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良不知道那个无证医生为何监视自己，但是已经被人逼到了这种地步，不主动出击说不下去了。
不管这来历不明的医生目的如何，他都要弄明白个一二。
闭眼睁眼。
枫良再次回到了空洞世界，他决定利用无人的世界潜入。
轻轻推上大门，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枫良不敢确定在空洞世界里的举动是否会改变现实，以免动作过于粗暴惊动楼顶的游医。
钟楼内的第一层很普通，摆放着几把扫帚，铲锹以及路政维护所需要的零碎工具，是市政保洁们放工具的地方，这不是钟楼的全部，真正的秘密藏在枫良即将打开的第二层中。
烧瓶，试管，酒精灯，坩埚，大大小小的玻璃制品整齐的摆放在木板搭成的桌椅上，一盏小小的酒精灯正加热着一个类似蒸馏烧瓶的玻璃器具，里面混装着某种植物碎末和水，与连接烧瓶的另一侧的试管中则在缓慢的滴落一种淡黄的液体。
枫良好奇的凑过去，用手掌轻轻撩了点试管附近的空气，微弱的蒜味。
原来如此，那个游医在用蒸馏法提取大蒜素。
不过，做试验的时候就这么跑去楼上监视别人干别的事，可是要挨骂的。
他就不担心加热时间出错，试验失败么？
枫良整这么想着，钟楼的齿轮缓缓的啮合了起来，顶上那悬挂的铜钟，随着机械的巨力摇晃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捂着耳朵，枫良明白了，这大钟就是游医的计时器。
“这么说的话...”
看着烧瓶里翻滚的大蒜瓣，枫良若有所思。
年轻的游医环视着灰蒙蒙的银诺克，寻找着他所感兴趣的目标，然而整点的钟鸣提醒他该回去给试验结尾了。
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游医收起了观望，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下楼梯，收集起种在楼下的草药，再有十五分钟才是大蒜素提取完毕的时间，这段空闲正是做其他事的机会。
浪费时间是可耻的，年轻的游医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回到二楼的实验台前时，钟楼的分钟微微移动了一格，不偏不倚刚刚好将手中草药放下。
枫良在空洞世界中观察着发生一切，从楼梯的脚步声，到房门莫名的打开，再到试验桌前突然出现的草药。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奇怪，但是又都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是将眼前监视他的游医制服，问出个所以然。
闭上眼，睁开眼。
无人注意的身后，枫良显出了身形。
看了一眼游医手边的草药，枫良明白了，被人携带的物品是无法出现的，正如普通人无法出现在空洞世界中一样。
正如之前所说，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枫良想要搞明白的是游医为什么监视他，那些杀手和他的关系。
取出左轮，顶上脊椎，在游医察觉出他的存在之前，枫良完成了这些动作。
“不要动。”
“抱歉，请让我封好试管，这是朱莉女士的药。”
枫良眉头一抬，用枪口敲了敲游医后背，示意他快点。
游医心领神会，迅速用胶块封住了试管，将它塞入一旁的试管架上，随后郑重的开口道。
“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么，罗德先生？”
“你知道我？”
“你的名气一直在那里，没有人不知道。”
枫良挠了挠头，罗德在清泉街确实很有名，在那片贫民窟人们提起疯狗打架，恶狗伤人什么的，第一个联想到的总会是罗德。
谁愿意当这么被街坊背地里骂的烂人，不过为了搞定罗德的那些破事，枫良撑起了面具。
“名气可不代表人人皆知，你在清泉街不也一样有名？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谁？”
游医叹了口气，被地头蛇盯上这种事他遇到过不少，也做好了应对，对方想要他的名字便给就是了。
“莫。”
“嗯？莫？”
过于短促的词语如同阵风一样一闪而过，枫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作为名字来说有点过于淡薄，无法让人留下印象。
“那是你的真名么？”
“我的老师，我的友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姑且相信你一次，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不老实回答后果自负。”
游医莫有些好奇的侧过脸颊，用余光瞥了一眼面露凶色的枫良，随后释然的转了回去。
“好的，你有什么想问的。”
见来历不明的游医莫主动配合，枫良不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道。
“为什么监视我？昨晚的杀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监视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杀手的事。”
枫良可不相信什么巧合，一人行事总有理由。
“呵，别装傻。从昨晚开始你就在监视我，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刚好在我被怪物袭击时现身？那个鸟嘴面具就是你。”
“...你发现了？”
“当然，除了你还有谁会给别人不要晚出的警告？”
枫良仔细的回忆着自己与游医的接触，凭着直觉将其中的相似之处撮合到了一起。
“的确...除了我...但是那些嘱咐并没有害你的意思。”
莫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必须提醒枫良，他的目的，他的动机，并非如枫良所想的那般。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不会遇到那只怪物。”
枫良猛地醒悟了过来，这位来路不明的游医虽然行事低调的让人怀疑，但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什么恶意，或者说枫良从未从这个人身上觉察到恶意。
伪装还是本心？
枫良无法做出判断，但是有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你说没有监视我，那为何总是出现在我身边？”
听到这里，莫挺直了腰肩，本就比枫良高大的身体，变得像是一堵墙一般，透着无声的气势，随后他开口道。
“感染了幻癔病的生物会相互吸引。”
“嗯？幻？癔？病？”
枫良知道什么是癔病，那是种精神疾病，但是精神疾病又如何传染？更何况癔病又与那杀人的怪物有什么关系？
“是的，那是在这座城市里暗中流行的古怪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