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必要的前言:本文的主角是从地球穿越到异世界。但本文的地球并不是这个现实中的地球,算是一个平行世界,两者看起来相似,实则存在着相当巨大差异。
比如前文提到的,现实中的“斯德哥摩尔综合征”在文中的世界中则被叫做“乌普萨拉综合征”。
而在其它方面,这将类似于超人与祖国人之间的区别,尤其是对文中的两个主角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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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里的恶魔
莱宁城,一座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城市,安静、死气沉沉,当你在一个并不特别的下午面对这其中的一条并不特别的街道无所事事的发呆时,这座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莱宁城所向你展现出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幅简单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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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们之间应该还是有所区别的。
那个衣服破烂,蓬头垢面,浑身脏臭不堪,散发出一股臭水沟味和臭老鼠味,走路弓着腰的应该是本地流浪汉。
而那个衣服上满是灰尘,有些脏,但还算不上破烂,眼神虽然疲惫,但还算的上有精神、有意识的则应该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难民。
是的,再仔细看看,那个人的衣服在造型上还有些特别,更加宽松,像一种阿拉伯风格的袍子,这或许说明,他还是远路而来的。
袁明绘换了个姿势,左手托着下颚,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另一个版本的“思考者”。
一伙身上有纹身的黑帮从这条街上走过,耸着肩膀,摇头晃脑,一种奇怪的自信,一点也不想要避讳什么。尤其其中两个人的肩膀上扛着长条形的麻袋,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人,两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已经失去了意识。
几乎同时,两个城市卫兵也从这条街上走过。他们距离前面的那伙黑帮仅仅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们肯定看到那伙黑帮肩上的麻袋,也肯定知道那麻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因为这城市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两个城市卫兵对此没有一点反应。他们的脚步看看起来比前面的黑帮还要悠闲,路边以乞讨为生的流浪汉害怕他们超过害怕黑帮。只要看到有城市卫兵走来,就会起身躲进身后堆满垃圾的小巷。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踢他、打他、捡起石头朝他脑袋扔去,相互比试谁打的更准,仿佛对方只是一只乌鸦,一只野狗。他们可以这样做,随便他们怎么样做,事后都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甚至就算他把他打死也无所谓。
两个城镇卫兵朝这边看了一眼,犹如预见一般,袁明绘已经提前准备了平静的微笑。
我对这两个人的脸有印象,他们来这家酒馆里喝过酒,每次两个人都是端着酒杯,相互抱怨城主拖欠他们半年的薪水,还有这世界、这城市又变得多么糟糕。不过,他们从来不把自己看做是这糟糕中的一部分。
两个城市卫兵只是从酒馆门前经过,没有进来喝酒。
随后一只黑猫追逐着一只蝴蝶轻盈的从酒馆门前跃过。野性的外表或许算不上可爱,但如果它走进来,袁明绘想,我肯定要好好摸摸它,同时拜托梅丽莎准备一些食物,让它好好饱餐一顿。
没过多久,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酒馆敞开的门前,看外表无疑也是远道而来的难民,她神色哀伤、绝望,一双血红的眼睛,脸颊上还鲜明的留有泪痕。她转动脑袋,那双挤满血丝,已经有些可怕的眼睛似乎正急切的想要寻找到什么。
会是刚才那两个被黑帮绑架的女孩吗?
因为我讨厌这种令人伤感的悲剧,所以希望不是。
但——看看女人那副可怜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世界,就算故事的情节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糟糕,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哎。
袁明绘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他又一次想到明国天启崇祯年间北方的混乱景象,眼前这个世界比那好不到哪去,甚至在某些已经足够糟糕的表象之下,这里比那时的明国还要更糟。
当那个可怜女人的目光投向这处酒馆时,他也对她平静的微笑。
天空中的太阳来到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袁明绘放下画笔,稍稍坐直了一些,开始端详这幅算是来自自己潜意识的画作。
“她好漂亮啊。”
在自己之前,席培尔已经对这幅画发表了感慨。
“嗯,的确。”
袁明绘也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画纸上是一个女孩的半身像,没有过多的描绘,只是使用简单的线条,便已经充分表现出了她的美丽,和一种存在于美丽之上的,特别的“锐利”。
“这是你随便画的,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是真的有这个人。”袁明绘不隐瞒,诚实的说,“我认识她,我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什么意思?”
“嗯,”袁明绘微笑着,“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席培尔看看他,“你们是兄妹?姐弟?不过,你明显没她漂亮。”
袁明绘摇摇头,“错误答案。而且你这小子可真会说话。什么叫我没她漂亮,我只是觉得外表并不重要,所以一直不怎么在意而已。”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事实。因为你真的没她漂亮,这之间不是差了一点,而是很多很多。就像是……如果你们是兄妹或姐弟的话,那一定有人会说,这两个真的是一家人?”
“好的,很好。”
袁明绘僵硬的笑了笑,但随即便归于平静,转而伸手摸了摸席培尔的头。
“愚蠢的傻小子,我觉得你缺少对于事物最基本的判断力,我对你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照这样下去,你以后肯定会被坏女人给骗的很惨的。”
席培尔歪着脑袋,嘟了嘟嘴。
“哦,我知道了。这是个坏女人,你被她给骗的很惨,可是你给她画了这幅画,说明你现在还在想她。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可真是非常错误,非常离谱的说法,而且我已经说了,我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席培尔稍加思索,摇摇头,“我不知道。”
“喂,你是认真的吗?答案明明就摆在那里,显而易见。”
席培尔鼓起一侧的脸颊,“你们是情侣?”
“嗯。”袁明绘点点头,“很接近了。”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是夫妻?你已经结婚了?不会吧?”
袁明绘有些神秘的笑了笑,“我们并没有结婚,但是怎么说呢,结婚时再相爱的两个人结婚后也会吵架,相互不理解,最后也可能会离婚不是吗。这样想的话,所谓的结婚不过是一个仪式,作用其实非常有限,到了没用的时候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呢?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已经完全拥有她了,可以说我就是她,而她也就是我。甚至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我,而是她,也有这样的可能。”
“什么意思?”
袁明绘微笑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我跟你说我是只虫子那样,一样的道理,还有我一遍遍跟你提到过的道,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席培尔叹了口气,同时也像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我听不懂你的这种话。”
“是的,我知道。我也想跟你讲的更简单、直接一些。但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这既是对你而言,也是对我而言。有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你早晚总会知道。而有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以后只会让你本该平静的生活变糟。”
“所以你又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袁明绘耸耸肩。
“那你还跟我说了这么多。”
“抱歉,我只是无聊的想找个人聊天打发时间而已。好了,作为报酬,这幅画就送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我是说这样漂亮的。”
“好吧,谢谢。”
席培尔还是很高兴的收下这幅画。
这时空荡荡的酒馆里终于又来客人了,还是三个装扮有些奇怪的客人——他们的装扮有点像是日本江户时期的浪人,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笠,袍袖宽大的衣服上整齐的印着不知道含义的徽章或图案。
袁明绘对他们很感兴趣,随即摆出一副称得上专业的笑脸上前迎接。
“欢迎来到梅丽莎的酒馆,几位客人,你们需要什么?”
“这里都有什么?”
三位客人摘下斗笠,其下的容貌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也显得与众不同,而这种不同对袁明绘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熟悉,因为他们长得更像是东方人,是地球上的东方,也就是亚细亚人。
有一点吃惊、奇怪,袁明绘很快回过神,回答他们的问题:
“现在这里只有一些波林酒、果酒、烤土豆,还有腌萝卜。”
“就这些?”
“还有一点不怎么辣的辣酱,就是这些了。”
“好吧。那就给我一人一杯果酒,一个土豆,还有相应的辣酱。这一共是多少钱?”
“嗯,一共是九枚铜币。”
“九枚铜币?这么贵?”
袁明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商队来到这里了,所以……”
“哎,”一个人无奈的叹气,“这里毕竟是这个行省中最大的城市,我们以为这里的情况会比别处更好一点,没想到也是这样。”
一个人则拿出钱袋,取出九枚铜币交给袁明绘,“去准备吧,不管怎样,我们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坐下来,平静的吃一顿了。”
“好的。”
袁明绘到后面去准备,席培尔也来帮忙,很快就将准备好的果酒、烤土豆还有辣椒酱摆在了三位客人的面前。
“谢谢。”
一位客人说。
自从以打工者的身份入住这家酒馆以来,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袁明绘还是第一次被人道谢。他礼貌的对那个人回以微笑,这时他注意到在那个人的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短刀的外形很像是日本的肋差,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