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某地,千珏岛。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当然平常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而现在,岛中央,竟然有一个亭子。
亭子中,归海月和一个男人席地而坐。
他们面对面打量着对方,似乎在感叹逝者如斯。
归海月先开了口,他清了清嗓子道,“会长,好久不见。”
坐在他对面的是前海大——归海月的母校——的学生会主席。
鱼墨白。
归海月在校期间任学习部部长。
“那么会长,我们来讲个故事吧。”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而是正襟危坐。“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
后来的事,就是刺客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家里人送他出了国。虽然没有轮回前的记忆,但他还是那么不同寻常。
他跳级读完中学,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博士生了。在马岛进修的同时兼职降雪铃兰的研究员。
在他20岁,也就是和归海月差不多大的时候,向负责人提出了休假回国,却被一伙暴徒残忍的杀害。
那个时候归海月和他还不认识,也不如已经快读完博士的他,只是个本科生。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本科生正在跟世界级组织“M理论”进行着对抗。
当然这与他无瓜。
因为没有轮回的记忆,当这个年轻刺客死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再次陷入轮回,记忆和时间线再次刷新。
“而慕容白,两世陪伴在少年身旁。”
“她就是最开始的那个少女。”
归海月将一壶酒倒入了精致的小杯中,自顾自引了一口。
“你以前在学校不喝酒的。”
他抬头看了会长一眼,有些诧异。
“没想到四年基本没有交集的会长大人,竟然这么关注我。”
“因为你是神的候选人。”
鱼墨白笑了笑,“继续吧,那么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在最开始杀了少年呢?”
“这点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只是没有证据。我有个猜测。”
“请讲。”
归海月轻轻叹了口气。
“铸剑师给刺客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女孩真正的父母。毫无疑问,少年成功了。也是出于愧疚,铸剑师他们收留了女孩。”
鱼墨白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这一切他都知道。
“那么慕容白又是如何保持记忆的呢?”
“因为她是真正的‘轮回’宿主。我们一直以来搞错了一点,轮回的持有者并不是鹿月而是慕容白。当少年再次轮回的时候,记忆刷新,我也成为了比他大二十岁的老大叔。而现在,神为了用尽轮回的最后一次机会,杀了少年,让慕容白再度发动这个神权。”
“神权究竟是什么?”
归海月看着鱼墨白,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对“神权”,或者说是“神”,有着扭曲般的执着。
“你知道能力吧。如果说神权是神的能力,那‘能力’就是神权在世界的通行码。不过我很好奇,会长你为什么会对神这么感兴趣?”
面前一直微笑着的男人,眼神黯淡了几分,似乎是一张精良的面具,被撕开了一角。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鱼墨白拿起那酒壶,拔开瓶塞,一口喝光了剩下的琼浆。
“从前有个少年,无忧无虑,认为只要学习优秀,就能安稳的度过余生。”
他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嘶哑的嗓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地狱。
鱼墨白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是中院的研究员,母亲十七岁入伍,退役时已是大校一位。
他们家庭组成除了和蔼的父亲,有些严厉的母亲和他自己外,这对夫妻还有一个小女儿。
记忆中,他随父亲,文静,脑子好,是个做科研的料。不过从小老爱生病,虽然有好好锻炼,但身体素质还不如自己的妹妹。
妹妹鱼茌随母,小时候就爱上蹿下跳瞎跑着玩。七岁开始学习空手道,十二岁掌握虎鹤双形拳,在家中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少被妹妹欺负。
但是他一点也不讨厌,因为他知道,知道妹妹对自己的好。
上初中的时候,他因为性格原因,没少被同学冷暴力。比如发给他的卷子被扯烂啦,午饭少发他一份啦,好多集体活动不通知啦,等等。不管老师是否开明,校园冷暴力一直是比直接霸凌还棘手的存在。
因为没有证据,因为这是精神上的压迫。
所以少年整整一年都处在极度自闭的情况下。
直到他升到初二。
直到她升到初一。
再一次被“借走”水卡的时候,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没有骨气般窝囊的瘫坐在地上,抽回没有力气却抱住施暴者双腿的那双手。
“为什么不抢回来?”
男孩惊讶的回头,对上了少女古井无波的眸子。
他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张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一点冷漠。
但他没有看到嫌弃和不屑。
少女信步走到他跟前,蹲下,抬起手。
“啪!”
有些懵逼的用手轻轻的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少年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小茌,你……”
“嘘,别说话。”
纤纤玉指轻点双唇,如同这世间最甜美的甘露,少女的柔夷抚上他的面庞。
“听着,如果这世上有人能欺负你,那就只有我。你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去教训该教训的人,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可以办到吗?”
“我……”
“说可以。”
少女那认真且强硬的强硬的态度与脸上的冷漠相悖,让他把快要吐出的“我尽力”咽了下去。
少年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我可以。”
……
后来,在少女的帮助(胁迫)下,班里欺负少年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少年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高一,暑假,某游乐园。
“小茌,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摩天轮下,少年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你去做什么?”
“啊,我去……我去买个东西。”
少年撒谎了。
他今天约了暗恋的人来这里玩,妹妹却不知怎的非要出来,他没办法,只能先支开妹妹一会去见想见的人。
“真的吗?”
少女的脸忽然凑近,近到少年仿佛能嗅见少女呼出的宛如兰花般香的气息。她的发丝轻轻扫过少年的锁骨,弄得他心里也痒痒的。
“算了。”
少女突然后撤一步。
“你也应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我不干涉。”
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少年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他兴奋的说道,“小茌真好!回来我给你买可丽饼吃!”
“不要,会长胖的。行了你赶紧去吧。”
他兴冲冲的离开了,回头瞥见少女正在捂嘴偷笑。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少女撒谎。
“血色游乐园事件”,遇难者之一。
鱼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