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咧咧~~同学你可真有意思,居然知道那么多有趣的事情。”
梦织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呆毛男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本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个管不住自己**期的搭讪者,毕竟她经常会遇到这种事。
“是啊是啊,做老师很辛苦的吧,毕竟要管那么多学生。”
“是的呢~~不过好在大家都很听话,所以也不算特别吃力。”
“不过这个时期的孩子普遍都会在生理和心理上发生很大的变化吧;比如我那个妹妹,明明前几天还很可爱地会过来撒娇说‘哥哥要抱抱~~’,后几天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脸厌恶地看着我,说‘啧,你那下流的眼神在往那里看呢?变态!难道是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想法吗!’,诸如此类,想必……在‘特克力’也有这样不少的学生吧?”
梦织把手指抵在脸颊上,斜过头望着天空思考了好一会,然后开口道:
“嗯……这么夸张的反差倒是不多见,同学你的妹妹还真的是非常有个性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所授课的两个班级中,倒是的确有几个同学突然变得很奇怪的样子,倒也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是不是举止、性格甚至是气质都一下子都变了很多?”
梦织打了个手势,说:“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关义竹突然一激动,就连声音的分贝都高了好几度,着实把梦织吓了一大跳。
“……啊,抱歉,喉咙一下子卡住了不太舒服。”
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圆了过去。
“没关系啦,不过同学你对这方面异常地感兴趣呢。”
“悄悄告诉你哦~其实我是New Era的‘记者’,也是即将要成为New Era的第一任‘记者’梦织老师应该知道这个名词的对吧?”
梦织点了点头。
“我在文献上见到过,在‘人类毁灭事件’前,是一种从事消息或话题转述的职业。”
“嗯,没错,作为我的处女秀,想做一期和‘高学’学生有关的题材”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需要采访‘高学’的老师,以及也需要了解几个比较特殊的学生。”
“这样啊,我想想,那同学你可以去采访……”
“嗷!”
就在梦织准备提供名单的时候,关义竹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原因是——他的屁股被人从身后狠狠地踢了一脚。
“喔喔喔喔喔~~我的Meatloaf!”
他捂着受伤的部位一跳一跳地转过身,看到的是沐浴在夕阳下正盛气凌人的易钏雨。
“你干什么,吃饭吃醉了?”
“没干什么,就是想踢你,哼!”
面对关义竹的质问,易钏雨也是没好气,直接扭过了头。
梦织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睛里先是一阵雾沉,但随后又一下亮起了高光。配合双手兴奋地一拍,说道:
“啊啦啊啦~~两位,难道是正在交往中吗?”
“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易钏雨,脸上倏地涨满了通红,“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交往?梦织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我我怎么可能和这种木头脑袋交往!”
“你可以不要在贬低我的基础上得出结论吗?”
“你闭嘴!总之,梦织老师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绝对没有!”
“嗯?真的是这样的吗?”
梦织给出了一个暧昧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下让易钏雨是更无法解释了。
“唔唔唔唔……都怪你啦!”
“嗷!”
不由分说,她又提起一脚踢把气撒在了倒霉的关义竹身上。
“嗯……那好吧,不是就不是。”
梦织晃了晃脑袋,但看她忍不住偷笑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嘴上要说的那样。
“易钏雨小姐,我很郑重地通知你,我现在还有正事,麻烦不要打扰我!”说着,关义竹又转过身对梦织说,“那梦织老师,我们继续你说的——”
“继续你个头啊,给我死过来!”
眼见两个人又要说上话,气不打一处来易钏雨一把揪住了关义竹的后衣领,用力把他向反方向拉开了。
“喂喂喂,我说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关义竹非常想让易钏雨放开她,但对方根本不给机会,只是一个劲地想把他从梦织老师的身边拉走。
“加油哦两位,要享受到爱恋的烈火才行!呀~年轻就是好!”
身后传来了梦织半开玩笑的声音。易钏雨听到后刚刚恢复的脸上又重新染上了一层红晕;不过她把脸藏起来了,准确地说,是不想给关义竹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不想看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和别的异性在一起,特别特别地讨厌发生这种事情!明明两个人只是说说笑笑而已,明明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就是会止不住就会思绪变乱,胡思乱想。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易钏雨无法把这一系列的怪异反应作何命名。只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很在意关义竹,而且这种感情和对妈妈、对小媛和乐子她们完全不同,就好比现在,两个人光是并肩走在一起便会莫名心跳加快,而且明明想说很多事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到底有什么事啊?突然把我拉过来,现在又什么话都不说,你没事吧?”
关义竹并没有察觉到易钏雨此刻的心理活动,觉得奇怪,于是呆毛弯成了问号的形状问道。
“这种事要问你自己啊,笨蛋!”
为了掩饰内心的手足无措,只能假装以高傲的态度来伪装自己,这实在是太卑鄙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生!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一点也没有生气好吗!”
是啊,自己毫不意外地又暴怒了,为什么会总是遇到这个男人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呢?还是说自己的性格原本就这么差劲?
“哈哈,生气的话就要好好说出来哦~”关义竹倒是豁然似地笑了起来,“小夜经常也是这样呢,还是说女孩子都这样?”
“小夜?”
易钏雨下意识在口中喊出了这个只能用“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好像是在眼前摊开了一张等待用特殊墨水才能显字的白纸,亦或是夜空中的明月,看似近在咫尺,实际遥不可及,怎么碰都碰不到。
——在失踪前,我们的关系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要好的吧!好到会单独约会,好到会彼此之间做出暧昧的举动,好到有人嫉妒地要把记忆消除才行,好到……
“关义竹你……喜欢小夜吗?”
“你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关义竹搔了搔脸颊,红着脸别过了头,发出了如悄悄话一般的细声,“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最、最可爱的小夜……”
“……”,
是啊,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的回答,早该知道才是,但自己为什么又忍不住要尝试着问一遍呢?是期盼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回答吗?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可以呢?对于恋爱的两人,这是最完美的回答,自己如果有还别的念想,那一定是罪恶、要接受审判的无耻之罪!
……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心中那份遗憾而又不甘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脑中越想忘记便越是会出现幻象,幻想着能和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的人是自己,无论喜怒哀乐,无论时间有多漫长,都一直可以对他生气、对他撒娇、对他含羞。
——
是啊,哪怕只是一秒钟也好,因为那一秒就是永恒。
“关义竹!”
想到这里,易钏雨停下了脚步。
“嗯?”
关义竹疑惑地把呆毛歪到了一边,但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下定決心似地深呼吸了一口,旋即繞到了前者的跟前。
“准备好了吗?”
“哈?”
——!
还没等关义竹反应过来,下一秒,易釧雨便把手伸到了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起来。
““……””
舒缓而又舒服,轻柔而又温柔,眉心逐渐晕出了轻微酥麻感;这种感觉似乎似曾相识。
——对不起了小夜,原谅我唯一一次的任性吧;对不起斯利帕大人,请宽恕我的罪行。
“那个,易钏雨小姐……”
“闭嘴,不许动!”
易钏雨静静凝视着眼前这张微微泛起红晕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她想停下,但是又舍不得手上的这份触感。
“还有,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加敬语了。”
没有任何事是不会结束的。
再美好的瞬间也只会封存于往后的记忆中。
易钏雨深知这个道理,她并不奢望时间可以任由自己定格,只是想让它流逝地慢一点。
“吓到了吧,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哦!”
最后,就好像是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戏谑上;她弯起了食指,在关义竹的鼻梁上轻轻一刮。
“……”
刹那间,关义竹茫然地愣在了原地,双眼发直。
“那、那个我只是看你太累了给你做个加油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给我想得太多了!哼!”
易钏雨继续着她的口是心非,双手环抱着侧过了身。但过了几秒,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偷偷又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
不知为什么,关义竹仍旧是像具稻草人般定在那里。那副表情是易钏雨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如果硬要在的这张脸上作形容的话,那就只能用“无与伦比的震惊”来形容,就好像身体中的各个位置都凝固住了,而且恐怕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化开。
易钏雨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嘿嘿,你怎么啦?”
“我……”
关义竹欲言又止,呆滞的目光缓缓转向了易钏雨;后者这才发现他的瞳孔中并非是一湖静水,而是在微微的震荡,足以表明他此时内心的波动。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正当易钏雨这么想的时候,关义竹却已经趁着这个空档抬起手并缓缓伸向了她,从他的眼神中,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讨、讨厌啦!”
眼见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脸,易钏雨红着脸别过了头,一副还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算了。”
可关义竹却放下了手,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哈?!姓关的,你在搞——”
羞耻和恼怒在一瞬间爆发。易钏雨摆出了崩坏的表情狠狠瞪向了关义竹,可旋即又倏地愣住了,原因是后者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虽然很温柔,但却是欣喜和哀愁并存的。
“好啦好啦,我没有在生气啦,真的没有。”
“对不起。”
关义竹努力克制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一边还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周围。
“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他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和表情提醒易钏雨,后者瞬间领会这个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
而就在这个瞬间,像是找准机会孤注一掷般,关义竹一个箭步走到了易钏雨面前。后者有种要将她抱住的错觉,所以身体下意识地变得扭捏了起来,呼吸也愈发急促。
关义竹弯下腰,将嘴唇慢慢贴近了她的耳朵。
“如果可以的话。”关义竹开口道,“今晚八点来秘密据点找我,我会在路上撒上黄色的花瓣作为标记,你一定可以找得到的。算我求求你了,我需要做最后的验证!”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并背对着用手势示意易钏雨也赶紧离开。
“……”
但易钏雨却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关义竹要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看上去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的话里提到了“验证”,要验证什么?什么东西要验证?这一切都让人搞不懂。
“那个——”
她刚想开口问,但旋即又把话收了回去。
那个身影正慢慢朝夕阳的尽头远去,孤单而又落寞。地面上那被拉长的影子,就好像是在守护着主人最后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