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nt script and rules。
我想我第一次打开“白魔法杀人案”的契机是坠入楼梯内之后开始的。
我清楚记得:我当时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看到了昼语语的胖次,是龙郎出手帮了我,可同时我却产生了“幻觉”,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的脖子居然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但我想我是正确的,“黑暗”的确是那个仿佛和丧礼解不开情缘的龙郎,但“脖子”却属于他身边的吴泽君!
因为他刚服用完兴奋.剂又跑完百米冲刺,他身体的各个器官一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这些压力大部分堆积在了喉咙,再加上他必须要竭尽全力把剧烈的喘气的声音屏住,这才暴露在我的“侦探之眼”中。只不过因为他的“空气男”的属性而被我忽视了。
不过残念的是,我的这个想法已经无从考究了,那就干脆让它成为一个谜吧,反正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谜团。
另一边,“白魔法杀人案”的主谋李木之也对自己和吴泽君被逮捕的速度之**到无奈,用他的话说,“我知道你在第一起命案发生后会把重点嫌疑人放在泽君的身上,所以我故意犯下第二起命案时单人行动并再三嘱咐泽君要在这段时间找到不在场证明,这样就彻底排除了泽君杀害小莺的嫌疑;同时没有人会认为两起命案之间没有联系,这样便会让认为‘吴泽君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关侦探陷入瓶颈”,即便之后关侦探你找到盲点看清了我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有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在推理小说中不是最常见的套路吗?犯下了多起连环杀人案大多数都是一个人,侦探会找准每起命案中的共同点并排除有不在场铁证的人。”
想不到还有这出。
我听到后笑了笑。当然我“恰巧撞到”吴泽君这点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很有想法的套路,不过残念了,我可不是小说中的侦探。”
我戴上猎鹿帽,回过头45°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
“我们是’白魔法使’,是寄立于这个世界中算不上是光明但绝对不是邪恶的角色。我们会惩罚释放‘黑魔法’的罪人,但绝对不会滥用这份力量去伤害无辜的人。
“每个活着的人都是弱小而又纯洁的,但‘七宗罪’却会给予他们另一层化身;可怕的是,每使用一次化身,他的灵魂也会被随之污染而变得更加肮脏,直至在内心深处孵化出恶魔吞噬原本的自己;就好比我们曾经的那位部长,虽然‘贪婪’让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同时他也失去了作为‘白魔法师’的资格,没有了能保护自身的魔法,也就丢掉了性命。因此,社团余下的各位,虽然对于‘魔法’而言我的天赋是愚钝的,但作为前辈,我还是可以忠告大家一句:在诱惑面前站稳脚跟,在别的力量前不失信仰,这样才能使出最完整、最强大的白魔法力量!
“你看,正如我们头顶的那片天,是被黑色所笼罩着,但好在有黎明可以把它驱散重见光明。所以,这个黑暗的世间绝不能缺少白魔法,即便在万千的黑夜中只是星星光点,但也可以给看到的人带去一丝坚持下去的希望。同时,这也促使着我和泽君动用了‘禁术’也没有忘记最初在白五芒星阵中所发的誓,因为这个魔法可以融入腥红,但绝对不能沾染半点黑色——嗯,就是这样,愿我们接下来的人生都少点挫折。”
李木之在向关义竹和其余社团成员传达完这最后一番话后,在警方的押送下,和吴泽君分别钻进了警车。至此,在关义竹的调查推理下,这场奇幻中又带着许多讽刺意味的“白魔法杀人事件”彻底落下了帷幕。
“——关侦探。”
正当关义竹目送警车驶离星霞高中的时候,在他身后方的黑暗中缓缓显现了一个瘦长的人影。
“龙、龙郎同学?有什么事吗?”
关义竹因为没有察觉到龙郎的逼近而微微哆嗦了一下。他很不喜欢这种“被潜行”的感觉。
“嗯,是关于案子的事。虽然在关侦探精彩的推理下已经告破,但其中有些地方本人还是有些许的不解,如果可以,还希望关侦探能为我一一解答。”
“哦,好的没问题。”
(既然是有求于我就不要用这种阴沉的表情看着我了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索命的呢!)
关义竹在心里大声吐槽道,一边梳了下左额的刘海。
“是这样的,啊咳咳。”龙郎轻轻咳了两声说,“在第二起命案中,关侦探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看清了凶手的意图,可是包括我在内,我们社团里很多人都可以做到这点,为什么关侦探你可以一下子就推理出真凶是李木之呢?”
关义竹摇了摇头上的呆毛。
“没有别的理由,还是因为尸体身下那张‘残缺’的魔法阵。”
无表情的龙郎在听到斜过了头。关义竹第一反应以为他是机器人,生怕他的头会就这么掉在地上,随后从脖子的断口里看到的是塞得满满的各种电线。
“魔法阵?李木之在上面留下什么致命讯息了吗?”
“啊~哈~算是吧,”打着哈欠的关义竹抓了抓后脑勺说,“一般来说,颜料既然被冻住那就不画了呗,何必精益求精呢?而且还是冒着那么大的‘风雪’——如果没有重度的‘完美主义’,谁会这么无聊呢?”
“……”
龙郎虽然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脸上来看,想必是已经恍然大悟了。
“于是我很快回忆了起来:在我找他问话的那段时间里,有个人不但要把椅子的腿和地板的缝口重叠,还固执地把身上两边的衣领摆弄到完全对称。就凭着这点,我把嫌疑人锁定了下来——果然,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把一只手藏在了裤兜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龙郎把原本摸在下巴上的手放下了来,同时又抬起头平视关义竹,“所以,关侦探是从第二起命案倒推第一起的吗?”
“并不是,此前吴泽君种种怪异的表现不由地就让我怀疑上他了,不单单是我,我的那位助手也在很早便把他列为了重点嫌疑人。”
“恕我冒昧,我很好奇如果当时关侦探你并没有观察到吴泽君跑步时的模样,又或者你没有发现兴奋.剂的瓶子,你会怎么利用剩下的线索去拼凑起第一起命案呢?”
“我——”
关义竹翘起一边的眼睛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把他问到了。
龙郎下意识地想把十指搭成金字塔的样子,虽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应该是非常期待关义竹接下来的回答。
“……嗯……或许‘那个时候’吴泽君的表现会让我起疑吧?”
“‘那个时候’?”
“嗯,还记得在楼梯里面时他因为被看到头部的‘缺口’时而情绪激动发出的刺耳咆哮吗?其实很奇怪,当时我刚把楼梯侧面的隔板破坏,一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帽子,可是帽子是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吴泽君当时出现的位置在我身后,按一般的情况来说,帽子就算掉落也应该是在那附近才是——换句话说,他的帽子很可能是被人故意,并且是抱着故意被我发现的目的扔在那的。”
龙郎微微皱了下眉。
“关侦探的意思是:李木之或者吴泽君本人是有意想让后者发出那种怪异的叫声?”
“没错。并且如果这条假设成立,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想借此掩盖某样他们犯罪时遗留下的痕迹。
“‘大声惨叫’可以掩盖什么?可以掩盖另一种声音。也可以掩盖肉体真实存在的疼痛。又或者,是为了掩盖心脏剧烈跳动的亢奋心情……
“龙郎同学,想必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当时的情况吧?吴泽君的状态的确是非常奇怪,他全身在剧烈发抖、表情也异常狰狞;所以如果把他‘吼叫’和‘头上缺陷’这两层伪装去除,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就是一个极度兴奋、刚做完剧烈运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吗?”
关义竹说完,抿了下嘴唇,似笑非笑。
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详细认真遵循着逻辑作解答,乍一听非常地“名侦探”;但他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在已知答案的情况下强行反寻的另一种解题方式罢了,止增笑耳。
——是哦,如果当时真的缺失那两条关键线索会怎么样呢?不知道,也许万千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自己此刻正发愁于此吧?但关义竹自信地认为,身为“关义竹”,在头顶呆毛扬起的那刻,便一定会有事件解决的曙光。
“嗯,我想我应该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即便是‘Nightmare’难度,对于真正解谜高手来说,总会有办法让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是活下来。”
也不知道龙郎是不是看穿了关义竹的“伪解答”,他不做出任何表情但又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后者。
(他……好像是在夸我?应该吧。)
“不过‘薛定谔’本人倒是有过生命威胁啊。”
就在这时龙郎又说了一句。关义竹听到后把呆毛弯成了问号。
“什么意思?”
“这不是在做比喻,而是确实可能会发生的事。”
龙郎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像是摇威士忌般在关义竹面前晃了晃:
“这时李木之刚刚递给我的,关侦探你认为这是什么?”他问道。
“毒……毒药?”
看着瓶身上的骷髅头,关义竹的双眼微微放大。
“嗯,没错,是毒药,货真价实的毒药——关侦探你觉得,刚刚李木之所说‘白魔法可以融入腥红,但绝对不能沾染半点黑色’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会惩罚释放黑魔法的罪人,但绝对不会滥用这份力量去伤害无辜的人’……”
关义竹喃喃念出了这句话,脸上染上了少许的惊恐。他没想到,后者这句话不但是对他的社团同伴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不过我想即使他决定付出行动,成功实施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龙郎把药瓶收进了手心,“杀人不难,但要‘杀一个人去掩盖杀害另一个人的事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对象还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关义竹,恐怕只有侦探小说中的那些大Boss才会做的事情吧?”
也是。
听了龙郎的话,关义竹的心情安定了许多。
“不过李木之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吧,毕竟他是‘利益受害者’而关侦探是‘利益破坏者’,这两者之间可是水火不容的阶级关系。”
“总之他就是想‘完美犯罪’呗。”
关义竹总结出了结论。
“是啊,每个运用诡计的犯人总想让自己的犯罪变成解不开的谜,即便他们是冷静自若又或是惶惶不可终日。那么恭喜关侦探武运昌隆,又一次没死。”
“嗯嗯,是啊……啊?‘又’?”
关义竹从龙郎的话里听出来了不对劲,一脸疑惑地望向了关义竹。
“是的,‘又’。”
龙郎如影子般走到了关义竹身边,低下头在后者的耳边轻声嗫嚅道:
“——居然在〈清算〉下活下来,关侦探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
龙郎在说完后嘴角上勾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随后转身径直向前走去,不久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BLIND……BOX!”
而被留在原地的关义竹仿佛正身处地震中心,一时间感觉到天旋地转。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惊愣在原地,想逃,但发现双腿已然麻木。
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但此时的龙郎早已遁走地无影无踪,眼前只有一片乌麻麻的漆黑。
“……”
关义竹双眼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黑暗,瞳孔中已溶不下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