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可怕的声音,让人不禁想到肉体被撕裂,骨骼被折断,被碾碎。
真是的,那到底是怎样强大的一种力量啊。
三个孩子没有继续想下去,他们现在已经连感到害怕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了。
地牢的结构是单纯的长方形,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而且就地牢而言,这条路注定不会很长。但奇怪的是,自己已经尽力的跑了一段时间,开始疲惫的喘起粗气了,却仍然没有看到来时的石阶和石阶上敞开的地牢的牢门。
小狼葡萄叫了两声,停了下来。
虽然不愿意接受,但这肯定是那个家伙在搞怪,这样继续跑下去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无奈的,格蕾,绮娜,席培尔也都停了下来。
为了可以跑得更快,绮娜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小烛台。现在停下来,她们已经没有了光,她们已经被黑暗包围了。
不过被扔掉的小烛台上的蜡烛并没有熄灭,它仍在那里燃烧着,不知道那是多远的距离,黑暗中微弱的烛光看起来仿佛遥远的星光。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将那点烛光作为刚才开始逃跑的起点,那么我们一定不只是跑了这么点距离,而这间地牢肯定也没有那么大。
三个孩子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尽可能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存在在黑暗中不那么显眼。
很快,她们听到有脚步声在朝自己这边靠近。是一种听起来拖拉的脚步声,说是脚步,更像是在滑行,似乎脚掌并没有真正从地面上抬起。
我们也许该躲起来,但这座地牢结构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躲藏的地方,而且感觉对那个家伙而言,现在不论是躲藏还是逃跑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家伙好像并不着急,脚步声在一点一点的朝这边靠近。
“要怎么办?”
在黑暗中也能看到绮娜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此时绮娜的眼中只有恐惧。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席培尔尽可能坚定的说,尽管他跟绮娜一样害怕,而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还是站到了绮娜和格蕾的前面。他的心里在想:要是他在就好了,要是他真的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对付它的。
可怕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已经来到了那盏被绮娜扔掉的小烛台旁边,地面微弱的烛光依稀照亮了那家伙的身影,可怕,那样的形象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它是一个佝偻的怪物,它的样子——
不!那根本不是它的身体!它的身体是用那四个黑帮的碎尸拼接成的!它发出充满戏谑的“嘿嘿”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无疑就是属于一个疯子的。
绮娜和席培尔原本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在这时停下了,他们彻底的呆住了,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家伙两个孩子在心中都已经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要怎么办呢?
应该是之前在跟妈妈流浪的生活中已经经历过了许多危险的情况,面对这个可怕的存在,格蕾仍尽力保持住了理智,去思考。
——逃跑已经被证明过是不行的,这里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所以好像也就只能面对它了。可我们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到底要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家伙?哎,要是狄奥法诺在这里就好了,不管对方是什么,狄奥法诺姐姐都是可以轻松战胜的——狄奥法诺姐姐,你会听到我的呼唤,下一刻便出现在我们面前,拯救一下我们吗?
哎,别浪费时间了格蕾。狄奥法诺姐姐是不会来的,现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靠我自己,所以要怎么办呢?
那家伙越来越近,马上就可以直接扑过来了。
无处可逃,无处可藏,只能面对它,但想要面对它的话,至少也该有一把武器吧。可是那唯一能被当做武器的小烛台已经被绮娜给扔掉了。
狄奥法诺姐姐,格蕾还是禁不住在心里呼唤,面对这种情况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狄奥法诺姐姐……
呼唤着,格蕾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脑袋,很快摸到了狄奥法诺姐姐送给自己的那根秘银发簪。
这跟秘银发簪是狄奥法诺姐姐亲手制作的,然后又亲手盘起自己的头发,把它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流浪中听一些人说,银是可以用来对付鬼怪和恶魔的。
而这根发簪的材质是秘银。
秘银——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听起来应该也是银的一种吧。记得自己当时询问什么是秘银时,狄奥法诺姐姐并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得意又神秘的拿着这根发簪说:这东西可比次口径钨芯穿甲弹更有威力呢。
虽然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这东西一定很厉害,一定比普通的银器更厉害。
希望会是这样吧。
格蕾拔出了这根所谓的秘银发簪,像匕首一样紧握着,甩甩随之散开的长发,推开前面说是要保护却已经被吓的呆住的希佩尔,看了眼同样保持着理智的葡萄,跟它一起勇敢的面对起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用四个黑帮的尸骸拼凑成的高大扭曲的可怕形体——要就这样面对它吗?就这样拿着这根纤细的发簪跟它搏斗?
不行,我毕竟不是狄奥法诺姐姐,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还是换一种更保险的做法吧。
格蕾想到自己以前流浪时用扔石头驱散过一些小型的野兽,说起来自己扔的还很准的,经常可以打中它们的眼睛,有时还可以直接把石头扔进它们张开的嘴里。
想着,格蕾决定把这根发簪当做飞镖扔出去,然后就拉着绮娜和席培尔继续逃跑,不管有没有用,这样做肯定是比在这里坐以待毙更好。
就这样决定了,格蕾积蓄着自己最大的力量,当那家伙靠近到了一个恰当的距离,她竭尽自己的所能扔出了这根发簪。
即便是在如此程度的黑暗中,这根发簪也留下了一道显眼的银白色轨迹,它击中了那家伙身体上部大概是头部所在的位置,击穿的它那里皮肤与骨骼,进入到了它那具用四个黑帮尸体拼成的身体里。
那拖沓的脚步随之停下,紧接着是一阵震撼着这个空间的呼啸,这应该是它的叫声,听得出它很痛苦。
成功了!谢谢狄奥法诺姐姐!
不过现在没时间高兴,我们还没有逃出它的笼子。
格蕾再次拉起绮娜和席培尔的手,“醒醒!快跑!”
“嗯。”刚刚的呼啸已经唤醒了绮娜和席培尔,两个孩子惊魂未定的回应道。
转过身,原本蒙蔽的黑暗已经消散了,三个孩子看到了光,看到了来时的石阶,看到了依然敞开的地牢的门。还有一个黑帮拿着火把站在石阶上一边朝地牢里面张望一边问道:“里面有人吗?”
三个孩子和葡萄还有那可怕鬼怪在一瞬间突然同时出现在了那个黑帮的视线中,他来不及反应,三个孩子和葡萄便已经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的身边窜过,冲出了这座地牢。而当他有所反应的时候,那个鬼怪已经抓住他,用那可怕的力量把他的身体给撕扯开了。转瞬即逝的过程中,他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城堡一层现在有着不少的黑帮,他们也都是布鲁德派来打扫城堡的,是出去喝酒直到现在才回来。
来到外面的绮娜恢复了一些精神,她连忙大声对这些黑帮叫道:“快把地牢的门关上!不要让它跑出来!”
黑帮们楞了楞,看到绮娜那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和猩红色的双眼,迟钝的给出反应:“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一群蠢货!绮娜在心里说道。她大声的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不管他们有没有按自己说的去做,她,格蕾,席培尔和葡萄都没有停下脚步,她们跑出了城堡,沿着道路一路冲进了她们认为的对于逃避鬼怪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距离城堡不远的教堂。
三个孩子还有小狼葡萄完全是破门而入的冲进了教堂。
对于这种供奉着华石之神的教堂而言,自建之后它几乎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
这给教堂中的博纳铎教士吓了一跳,有那么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就要停止了。对于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孩子他理所当然的感到生气,想要责备她们,但很快他注意到三个气喘吁吁的孩子的脸上的神情,生气的责备随之变成了疑惑与关心,“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鬼怪!城堡的地牢里有可怕的东西!”
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动的向博纳铎教士讲述了她们在城堡地牢里的可怕遭遇,聪明的葡萄也不时的叫上两声,仿佛也想要说点什么。
“这样啊。”博纳铎教士点点头,“我听明白了,在城堡的地牢里有怪物,并且已经杀了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想到就在眼前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您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吗?”绮娜问。
博纳铎教士想了想,翻了翻身边华石教的圣经,摇摇头,“不确定。那应该是什么恶魔或是什么幽灵吧。它已经杀了人,还想要抓住你们,所以它一定是邪恶的,如果它地牢里跑出来一定会危害到这座城市。太糟糕了,我得过去看看。”
说完,博纳铎教士抱着那本华石教的圣经便要站起身,要按照他刚刚说的那样,过去看看。
格蕾伸手拦住他,“这太危险了,那家伙很轻松的就会把您杀掉,您处理不了这件事,这必须找狄奥法诺姐姐来才行。”
博纳铎教士又想了想,放下了手中华石教的圣经,“说的没错。我除了念念圣经外做不了别的事情,这件事我解决不了,必须去找他们才行。”
三个孩子已经稳定了心神,“那我们现在就去。”
说做就做,三个孩子与博纳铎教师道别,带着小狼葡萄马上往临近的梅丽莎的酒馆跑去。在酒馆中跟袁明绘,梅丽莎还有按时出现的卫兵队长莱德讲述了她们的遭遇。
紧接着,她们又跑到黑帮头目布鲁德的别墅,时间不长,除了忙碌到不去找就基本看不见踪影的希娅医生外,大家就全都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