅的往上抬价,但对方仿佛愿意退出,放下号码牌不再言语。
“七号先生一千两百万一次……一千两百万两次……一千两百万三次!成交!”
伴随拍卖锤落下,严钰觉得这一锤捶在了她心上。
一千两百万啊……她这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一旁程楷俊瞅着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严钰耳语:“你还好吧老大,你怎么那么喜欢这套首饰啊,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买更好看的。”
以前严钰就喜欢戴这些东西,只是风格都偏重金属一些。
“谁说我戴了?我是想送我妈。”严钰目送拍卖师拿起首饰盒离开回答,随后又扭头看向女人之前站的地方,不巧撞上对方双眼,惊得她瞬间转过头。
可千万别记住她,她不想拉仇恨啊!
拍卖会顺利结束,拍品最终会在离开时付款并拿走。
顾老将军示意佣人打开唱片机播放音乐开始舞会,他的太太年轻时在国外留洋,对舞会情有独钟。
第一支舞按道理来讲应该是顾老将军夫妇,但他前几天刚被医生叮嘱要静养身体,不宜过分运动。
没了舞伴不要紧,顾老夫人倒是有个人选,就是刚刚拍下首饰的严钰,她看向躲在后面的严钰,然后朝他招手。
严钰在众多注视下呆呆走到前面看着顾老夫人,岁月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一头白发被精心打理出好看的造型,暗花的旗袍将她气质沉淀的更为温婉优雅。
“年轻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跳支舞呢?”顾老夫人的嗓音温柔和蔼如同亲近的长辈。
“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严钰回过神笑着往后一步略微俯身极为绅士伸手作出邀请。
一老一少在人群中心翩翩起舞,严钰为了配合顾老夫人总是微微弯着腰,画面看上去非常和谐。
“这就是你爷爷赞不绝口的那个年轻人?”木菀莹注视着正含笑跟老太太跳舞的严钰对女儿发出疑问。
“对,就是他。”谢沐言回答,比起这个她更好奇严钰拍下首饰送谁。
“确实有意思。”明明怕她的眼神还硬着头皮跟她抢东西。
谢沐言听到这话神情无奈,摆明了刚才就是她妈妈故意逗严钰,没想到那个傻蛋真上了钩。
舞会在严钰和顾老夫人的第一支舞结束后正式开始,在场大多数男人都邀请身边的女伴享受此刻。
方之鸣看准时机来到谢沐言面前温声邀请:“沐言,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不可以。”谢沐言毫不犹豫拒绝。
吃了闭门羹,方之鸣暗自咬牙不失风度耐心劝说:“王局让我们代表局里,不跳一下感觉不太合适。”
木菀莹闻言瞥了眼方之鸣不作评价,女儿的事让她自己解决。
谢沐言没想到方之鸣居然用局长压她,面容霎时冷若冰霜,还没等她再次拒绝就看到严钰偷偷跟薛涛从门口溜走,不由得抬腿跟上去。
连续被拒绝两次让方之鸣觉得面子不搁,展开的手掌握紧成拳垂在身侧,对想要娶谢沐言的念头更加迫切。
快步来到门口的谢沐言还是晚了一步,严钰已经坐车离开。
不跟其他人打招呼就这么偷溜,难不成是去青湖帮?
跳完舞以后严钰就想溜了,她摘下勋章归还谢泰安并跟几位老人道别后离开,其他的就连程楷俊都没跟着说,生怕那个大喇叭闹的人尽皆知。
路上薛涛不忘严天启之前的安排主动询问:“少爷,您是怎么跟谢泰安认识的。”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有事不去了吗?就是路上碰上了谢爷爷。”严钰低头小心打开盒子近距离欣赏项链并没隐瞒缘由纠正,“薛叔也跟我妈或者吴妈那样叫我就行,不用少爷少爷的。”
总是少爷的叫她让她觉得有点别扭。
薛涛闻言一怔答应:“好的少……小钰。”
称呼的事情告一段落,严钰合上盖子更关心接下来的事问他:“人都齐了吗?”
“齐了。”薛涛提前从严天启那边知道了严钰的打算,内心担忧这件事的可行度。
继虎父无犬子后他又体会到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两人到达目的地,严钰下车等薛涛锁上车才一起从后门进去,上楼梯时她好奇开口:“薛叔,想要进青湖帮是有什么要求吗?”
“是,青湖帮之所以能稳定这么多年没有内讧就是因为选人选的准。”薛涛跟在严钰身后解答。
“那是怎么选的?”
“各个分部的管事都是启爷自己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们有能力,不优柔寡断,而且忠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严钰基本可以明白为什么当初谢沐言没有进来的原因。
楼上各位管事已经坐好等待严钰到来,见她出现在门口纷纷问好。
严钰点头来到主位前站好道出自己的打算:“辛苦各位叔叔跑来一趟,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你只管说,我们听着。”梁叔在左手边应和。
大概是因为有回应而产生底气,严钰抿嘴开口:“我想让所有兄弟过上安心日子。”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变得寂静,好似连呼吸声都异常响亮。
严钰知道自己这句话听起来非常荒谬,但是为了以后没有那么多人因她而死,她一定要做改变。
“我知道各位叔叔觉得我痴人说梦,可是各位叔叔年龄越来越大,而且都已经有了儿女,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该是个头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都洗手不干了?”其中一个男人出声。
“我是想改变帮内的运作。”严钰见果然是齐弘文接话于是立刻回应,“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我们不有意跟他人结仇,别人也会是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前阵子赤沙帮损失惨重,肯定会算在我们头上,我们不得不防。”
“你继续。”梁叔推了推眼镜说。
“我之前看过兄弟们的资料,兄弟们大多数都是初中或者高中毕业,文化水平放到现在算是半文盲的存在,所以我想开厂给兄弟们提供就业岗位。”
这件事显然引起在座各位的思考,齐弘文适时提出疑问:“那我们那些货怎么办?”
“那些剩余的货我会想办法处理掉,各位叔叔不用担心这点,也不用担心会造成什么损失。”
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但如今说让一群打打杀杀的人踏下心来从良工作,这……
严钰左右环顾又说:“到时候麻烦各位叔叔跟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说一下,我给兄弟们三天时间,凡是想工作的都报上名,我会安排好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做五休二,不会影响大家晚上的时间。”
她神情认真讲完后退一步鞠躬郑重道:“拜托了各位叔叔。”
盘根错节的大树不可能一日连根拔起,严钰也不想要拔起,毕竟这是父亲一手打磨出的利刃。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把利刃重新丢进熔炉内改造成足以保护所有人的盾牌。
但愿她最后能尽最大程度挽回令人无法承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