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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點的制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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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课后,关义竹被曹警官邀请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喝下午茶。

“哈哈,多亏了你啊义竹!昨日晚上,哦,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我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一觉睡到前面刚刚起来,人像是脱了层盔甲一样,舒服得不得了!”

曹警官看上去精神和心情都不错的样子。外加脸上又好好修饰了一番胡须,与昨晚相比,整个人焕发一新。

“洒洒水,洒洒水啦~”

坐在正对面的关义竹依旧是那套侦探服,不过并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而除去这两件外,在他家里有三套一模一样的。

“来来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服务员!”

曹警官豪爽地叫来了点单的人。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关义竹翻开了手边菜单,头上的呆毛不停地在单页上搜索。

“嗯,我看看……那就冰镇卡布奇诺加柠檬派,柠檬派不要放糖。”

“柠檬派……不要放糖?”

一旁的服务生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嗯,没错,柠檬汁可以多放点,糖尽量少放,我不怕酸,但怕甜。”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甜的东西啊。”曹警官苦笑道。

关义竹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办法,我小时候连喝口止咳糖浆喉咙都会腻得特别难受,天生不允许我尝甜头。”

“我觉得你多少还是要吃点甜的;酸甜苦辣,少了任何一种味道对味蕾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喂喂,我只是不爱吃甜食而已,爷叔你为什么要上升到这么哲学的高度?”

关义竹有点苦笑不得。

“哈哈,习惯了,最近要培训的新人有点多,一不小心就变成‘曹老师’了。才想起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老油条’了,油锅里煎得不要再煎的那种。”

反应过来的曹警官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然后转头对服务生说:

“我一杯白咖就好了。”

服务生礼貌地说了声“好的请稍等”便走开了,走出去两步后还不忘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两个怪咖”。

“好了爷叔,和我说说昨天那件案子的后续吧,我蛮好奇的。”

关义竹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把呆毛撩到了刘海前的正中心位置。

“比起这个,义竹你先告诉我你当时的破案思路,你是怎么抛开‘八卦阵’这条错线索又瞄准‘财杀’这条真线索的?”

曹警官既好奇又疑惑,还有点难以理解。

关义竹挠了挠后脑勺。

“这个啊,其实就是凭一种对‘违和感’的敏感程度啦。

“尸体以非常奇特的死状展现,我们的目光自然而然会被‘八卦阵’所牢牢吸引,但是这恰恰就是凶手精心设计好的‘盲点’,目的是让我们把调查的点放在一个和案件以及凶手本人并无关联的‘替身’上,从而让我们看不见真正的线索。

“至于凶手为什么会选‘八卦阵’来作为‘替身’,我猜测原因有两点:第一,这是死者房间内触手可及的东西,使用起来方便;第二,‘八卦阵’在我们印象中是非常古老神秘的,和杀人案这么一结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分支的想象,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久而久之,我们的大脑便会只产生‘八卦阵和这起杀人案到底有什么联系’而不是‘八卦阵和这起杀人案到底有没有联系’的疑问。

“而我对此产生怀疑的理由也很纯粹,因为除了‘尸体被精心摆放在八卦阵’这点外,其它对于‘尸体与八卦阵之间的连系’上处理都非常得都非常粗糙,不管是放在尸体上的罗盘还是尸体身后的太极图,都给我一种随手丢垃圾感觉,比起是对‘八卦阵杀人事件’的刻画,更像是对‘八卦阵’主题的一种敷衍。

“——试问,一个拼命想用‘八卦阵’来隐喻的凶手怎么会在细节上出那么多瑕疵?这甚至已经不是瑕疵,而是‘污点’。

“举个很有画面感的例子:一幅大象素描,大象的鼻子和头部是以精致笔触勾勒出的线条,可其余部分却是幼稚园小朋友的潦草乱画。这极度的怪异画面给了我灵感,直到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八卦阵只是一个‘噱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跟把苹果放在盘子里一样简单!”

说完,关义竹手上摆出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曹警官则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地在听后者的推理,他的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关义竹,

正好这时,之前点单的咖啡和“甜”品也端了上来,关义竹赶紧吸了口杯底被冰块盖得满满的的卡布奇诺。

曹警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前面说的我大致懂了,那义竹你又是怎么把线索锁定到保险箱上的呢?”

“这其实也很简单,等我先吃口派。”

关义竹叉起柠檬派咬了一大口,又在嘴里咀嚼了好久才咽下去。

“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八卦阵没有实际意义,那尸体放在哪里都可以,可为什么会被摆在‘震’的位置上呢?答案是因为离得近啊,人在潜意识里总会有‘偷懒’的本性,就好比眼前有八个一模一样的车位,谁会去舍近求远呢?

“另外,死者人中位置的牙龈掉了一块。我很快想象出了死者被捅倒下时正脸又撞到某样硬物的画面,换句话说,死者是在某个障碍物前遇害的。

于是,凭借这两点,我在‘震’位附近搜索符合条件的目标,一共有三个:红木沙发、铁树盆栽和保险箱。沙发上嵌有皮质的垫子,沾上血后很难清洗;而如果一头栽在铁树盆栽里的话可不只有缺块牙龈那么简单了,所以我才断定死者十有八九是在保险箱前遇害的。”

“精彩,”听到这里,曹警官不由地鼓起了掌,“关义竹还是那个关义竹,还是那套自成一派的洞察和推理,看来往后,我又要来经常打扰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

关义竹扬起呆毛又吸了一大口咖啡。

“好了爷叔,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轮到你和我讲讲这起杀人案的后续了吧?”

曹警官点点头。说:“嗯,首先是这样的,凶手已经被我们捉拿归案了,她是被害人王力的前女友,两人已经分手半年多了。”

“分手半年多?这还真是够藕断丝连的。”关义竹冷笑道。

“被害人是个老实人,很多情、又很怕麻烦,凶手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在被害人提出分手后还继续纠缠,但说白了只是把对方当成摇钱树,不停地以各种方法问被害人要钱,前前后后,大概一共有十多万了。”

“半年十多万?哇塞,这钱可真好赚!”

“我也觉得是,但这男的也有问题,义竹你想想,白白给一个‘吸血鬼’送那么多钱,这不是脑子坏了是什么?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呢!”

曹警官握紧拳头,看上去非常义愤填膺的样子。

“那后来呢?既然是‘周瑜打黄盖’,就算‘黄盖’不开心那‘周瑜’开心啊,干嘛要这么着急地杀鸡取卵?”

“这个说来就有点戏剧化了:大概是一个月前,凶手被查出了一种怪病,具体叫什么我忘了,但是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国内还治不了,只有在美国的一个地方才能接受治疗,正好在这个时候,被害人也到了极限,希望凶手停止无止境的索要。

“凶手是个整天只知道逍遥的无业人,没有任何正当经济来源,所以一下子急了。我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最后被害人松口,答应给凶手最后一笔的两万元现金,但他根本想不到,他养的这只‘吸血鬼’要一口把他全部积蓄连带着命一起吸掉。

“哎!真的不知道该说是悲剧还是闹剧。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曹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道该笑还是哭。”觉醒了“高二病”属性的关义竹评论道,“一味地纵养迁就,只会换来理所应当的得寸进尺,因为人类永远是地球上欲望最强的生物,只有死亡才能阻止他们继续贪得无厌,啊唔唔唔。”

“我看你现在的吃相也是蛮贪得无厌的。”

“总之案子完结,爷叔终于又能好好睡上一觉,皆大欢喜……但我还是有点很好奇,凶手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因为我觉得很不正常。怎么说呢……无论是现场的布置和细节上的处理都有种非常强的设计感在,这种感觉和以往解决的案子有很大差别。”

“哦关于这点,我们也很奇怪。”曹警官搓了搓手说,“据凶手所说,包括所有的作案手段在内,她一直坚持说是买来的。”

“买来的?”

关义竹一愣,手上握着的叉子也悬停在了半空。

——噗通!

突然,他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像是有只铁拳重重地砸在了胸口。

“……”

关义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感觉,但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在告诉他接下来并不会发生好事。

但曹警官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抿了口咖啡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嗯,据说是委托了一个叫‘布莱德伯克斯’的社团。她把所有情况和目的告知对方,对方会帮她设计好杀人剧本并提供犯罪支持,还说这个‘不来赛伯克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这怎么可能嘛……诶诶诶,义竹怎么了,你怎么了?!”

“哐当”一声叉子掉在地板上的声音让曹警官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而当他平移起视线时,眼前出现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向淡定稳重的关义竹却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全身都在发抖。他绷紧的脸上似乎是因为无法忍耐的疼痛而变得狰狞无比;他的双眼睁得老大,紧张而又憎恶地望着前方,好像在他的眼中是一片会吃人的黑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头好痛痛痛痛痛——

额头、额头的左边,快炸开了!我甚至已经能看到山川的裂口在地震下不断向外四分五裂的场景。

不,这不是幻觉,这是灾难的预兆,是直截了当的未卜先现。

——好死不死,怎么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消停点,不要出现在我脑子里OK?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暂时忽略,你们还是阴魂不散,到底是不是有病啊!

(听着,在我把你们连根拔起前,最好都给我安分一点!)

我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就是在这时,我无意中的转头一撇,视线正好落在了身旁玻璃窗上。

“……”

望着镜中那张早已黑化的脸庞,我的左手又失去意识般地颤抖着伸进左额前的头发里,那是我刻意用来作遮挡的刘海。

——

一个墨青色的“囚”字缓缓浮映出现,仿佛是恶毒的诅咒无声地烙印在我的额头,伴随着回忆起曾经噩梦中的深渊,在落日的晕染下显得格外刺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睛好疼,就像是眼睛里被.插.进了一枚钉子。我恨不得手上有瓶能暂时剥夺视觉的神药好让我短暂地失明一会,然后在漆黑之中,悉数沉淀下每一份憎恶。

你们这帮家伙,我会好好找你们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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