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见面比较匆忙，郁离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柳芸的脸，只留下“眼镜+马尾辫”的刻板印象。
现在细细观察下来，她还是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椭圆形的面庞看起来白净丰盈，但又远远没有达到胖的范畴。
镜片下是遮盖不住的长睫毛，那微微卷翘的弧度，让郁离想起了夜空的新月。
“你找我？”
“嗯，有点事。”
柳芸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双手抱胸，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叶初曼。
“关于唐澄如的？”郁离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的，我来就想告诉你，不要再缠着唐澄如，他不会参加任何社团。”
只是找过他一次，算不上缠着吧……
郁离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缠着他，只是民俗研究社要清点人员，就来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参与社团活动。”
“没什么，你知道就好。”
扔下这句话，柳芸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郁离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你在隐瞒什么吧。”郁离试探性地说道。
“我？隐瞒什么？”
柳芸是个表面严肃，实际却藏不住感情的女孩。不过是随便一说，就让她的眼神游离，目光不敢直视郁离。
“唐澄如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应该知道原因。”直觉告诉郁离，柳芸和唐澄如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也不会特地为他跑来见自己。
“没什么。”
“他家里应该出事了，我听说了。”
“你说什么？”
柳芸的反应很大，正好印证了郁离的猜想。
“他最近状态很差，学习成绩也在下降，我想请你告诉我原因。”郁离知道柳芸在回避目光接触，可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要直视她的双眼，“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毕竟我和他也曾是同一个社团的。”
“……算了，他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了吧。”
柳芸几句话就扛不住了，将真相吐露了出来。
“知道一点，比如他父亲的事。”
郁离想起了之前和孙老师的约定，没有把话全说完。
“他最近又和父亲吵架了，所以心情很不好。”
“只是吵架吗？”
“当然不是普通的吵架。你也明白，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在外面赌钱输光了，就想卖掉他住的房子。唐澄如不愿意，就和他大吵了一架。”
这么说来，他父亲可真是个老混蛋。
郁离原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挺讨厌了，没想到这位更胜一筹。
“所以这段时间才会情绪低落？甚至都记不起参加过社团的事？”郁离联想到昨天唐澄如奇怪的表现，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是的，所以以后别再来打搅他了。”柳芸垂下了刚才还高昂着的头，“他已经那么不幸了，经不起你们任何一点质问。”
嘛，反正【幽灵部员】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以后怕也没什么打搅的机会了。
从这次对话中，郁离能感受到，柳芸对唐澄如的关心非比寻常，甚至远远超过孙老师。
莫非正如苏慕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恋人？
善良弱气的文静少年，严肃强势的眼镜少女，看起来也挺配的。
“柳芸！”
远处，这位弱气的少年正朝这里招手。
“柳芸！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来到她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是来接女朋友下班一样。
“不是说了让你等我一会嘛……”柳芸嘟囔着嘴，显然她不想暴露与唐澄如的亲密关系。
“我等不及了，快走吧。”
怎么说呢，有种在秀恩爱的感觉。
郁离觉得像是被人强行往嘴里塞了一颗糖，甜甜的，腻腻的。
如果说这一刻还是糖，那么下一秒就是鞭子。
唐澄如接下来的一句话，狠狠地抽醒了郁离。
“那个，这位同学……”唐澄如转过头，笑着看向自己：
“你是谁啊？柳芸的朋友？”
？？？
郁离愣了，明明昨天才见过面，他居然不认得自己？
虽说家庭变故让唐澄如状态不好，记忆力有所减退，可也不至于……
不至于连昨天刚见过的人都不记得吧！
是他在假装吗？
不对，这诚恳又带点迷茫的眼神，看不到任何说谎的端倪。
就在郁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柳芸开口道：
“不管了，我们走。”
柳芸不想和郁离多纠缠，一把拽过唐澄如的胳膊，几乎硬生生地把他给拖走了。
太怪了。
如果说第一眼只是觉得奇怪，那么现在的情况可以用【离奇】来形容。
“觉得不对劲吧。”苏慕恰到好处地现身了，“我也这么认为。”
“苏慕，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
“嗯，先跟着他吧，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无需过多的对话，郁离和苏慕就达成了一致。
果然，只有足够离奇的现象，才配得起【日常推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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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不完的话题，慢悠悠的步伐。
唐澄如和柳芸的放学回家路，和别的普通高中生别无二致。
郁离也保持着相同的步伐频率紧随其后，因为是第一次跟踪，难免会很紧张，一路上四处东张希望。
他们各自住的地方似乎都离学校很近，无需用什么代步工具，一路沿着马路走就能到了，这点让郁离煞是羡慕。
住得近的话，早上也能多睡一会了吧。
“别瞎想了，跟紧一点。”
苏慕像教练般在身后督促郁离的一举一动。
“已经很近了，还要再靠近吗？”郁离和那两人距离不过10m左右。
“这里是人流量较大的商业街，不靠近点很容易跟丢目标。而且正因为人多，你可以放心地靠近而不被发现。”
所谓跟踪技巧，最核心的就是在隐藏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缩短距离。
“这方面还是你懂。”郁离不禁感叹。
“毕竟跟踪技巧也是侦探必修的课程，我们不仅要会跟踪唐澄如这样的普通人，各种各样的嫌疑人也是跟踪的目标。他们中有不少掌握着反跟踪技巧，尤其需要侦探随机应变。”
“反跟踪技巧？”
“就是用各种方法引诱侦探暴露目标。比如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藉以观察附近是否有人也跟着停下，从而判断是否被跟踪了。”
“听起来很深奥的样子……不过我暂时还用不到啦。”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苏慕话锋一转。
“诶？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没发现吗？”苏慕双手叉腰站在郁离面前：
“你已经被人跟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