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巡游日记12
“叮咚——”
柒柒值完早班刚躺下，听到门铃赶紧跑到门口。从猫眼看去，果不其然正是庄子梦。
她惊讶地端详她这一身湿漉漉的脏衣服，手都忘记从门把上放下来了。
“你这是咋了？哎！”她还没得到答案，就见庄子梦一门心思往卫生间里冲去，“这么急的吗？”
庄子梦不是去上厕所的。
五秒钟后从厕所传来响彻云霄的惨叫。
柒柒慌忙过去，却发现她失魂落魄地从体重秤上下来，数字还留在上面，足足重了十斤！
庄子梦咬牙切齿地盯着数字：“真希望我去菜市场称猪肉的时候，也能这么精准。”
“这回又偷吃了？”柒柒把浴巾拿来说，“快洗澡吧宝贝。”
庄子梦争辩：“我发誓，我这一天半根本没时间偷吃……”浴巾啪地劈头盖脸堵住了她的话。
“那就是幸福肥。”柒柒笑着把门带上，“洗你的吧，我去补个觉，早班累死我了。”
庄子梦拿下头上的浴巾，嘟囔：“压力肥还差不多。”
柒柒忽然想起什么，又打开门：“哦对了。”
“嗯？”
“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丽总让我问你，八号下午有没有时间跟组？”
庄子梦眼睛发亮：“今天几号？”
柒柒眨巴眼：“嗯，八号啊。”
说完，浴室门啪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了，花洒放水的声音随即响起。
柒柒懵圈：“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
“老板说，给你准备了应答的草稿，我看了一遍，这些话术应对几家媒体的日常提问不成问题。”聿哥轻轻推了推躺在沙发里的南时雨，“哎，你得抓紧时间看一看了。”
南时雨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像在补觉，只支吾了两声。
“刚吃完就睡？”聿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意外地发现他好像有些发烧，“怎么回事啊？”
他赶紧去取了体温计给他量，发现到了37.8摄氏度确实是发烧了没错，立马要把他送医院去看病。
南时雨半支起身，将毯子披在肩上，迷迷糊糊地说：“车刚刚齐寒青借走了，要不等他回来再说吧。”
聿哥摇头：“不行。”眼珠一转，“我有办法，你快穿好外套，我带你去。”
“你又没驾照。”南时雨抬起疲惫的眼。
聿哥没说话。
十分钟后，一辆摩托车从市区加速驶过，狂风在头盔边上呼啸而过，南时雨在后座瑟瑟发抖，用着全身的力气喊道：“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有摩托驾照！”
“哪个参加拉力赛的没有驾照！”聿哥的声音淹没在了风声和发动机轰鸣中。
南时雨已经完全清醒了，担忧地抓紧了他的衣服：“我们超速了吗？”
“没有——”
“啊？”
“没有！”
南时雨在后面晃脚：“芜湖～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去医院了。”
“为什么？”
“风已经把我吹冷了。”
聿哥没理他，摩托车一骑绝尘，风一样地穿过两条街道，直奔百川第一成人医院门诊。
当在门口挂好号后，南时雨坐在候诊的椅子上发呆，目光扫过走廊墙上的在职员工表，其中就有柒柒的工作照。
他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好久。虽说工作照和实际生活还是存在一定差距，但奈何他记忆力极好，愣了一会儿后认出了，这就是上回用载重王将庄子梦抬回家见到的室友。
“0158号请到2号诊室就诊。”
*
庄子梦坐在茶水间角落的藤椅里，翻看着编剧团队改好的第一集剧本。
窗外施工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她已经没心思管那些嘈杂的噪音了，她的注意力全在剧本上面，因为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口中兀自说着什么，从最后一页往回翻，纸张的刷刷声透露出她心中的疑惑不解，可翻到第一页从头找了一遍：“那三个人呢？那三个人呢……”
“不对。”她看第三遍的时候才察觉到，原来他口中“那三个人”的台词全都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要删掉三个配角，只保留一个呢？经费原因吗？
庄子梦轻轻嘶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明白。她出门找到编剧组副主编：“秦老师，剧本我看完了。”
秦椿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很认真地问：“有什么修改的建议吗？”
庄子梦愣了下，没想到他愿意听自己的想法，问：“我其实对有个地方的改动不太明白。”
“你讲。”
“我很疑惑，为什么要将三个人的台词全部压到殷旭一个人身上，而三个角色全部消失了。这三个人性格迥异，况且后面剧情里还有作用的。”
看着她单纯的眼神，秦椿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一边去，神神秘秘地说：“我小点声跟你讲……”眼睛瞟了一眼远处的施工现场，“你知道殷旭是谁来演吗？”
庄子梦摇头，懵然不知。
“郑肃元。”秦椿说，“天祈娱乐孟光琳亲自出面谈下来的。”
庄子梦问：“那为什么只让他出演一个配角呢？”
“傻孩子，配角没那么辛苦，挣得也不少，况且把三个人的台词都给他，也不怕不出戏。”秦椿抱着手臂，看上去早已习惯了这种套路，“而且，主角也是天祈的新人，老带新，她孟光琳怎么也不亏。”
庄子梦咬着下嘴唇，沉吟不语。
秦椿盯着她的脸，笑笑：“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心血被篡改很不好受？”
庄子梦小声说：“像出卖自己的孩子一样。”
秦椿望向远处，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
“真是服了你了。”聿哥手里拿着报告单，胳膊夹着头盔，“医生说你发烧不是病毒、不是感染，好像是精神刺激。大哥，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说做梦梦见什么疼痛了？”
南时雨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样倒是有可能，膝盖和手背明明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但是总感觉隐隐作痛的。”
“咋回事啊？”聿哥感到匪夷所思。
南时雨在他拿配药的时候一五一十地讲了这次经过，聿哥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照你这么说，第一次你被一枪崩了，回来应该烧到40度才对吧？”
南时雨也不明所以一通乱猜：“可能是系统完善了，以后都是沉浸式体验。现在怎么办？”
聿哥拉着他往回走：“回去吃药，还要准备明天的活动呢。”
南时雨睁着无辜的眼睛：“我发誓我膝盖现在还是疼的。”
“躺着也得给我好好准备。”
*
庄子梦在剧组绕了几大圈，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溜达到大门外，探头往别的剧组望去，透过拥挤的剧务人群、巨大的机器遮挡，还是能偶尔看到，是个历史剧剧组。
“哎？”一个熟悉的声音，“子梦？”
她一转头，发现靠在旁边墙上休息的正是许诺，吓了一跳：“诺哥？你……”看他一身戏服，“你在这个剧组？”
许诺点头：“世界还真小，你怎么也在这里？”看了看她这边的陈设，“看上去刚开工啊。”
庄子梦一叉腰，昂起骄傲的小头颅：“我是原作者啊，当然在这里。”
许诺给她鼓掌：“强啊，什么定位啊？”
庄子梦坏坏地一挑眉，笑道：“悬疑惊悚。”
许诺一怔，很快接茬：“哟，说吧，第一个世界里n杀王者是不是你本色出演？还是说，你就是那个绛河子？”
庄子梦也戏精附体：“这都被你发现了，没办法了……”手伸进口袋佯装掏什么，“我只能把你灭口了。”
正玩闹着，一辆很奇怪的车停在影视城外的街道上，紧接着许诺的手机响了。
“哦？”他从一层层戏服下找出自己的手机，“喂，任苒，什么事？”
庄子梦眼睛一亮，立马换了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打电话，像是个当场嗑糖的八卦群众。
“门口吗？行，我来了。”许诺挂掉电话，跟庄子梦道，“任苒说她在门口，来还车。”
还车？庄子梦蹙眉。
两人从屋后绕去了街边，任苒站在车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许诺：“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上午开的都挺顺的，下午……”
她缓缓移到旁边，许诺这才看清了瘪掉的车头。
庄子梦忍不住低声问任苒：“你无照驾驶啊？我印象中你不会开车的。”
任苒赶紧说：“谁说的，我有驾照，只是拿到之后就没上过路。”
庄子梦“哈”了一声，不满：“你有驾照，我不知道，诺哥知道，还借了你车？你摇到奥迪车后，我还傻乎乎地让你去考驾照……”
任苒拉着她胳膊乱摇：“哎呀，这不是也考虑到你没车可以借我练嘛。”
庄子梦假装生气地甩掉她的手：“咱们这关系得是pvc塑料的。”
任苒赶紧问许诺：“我肯定会去把车修好补好还给你，至于赔偿金，你可以……”
没等她说完，许诺就开口，没想到语气是很淡然温柔：“人没事吧？”
任苒连连摇头：“我一点事没有。”
许诺笑笑：“那就好。不用管修车的事情，从你这个开车技术上看，还得多借你一段时间练练。”
任苒愣住：“你还愿意借我？”
许诺点头：“嗯，不就是给你练的嘛，练到报废都行。”
庄子梦闪得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