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
“既然来到了这座城市，我觉得我们还是四处逛逛比较好。”
不大不小的宾馆里，青年向少女发出了邀请。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慕容白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刷手机——当然她不可能和鹿月一样有事没事就看学术文献——而是在玩游戏。
“不要，热死了。”
青年挠挠头，他原以为少女会答应他的邀请，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那......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感兴趣。”
“看海？”
“你家京城靠海？”
“……”
没辙了。
不情愿的把少女丢在宾馆，闲着没事干的青年则走出了屋门。
伸了个懒腰，感受着晚春的气息，他决定去宾馆对面的花鸟市场瞧瞧，顺便拿自己的店和大城市比比，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老城的花鸟市场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在逛。像他这种年轻人，连里面的花都认不全，偶尔休息也会抱着手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当然他八岁自学拓扑学的那一年在马岛唐人街的花鸟店泡过一段时间。
暖阳照在身上，青年东瞅瞅，西望望，很快就来到了某家店铺前。
由于没有看路的缘故，青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所幸人家并没有刁难他，而是继续和身旁人讨论着什么。
他这才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麻烦让一让~”
勉强挤进人群，好奇心比撤硕里的奥利给还多的青年选择了凑热闹。
反正不也没什么事嘛！
从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中他得知，原来是这家店铺的店员出了一道题，那就是辨认店前挂着的笼子里的虫儿，如果谁能认出，就能得到一张本店铺的打折卡。
嚯，这老店铺玩的还挺洋！
“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斗虫是咱们这里的好活儿，你就别掺和了。”
一个老大爷好心提醒他，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就是就是，会就麻溜的，不会就回来吧！”
这群人，真爱起哄。
不过他还挺喜欢这样的气氛，至少国外是没有的。
“不就是认虫子嘛，我来……”
青年自信的瞥了一眼，却愣住了。
倒不是认不出来，而是……
“喂店家，你们这虫子从哪搞的？”
眼前这只昆虫像一片五彩叶的叶片，玫红色的“叶片”中，点缀绿色的“茎脉”。下面还有两片“小叶子”，若是夹杂在真的叶片中，恐怕是难以分辨。
青年神色复杂的望向店员，“我要见你们店长。
“我就是。”
年轻的店员，啊不，店长，冲少年露出了一抹微笑。
“若是有什么想聊的，可以之后再说。现在当着其他人的面，是不是可以报答案了呢？”
沉默了许久，在凑热闹的人群快要等不及而散尽时，青年终于缓缓开口。
“这东西没有中文名字，我得确保你知道。”
“我又怎能确定您是知道的呢？”
“好，我数三声，咱们一起报答案。”
“三。”
“二......”
“一！”
“Eulophorphyllum kirki！”
“柯氏姬叶螽斯。”
围观的人露出了黑人问号脸。
鹿月露出了黑人问号中的黑人问号脸。
“这东西竟然有中译？”
若是单指这物种，他太熟悉了。
因为这就是七年前，在马来西亚婆罗洲发现的新物种，而当时的科考队员中，负责后勤的就是他！
“正因为这是许多年前的，所以记住那个拉丁语名的并不多，而且它本身比较难记。是你赢了。”
赢了？
屁。
柯式姬叶螽......他记住了。
只是，这家店.......
自顾自的走进了店里，将门窗关好。对上了店家笑眯眯的表情，鹿月冷声开口。
“我报警也没用吧。”
店家笑意更浓，房间却是刺骨的寒冷。
“小店未曾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您要报警呢？”
“你比我清楚吧。Eulop……柯式姬叶螽现在在马来西亚森林保护区内数量稀少，禁止捕抓和制作标本。你这只若非特殊渠道不可能运会国内。”
“没错~”
“那我报警……不过分吧？”
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对望着，空气中满是剑拔弩张带来的火药味。
突然间，店家笑了，笑容竟然还有一丝......赞赏。
“鹿博士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认识我？”
店家微笑着起身，在里屋里翻腾来捯饬去，终于抽出了一个黑色的、镶着金边的信封。
“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如果您通过了考验，您就有资格前往参加他的宴会。”
“但是我拒绝。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你主人的宴会？”
店家拦住了正欲起身的鹿月，脸上笑容丝毫不减。
“主人说，您一定会到。”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就是您回到了中国，博士。”
……
就在鹿月进入店里的时候，远处的街头开始变的嘈杂起来。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人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和身后的一队黑衣人，走进了这条街。
有一说一，这伙人加个棺材就更专业了。
为首的年轻人引导者老人，虽然衣着光鲜，但目中并无倨傲之意，而是一种对长者的尊敬以及.......
畏惧。
毕竟这里不是魔都，能穿成这样的，如果不为Center效力，那一定就是“京城普通家庭”级别的。
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一家店铺前，刚巧路边有个长椅，便坐下来歇息。
而年轻人则是挺直了脊背，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的身后，除了黑衣人们，还有一些“另类者”。
比如年轻人转头对着年龄不大一袭白衣的少女说道：“小棠，这次我们就来转转，那些保镖可以撤了吧。”
“可是.......”
“没关系的，我们几位留下来，爷爷的安全能保障的。”
可能是碍于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名为小棠的少女只能不情愿的将这些人打发走。
此时这里就剩下了老人和两位少年少女。
“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年轻人一拍手，“说实话我对家族的这个传统蛮感兴趣的，若是找到老爷子心目中满意的植物，今年黑蔷薇花园的残月阁，可就归我住了。”
“可别高兴太早。”
另一边，少女也是摩拳擦掌，“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