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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个问题。”洛天羽突然提问道，“那些酒壶，除了死者以外还会有谁碰过？”
王超眨了眨眼睛，说道：“欸？呃……我想，碰过那个酒壶的除了老板以外，就是徐女士，还有那些女侍者了。”
“……语竹，我们去看看那个酒壶。”
说罢，洛天羽便带着秦语竹又来到了吴纪群的死亡现场。
现场的警察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行动着，在这片小小的区域不断地搜查着，企图要从某些死角之中找到那么一点点线索。
而在尸体痕迹固定线旁，躺着四个茶壶——想必是吴纪群倒地之后，这些女侍者还哪里顾得着手上的酒壶有多重要，于是便把那些酒壶抛下，躲到另一边去了。
酒壶并没有碎裂，只是其中的一两个多了几道划痕——该说这也多亏了吴纪群的远见吗？他在地板上铺设了厚厚的一层地毯，估计就是为了防止女侍者一时手滑，将这昂贵至极的酒壶打破。
“师傅，我们又回到这里看这个酒壶干什么？警方不是已经检查过，那个酒壶里面没有可以致人死亡的成分了，不是吗？”
秦语竹看着蹲在地上的洛天羽，有些疑惑地问道。
“既然再往下走，推理的路已经走不通了，那还不如回到起点，说不定，这里还有一些被我们遗漏了的线索。现在我们有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明明吴纪群和徐琦雪喝的都是一个壶里面倒出来的酒，但是为什么只有吴纪群倒了下去？”
“师傅，你有想法了吗？”
“有，但是我不太确定。”
洛天羽看着那个酒壶，摸了摸把手，突然，他感觉到手指的触感有些异样——
在把手与酒壶壶身连接处附近，有一个圆形的小小的凸起——尽管触感不是太明显，但是那个东西肯定是存在的。
“这是……”
洛天羽将它凑近眼前，用手拨着细细地查看——那竟然是一个可以滚动的滚珠，而且随着滚珠的拨动，原本银色的滚珠竟然变成了白色。
虽然颜色差别并不很大，但是洛天羽依旧发现了。
而当他再将酒壶翻转过来，在有些粗大的酒壶把手的底部，有一个直径并不大的小孔。
这个小孔是干什么的？
洛天羽并不觉得这是设计上的偏差，设计者设计了这个小孔，就一定是另有目的……
一瞬间，洛天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难道说……
洛天羽又跑回准备室，对王超问道：“你能跟我说一下那个酒壶会经历的大概流程吗？”
王超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大概是嘉宾开始入场，也就是六点十五分左右，所有的女侍者都会拿到相应的壶，然后要去厨房待命。到差不多六点四十五分，我们才把酒拿过来，让她们装进酒壶里面。”
也就是说，在她拿到酒壶，到装酒的这半个小时的空白期，是绝对有时间下毒的。
“对了，死者要拿哪一个酒壶，这个是固定的吗？”
“啊，对。”王超点了点头，“但其实老板他并没有特别特别喜欢的酒壶，今天要选择这个是因为……”
说着，王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琦雪，再开口时，声音小了很多：
“因为今天，老板说要给各位介绍徐琦雪小姐，所以特地选择的白色，代表冬天的酒壶。”
秦语竹感叹道：“结果，那个酒壶所代表的冬天，是一个肃杀的凛冽之寒冬吗……”
“我再问你，死者会拿固定的酒壶的这个事情，除了你们和几个女侍者以外，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洛天羽俯在王超的耳边，问道：“今天的酒会，有哪里和一开始的计划不一样的地方吗？不管多小的细节都行。”
“呃……有两个细节，稍微有点变化。就是开始之前我听到老板和女侍者说，在徐琦雪小姐上台后，把酒壶递给她来倒一杯酒；还有就是，本来徐琦雪小姐的礼服是半开裙，这是本来说好的，但是昨天她却突然说想要长裙，说是……不想太暴露。”
“徐琦雪小姐自己倒酒这个事情，原本有这一段吗？”
“没有。”
“天羽，有新线索。”秦颂走过来，说道：“刚才芸琪和芷柔那边有新发现，对死者身体内容物的最新的毒物分析报告上面有显示，死者在死前喝下过高浓度大剂量的哎司挫仑，此外，还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出高浓度的地高辛成分。对心梗患者使用地高辛，绝对是致死的药物。这样一来，这就一定可以定性为一起凶杀案了，可是死者体内居然有两种药物反应？这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个，我有点想法。”
洛天羽看向旁边站着的几个女侍者，才发现，女侍者少了一个人。
洛天羽问道：“怎么少了一个？她人呢？”
一个女侍者回答道：“刚才她说有点内急，就去洗手间了。”
“二楼有洗手间吗？”
“没有，洗手间在一楼，就在厨房的旁边。”
“厨房？”
……
厨房内，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人正在厨房内摸索着。
“奇怪了，我记得就在这里的啊……”
她不断翻找着厨房内的垃圾桶，想要从中翻出些什么来。
一定要找到啊，如果不找到的话，自己就一定……
她回想起刚才在准备室，尽管那个警察和那个侦探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她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家伙的死，好像可以当做是意外处理掉。
这就很好了，这就很好了……
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也成功了，本来都做好觉悟被抓了来着……
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唯一的证据，那个唯一的，自己留下来的唯一的证据……
只要找到了就销毁掉，那自己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完美的计划……
她的手在垃圾桶中不断地摸索着，突然，她的手感觉到了牛皮纸纸团的手感——
有了！
她将那个牛皮纸团扯了出来——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厨师，如果在倒厨余垃圾之前就被那些警察还有那个侦探发现的话就完蛋了。
那个侦探……居然还去检查酒壶，直觉可真是准。
“不过只要这个证据没有的话，我管你什么侦探，全部都……”
“只要你销毁了这个证据，我们还真无从下手了呢。只可惜，你思考的太多，行动的也太多。”
洛天羽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着实是把她吓了一大跳，就连手上的牛皮纸团也掉到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服务员小姐。”洛天羽笑着，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捡起那个纸团晃了晃，“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听说，你是去洗手间了，可是，就算再怎么路痴，也不可能走到厨房，还去翻垃圾桶吧？”
“唔……”
“跟我走一趟吧？服务员小姐？”
……
“天羽，你刚才……欸？”
当洛天羽带着那个女侍者回到了准备室时，秦颂本来想问他刚才突然跑去哪了，但是看这两人……秦颂知道，洛天羽估计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问题之一解决了。”洛天羽说道。
“你说的是哪个？”
“死者体内的两种药物之一，哎司挫仑，就是这位小姐放的。证据，就是她刚刚带着我去找的，这个牛皮纸，这里面应该还有药物残余，还有，她的指纹。”
秦颂严肃地点了点头，立即叫进来一个警员，吩咐立即对这个牛皮纸团进行毒物化验分析。
王超眨巴眨巴眼睛：“邓佳？你怎么……警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邓佳她在这里都工作快一年了，一直都很认真的，而且和老板的关系也不错。就是这次的酒会，她老板也是钦点的拿着白色酒壶的人啊。”
洛天羽摇了摇头，说道：“关系不错？我想那都是装出来的。”
秦语竹说道：“师傅，难道你已经知道，第二个问题所在——也就是为什么死者和徐琦雪小姐喝下了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结果就只有后者倒下——这个问题的谜底了？”
洛天羽点了点头：“没错。我先来解释一下，这位邓小姐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首先，要完成这个工作，最重要的就是酒壶。在我观察了那个酒壶之后，我发现了一个不同点——在那个酒壶的把手和壶身连接处附近有一个小小的滚珠。在知道那个滚珠可以滚动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并不是普通的酒壶，而是有名的良心壶，我说的没错吧？”
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愣：“良心壶？”
洛天羽解释道：“确切地来说，这是对外观改良过的良心壶。在古代，良心壶，又名两心壶。古代的良心壶，壶体为一丰神飘逸的寿星造型，壶内为双水胆设计，互不相通。两处注水口巧妙地设置在寿星拐杖下端及肩头悬挂的酒葫芦之处。因其可同时注入、倒出两种不同的酒而得名。
“酒壶在使用时，先从把手下端的注口注入酒——从下部注入的美酒不会因为将壶反转过来而漏出，因为其采用倒装壶设计，美酒只能从下部装入由壶口倒出，而不会溢漏一滴。再从酒葫芦为上盖的注口注入另一种不同的酒，而两个壶胆用隔墙隔开，并辅以机关控制，倒酒时只需拨动滚珠，从壶中倒出的将是另一个注口注入的美酒。
“邓小姐在厨房准备时，首先把事先备好的药物从下注水口放进了壶内的另一个胆处，接着，你将酒注入了两个胆，又调好了滚珠，这样子，你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最后就是，当吴纪群要倒酒时，你就把滚珠调到有毒的那一边，在他倒酒之后，你又调了回去，这么一来，你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就成功了。
“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吴纪群拿了同样的酒壶，给徐琦雪小姐也倒了一杯。你知道，这很可能会暴露酒壶的秘密，但是你也不可能把徐琦雪小姐一起杀掉，因为她不是你的目标。你从始至终的目标，都只有吴纪群一个人而已。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你们俩有着相似的遭遇吧。”
秦颂打断道：“等等，天羽。你说是她投的毒，虽然你找到了证据，可是她没有动机啊？她只是一个招进来的员工，为什么一定要杀吴纪群呢？”
洛天羽叹了口气：“因为，今天是一个人的忌日。”
“什么？等等，难道说……”
秦颂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秦语竹轻轻“啊”了一声，说道：“就连吴纪群都已经拿了两年都没有发现的壶的秘密，又知道这个秘密的，而且今天……难道说……”
洛天羽轻轻点了点头：“手工艺人做出的手工艺品，除非亲口告诉对方，不然其中的奥秘，是很难被人挖掘的。而知道这个秘密，又要在今天下手，而且一定要用这个酒壶来进行犯案的，邓佳小姐，你的动机已经很明确了——
“你就是，两年前被吴纪群害死的，那位老伯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