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带着些许好奇，秦颂点开了这个文档——
【欠款明细
建设银行：18万
招商银行：15.8万
民生银行：8.6万
工商银行：17.9万
我还不了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我的这几次奢侈的小心愿会让我陷入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只是想要生活过得好一点而已，却没想到，我连活着也是一种错。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放过我，忘记我。
王华琴】
“……”
三人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秦颂才开口道：“总之，我们先找到王华琴的踪迹吧，虽然不知道她这一天会跑到哪去，这封所谓的遗书又是真是假，还是要保证她的安全才行。”
当三人刚离开小区坐上车，王淇就给秦颂打来了电话：
“糟透了，王华琴出事了。”
……
专案组办公室。
秦颂三人刚刚回到，宋杨便迎了上去，说道：“秦队，大事不好，王华琴死了。”
秦颂眉头紧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杨说道：“就在今天早上七点半，我市东北的区辖派出所接到一起报案，说是在东北边的一处深山中发现了一具已经被分尸了的女尸。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山脚下，有一个对外出租的别墅，警方调查这栋别墅之后发现，别墅里面有一张打印出来了的【遗书】，落款是王华琴，具体身份还有待查验。另外，重点是这个……”
宋杨拿出一个物证袋——
那是一张【通知单】。
【被告：王华琴；罪名：奢侈；行刑日期：2021年9月19日；刑罚：噬咬之刑】
秦颂仔细观察了一下，才说道：“这张通知单，是假的，先不说没有火印，就连字体也不一样。这次发现的尸体肯定是他杀，这个只是凶手模糊我们调查的手段，只可惜，还是太小看警察了。”
“那这是……”
“房子原本的主人呢？”
“刚才才带回来，王队和陈峰在里面审呢。”
“尸体呢？”
“已经交给欧阳法医和周芷柔了。”
“宋杨，你现在赶紧去查一下王华琴的信用卡信息，还有借款记录。”
“好，我这就去。”
接着，秦颂转身对两人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于是四人便快步走去三楼内部的审讯室。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来自杀的啊。”
刚到达审讯室，他们便听到审讯房间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哀怨声。
王淇解释道：“我知道，我们现在就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嘛，又不是说要抓你进去坐牢。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就可以了，放心，只要你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乱抓人的。”
“好吧……”
似乎是得到了王淇的保证，房主的脸色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昨天中午，那姑娘通过我贴在别墅门前的电话联系到了我，说是要连租三天我的别墅，而且愿意出最高价，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别去打扰她。警官，你看这几天是中秋节，而且愿意出高价，这我肯定要租给她啊，所以，当天下午我们就交换了钱和钥匙，她还付了全款。可是……我真不知道她是来自杀的啊，警官，你说，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王淇问道：“您确定只有她一个人吗？”
“是的。”房主点了点头，“至少，我没看见其他人，至于后来有没有人也来了，那我不清楚。”
“你们都在这啊。”
周芷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尸检有线索了。”
秦颂点了点头，便走进审讯间和王淇低语了几句。
王淇这才说道：“接下来的调查就叫给我们了，很感谢您的配合。”
说罢，陈峰便领着房主，出了专案组办公室。
众人再次回到讨论桌前坐下后，欧阳芸琪也刚好从楼下的法医办公室进来了。
等到陈峰也回来之后，周芷柔便把尸检报告发给了每一个人，开口道：
“在尸检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具尸体的全身上下，尤其是面部，被涂上了一种物质——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是狗罐头。发现尸体的地方经常会有野狗出没，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故意诱使野狗啃食，以此来毁坏尸体面容，干扰我们的调查。”
这时，宋杨也说道：“各位，我这里有新的线索。”
说罢，宋杨便将电脑投屏到大屏幕上。
那上面是一个大家看起来都比较陌生，又比较熟悉的照片。
秦语竹试探性地说道：“这是……王华琴？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像……”
宋杨解释道：“这是王华琴在注册自己的信用卡时所使用的照片。另外……”
说着，宋杨把好些文件投屏到屏幕上，继续说道：
“我去查了王华琴的信用卡记录，这些记录都没问题。她从大学时期就已经开始使用信用卡了，其实这些本金都不高，只是利滚利滚利，就变得多了。”
秦语竹拿出自己的手机来，说道：“对了，我偷偷拍了一张王华琴的照片，你们看一看。”
宋杨拿过手机，将那张照片投了屏。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众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欧阳芸琪说道：“以我法医的角度……这两个人长的确实挺像，但是从专业角度看来，这是两个人，并不是一个人。”
王淇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王华琴？双胞胎？”
“怎么可能。”宋杨摇了摇头，“王华琴是孤儿，哪里来的双胞胎，就算有，我们肯定是能查出来的。”
秦颂站起身来，在白板上写写画画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道：
“总而言之，我们先来捋一捋所有的线索吧。首先，我们应该能确定，这个信用卡注册者就是真正的王华琴。真王华琴，职业：白领，看似光鲜亮丽，但实际上负债累累，目前下落不明。
“假王华琴，在尸体真实身份没出来之前，我们先认为她自杀了吧。刘佳，二十一岁，一年前突然从按摩技师转型成为美甲师，按照半年前的档案来看，也算是自杀。此外，根据按摩店男服务员提供的照片，这个按摩店保洁组，一个叫做陈颖的人，和假王华琴非常相似。”
秦颂话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没了想法。
只有宋杨还在敲打着电脑键盘，忙着调查。
过了好一会儿，宋杨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各位，有线索了。我去找了王华琴的福利院，王华琴半年前还和福利院院长有联系，而且之前每个月，王华琴还会给福利院汇一定数量的金额，可是这个汇款在半年前也断了。我已经找院长要了王华琴更多的资料和照片，一会儿就会发过来。”
秦语竹看着两张照片，又看了看男服务员提供的照片，将三者仔细比对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之前见过的那位，实际上是陈颖，也就是假的王华琴？可是，她为什么要假冒王华琴呢？又为什么要留遗书自杀呢？”
周芷柔摇了摇头：“语竹，定论下早了。首先，郊外的那具女尸面部被严重毁坏，在确定身份之前根本无法判定那究竟是谁。再说了，谁自杀还要把自己的脸也给毁成那样子？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陈峰站了起来，走到白板之前，说道：“各位，刘佳的尸体，是陈颖假冒王华琴去认领的，而且刘佳和这个郊外女尸的脸是无法辨认的，所以我们可以推测的是，会不会刘佳的尸体，也是有问题的呢？”
“你这句话提醒我了。”久久未发言的洛天羽此刻开了口，“如果刘佳不是刘佳，王华琴不是王华琴，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王淇疑惑地看着洛天羽：“你在说什么呢？”
洛天羽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面，解释道：
“首先，我们可以假设，刘佳已经被杀，王华琴已经被杀，那么假王华琴，也就是陈颖，就是凶手。”
王淇质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王华琴是被杀的？被谁杀的？陈颖吗？那尸体又在哪？”
洛天羽说道：“就在半年前，刘佳死亡案的档案上。我们假设，死在刘佳家里面的那具尸体不是刘佳，而是王华琴，那么我们见到的那个假王华琴，就在和我们说谎。我认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在刘佳死亡现场找到的手机的确是刘佳本人的，刘佳手机上的最后一通电话也确实是由那部手机拨出去的，只不过这时，真正的刘佳已经死了，而且拨出这个电话的人，应该就是陈颖。她假冒了刘佳，给王华琴打了电话，诱骗她到刘佳的家里面做指甲。
“在刘佳赴约之后，假刘佳，也就是陈颖，找到机会袭击了王华琴，并且将其击晕。然后，她又将王华琴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换成刘佳的衣服，搬到了浴缸里面。然后使用现场发现的刀片割破了王华琴的手腕动脉，并且还故意多划了好几刀当做试错伤，混淆法医的判断。
“完成杀人动作之后，陈颖就打开水龙头放水，并且将水流控制好。最后就是，把刘佳的手机里面所有的通讯信息全部删除，账号全部注销，营造出自杀的假象，并且将刘佳的手机放在她的家里面，自己拿走了王华琴的手机和相关证件以及衣服，变成了王华琴，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
“这也就是说，真正的王华琴死在了浴室中，成为了刘佳；而陈颖，则是变成了王华琴，篡夺了真王华琴的生活，活到了现在。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王华琴的家里面会有这么多差异化的现象。陈颖这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想要融入白领生活，的确有些困难。”
听了洛天羽的推理，秦颂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么王华琴家里的那些便宜衣服，还有那本四级词汇书……”
王淇插嘴道：“二位，我打断一下，现在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啪”——
宋杨猛地一拍手，将所有人都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证据来了。”
话音未落，一张照片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
“这张，是刘佳的朋友圈，我给复原了。”
照片上，刘佳开心地笑着，上排牙齿十分整齐，并没有十分突出的点，但是整个人就显得十分阳光灿烂。
“这张，是半年前，王华琴发给她的院长的近照。”
在那张照片上，王华琴展示着露出八颗牙齿的甜美笑容，两颗看起来就很好看的虎牙十分夺目，隐隐约约散发出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