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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鬼(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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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丁元并没有出现表面上异样,一直到他十一岁。

那一年仿佛是狂风暴雨中又一道霹雳,把丁元和他的家劈得霜上盖冰。母亲的去世对丁元的打击是无法想象的巨大,可荒唐的是,在日复一日的无处发泄的痛苦和自卑中,他对母亲的思念转而变成了对“眼睛”的恋癖;他多么想以正常人的身份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于是乎执念越来越深,这个曾经让他让爱恨交加的部位让他发了疯地想拥有。

可是,毕竟现实里不会有玄深莫测的炼金术,但他一定是以为有这种类似法术存在——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叫丁元的孩子再一次向更恐怖的深渊堕化;他开始疯狂地制作眼球标本,而他制作的第一个标本,就是他“最爱的妈妈”。

在出殡的前一天夜里,他偷偷潜入灵堂,亲手把眼睛挖出并塞回了一枚义眼……

这次经历让他每次回想都心有余悸,但除此之外,还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刺激,这种刺激又能激活他出离的兴奋感。这种强烈的生理体验简直让他爱得醉生梦死。

就连他朝夕相伴的家人都不知道,木屋架子最深处的那瓶福尔马林里,泡的居然是人眼!

而另一边,丁元对C村的燃烧复仇之火也从未有过熄灭,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怨恨者。也许平日里自己的“报复行为”会对C村人造成不小的困扰和恐慌,但这绝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次彻底的毁灭,即使殃及不到整个村,也一定起码是两户人家。

他要以不被杨建国叔叔数落为前提,把痛苦一次性加倍奉还,而自己却还能躲在暗地里笑破肚皮。

就像是前文所描述的,他在等待一个可以把内心野兽释放的机会,他同样还在酝酿一个可怕的阴谋。

——直到,他在无意中知晓了,胡康的妻子在他们洞房花烛夜的那晚,没有落.红。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对于丁元来说。他早就看胡康不顺眼了,明明都是活人,明明是差不多年龄,可对方四肢健壮,也不会被整个村的人歧视,不久前还家中添丁,而自己……

可恶,这到底凭什么!

带着不甘和憋怒以及兴奋和狂躁,野兽伴随着阴兽倾巢而出。于是,一个可怕而又诡异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

而此时,距离他阴历十八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关义竹一行四人赶到了案发现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闪着红蓝双灯的警车把胡康家宅的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几名持枪的特警站在原地待命,看样子似乎是已经控制了现场。警车旁边还停着两辆救护车,看车身上的贴纸,是来自T大学附属北山医院。

另一边,无论是不明情况或是已知晓情况的村民又像是细菌繁殖般熙熙囔囔多了出来,这让有〈人群恐惧症〉的关义竹感到了一阵不适,目眩神迷中,他仿佛是看到了一道水泥墙上长着几十副嘴舌,它们发出令人头疼的杂音和湿黏的口水声。

“老范,什么情况?”

幸好在状态少许恢复后,关义竹抬头一眼就正中了警察群中正在全力指挥安排的范警官。四个人急忙拨开人群跑了上去。

“——呜啊啊啊啊啊——”

而还没等范警官回答,耳畔就传来了一阵极其痛苦的嘶哑哭声,听上去像是婴儿的啼哭,可婴儿的哭声怎么会如此尖锐?

带着这样的疑问,关义竹寻声望去——果然,这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满周岁的小孩子。他躺在一张小床上,从下.体部位渗出的鲜血已经在被单上晕出了一层刺眼灼目的红色,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可怜的小生命在床上不停地挣扎着,因为从下.体传来的阵阵刺痛而大哭大叫,因为承受不住痛而拼命挥甩着四肢。

本应该是吃好便睡什么事不用管的年纪,却发出了并非是因为饥饿造成的哭泣。

“嘶~”

关义竹用力揪住了胸口,原因是有股炙热而又刺痒的难受感觉在那里不停盘旋。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画面不产情绪。

“这是胡康干的?”

当救护车的后门被合上,关义竹半低着头问范警官。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也让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的。”范警官也一脸愁相地皱起了眉头,“这对夫妻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丈夫一直对妻子有家暴的行为。

“据在他们家打工的钟点工所说,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胡康把妻子拖到房间里拳打脚踢;然后在这期间,被暴打的妻子突然哭着扯开喉咙喊了一句话,喊的什么没听清楚,但胡康在听到后像只发疯的野熊一样,癫狂到了极点。

“他怒火中烧地从厨房拿起剪刀,咆哮着冲到自己儿子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犹豫,举起剪刀就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的裆部扎了下去。”

——!

四个人听到这里,都懵在原地分别倒吸一口冷气。即使知晓了前因后果,但他们还是对胡康的残忍行径震怒到无法言语。

(他怎么下得去手?那个孩子连一件错事都还没有做过啊!)

“胡康的妻子听到孩子的惨叫后,赶忙跑了过来;可没想到的是,红了眼的胡康冲上去又是一刀,把妻子刺倒在地上。经过我们刚刚的检验,证实后者已经死亡。

“而钟点工在胡康暴动时被吓得赶紧逃了出来,把左邻右舍全部惊动。有人报了警,胡康见状赶紧拿着凶器逃匿,但还是被人发现了。他是往墓山的方向,我已经派人去抓捕了。”

“墓山……”

关义竹心想,难怪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很多特警和警车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

不过,纵使再困惑、埋怨、无奈或是愤慨,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要给三起命案中所有的罪孽画上句号。

关义竹走上前,“行くぞ”地甩了下头。

“走吧老范,还有各位。”

他以平静中带有一丝沧桑的语调说道。

“去哪里?墓山?”范警官一愣。

“是啊,把胡康抓出来,一切结束。”

“啊,什么意思?”

关义竹伸出了中间的三根手指:“丁元的坠崖案、龚天祥家的灭门案还有现在,C村这三起惨案之间的联系我已经融会贯通……不过现在看来也晚了,真没想到胡康居然已经冲动了这个地步,这个脑残家伙!”

他暴躁地骂道,恨不得手上多一样可以摔在地上的东西。

范警官想了想,说:“关义竹你要去墓山一起实施抓捕可以是可以,但,你一定要听从指挥,因为我总有点担心犯人的生命安全……”

“哈?”关义竹听到后,脑袋连着呆毛一起歪向了范警官,“你不担心担心担心我,反而去担心一个手拿利器的穷凶恶徒?”

“啊不,”范警官眼神镇定地推出一只手:“我根本用不着担心你。还在老曹手下做事的时候你就是出了名的‘破坏王’,能拆门就绝对不敲门的那一种。”

“我、我哪有那么夸张,我是良民!”

“我们当时做个一个危险系数的评测,根据综合分析考量,关义竹你的判定结果是六等。”

“才六等嘛,就算是风也要到十二级才算是‘飓风’呢。”关义竹不以为然。

“七等的定义是‘恐怖分子’。”

“——噗——”

听到范警官的回应,阿冰差点笑得喷出来。不过虽然他很想憋住,但还是会忍不住“漏气”,发出像是鸽子一般的笑声。

“咕咕咕~咕咕咕咕~~”

“……”

关义竹一脸窘态地站在原地,仿佛连天上的乌鸦都在嘲笑他。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快去抓人吧,免得夜长梦多。”

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但所有人知道他这是想转移话题。

“别急嘛,让我先去通知一下胡康让他做好自我保卫,‘准恐怖分子’先生——嗷,你干嘛?很痛诶!”

不用说,夏辉军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揶揄自己老搭档的机会。他不怀好意地勾住关义竹的肩膀,然后被后者一拳打飞。

墓山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

大步难迈的山间鲜有绿色点缀,到处都是飞扬的灰尘和石屑,似乎是要把轻薄的雾气染出不干净的灰暗。行走在此处,连呼吸都要非常注意,可能稍有不慎,喉咙里便会感觉到奇痒无比。

范警官带领的搜查队和关义竹以及夏辉军。阿冰随队走在尾端,丁娜则并未上山。

“我负责左边,老夏你盯住右边。虽然我们人多,但敌人现在是在暗处,而且这里地势很容易打伏击,难保胡康会狗急跳墙。”

“不慌,这里有个‘六等危险人物’在——嗷!干嘛啦,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范警官回头小声警告两人,“当心我先把你们从山上扔下去!”

““Yes,sir!””

两人被吓得赶紧立正敬礼,然后拉上了嘴唇上那条不存在的拉链。

“——呀————————————!”

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凛而又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山间的迷雾,把所有人的耳膜震响。

“什么情况……难道!”

关义竹和夏辉军对视了一下,然后如惊醒般突然一颤。

“糟糕,胡康是抓到人质了,他打算鱼死网破——所有人,一级作战准备,一队和二队分别从两边迂回上山,三队继续随我从正面上山。注意潜行隐蔽自己的位置,不要太冲动,目标手上有人质……还有狙击手呢?马上把他叫上来,随时准备待命!”

范警官不愧为老刑警,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作出判断,而训练有素的警员们也队伍整齐地按照新的指挥执行任务。

“那、那我们呐?”

被遗漏考虑的关义竹和夏辉军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啊呀不管了,跟着老范吧。走了老夏!”

“喔、喔~”

两人手忙脚乱地跑上前,跟紧已经把枪从腰兜拔出的范警官。

目标的地点是山顶的一间草屋,那是为了上山采开笋的村民们歇脚盖的,后来渐渐的有人在这过夜,所以时间长了,有人把床、椅子等家具都搬了过来。

“报告署长,墓山已经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目标踪迹。”

“是吗……那,已经很明确了。”

范警官把视线锁定在了面前的草屋,神色凝重地接过了一个喇叭。

“咳咳,胡康,你听好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D镇警察署的署长,我在这里好好和你说,你赶紧放下人质和武器,来到屋外投降。请你就此放弃抵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一边通过喇叭对着草屋大声喊到,一边挥了挥手——这时,一个看上去训练有素的特警敏捷地跑上前,双手举枪并把身体贴抵在草屋门上。

“胡康,你不要不出声就以为没事。我再重申一遍,放弃抵抗、接受法律的制裁才是你唯一出路,胡康,你听到了没有!”

另一边,高度戒备的范警官依旧在和胡康周旋。不过从刚才开始,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嗯?好像有哭声?)

而竖起耳朵的关义竹却似乎有听到从里面传出哭声,但非常模糊,所以并不能确定真伪。

“该死,看来要强攻了。”

眼见交涉失败,范警官变得心情急躁了到了极点,但尽管如此,作为总指挥的他也只能让自己强行冷静,思考下一步对策。

——到底要不要强闯?

只见他眉头紧锁了好一会,但始终没有结果。因为他知道,他的接下来要做的决定有多重要,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一旦错误,造成的后果将无法挽回。

现在所有的责任全部压在了这个老警官的肩上,而这份责任的重量远远要超过脚下踏着的这座山。

——哗!

可他也明白,焦灼的局势越拖越不利,于是在一顿思想斗争后,果断把手挥下。

——啪!

“不许动!”

接到暗号后的特警的迅速调整成战斗姿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把门踢开,然后举枪对准冲入草屋。

……

可冲进去后的他却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是愣住了。

范警官收好枪,一招手带着大部队走向了草屋。关义竹和夏辉军也一同前进。

“呜……呜……呜……”

而离草屋越近,关义竹之前听到的哭声就越清晰。这下他能确定之前自己没有听错。

不过,这个声音听上去并不像男人更不像胡康,似乎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且从隐隐约约的抽泣中,能听出对方的无助和害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下连关义竹也摸不着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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