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忙着搭法坛的时候，我悄悄接近郑小文，拉拉他的衣服，神秘兮兮的将他带到一个角落里说话。
我又确保周围没人偷听后，才小声对他说：“郑道长，我有个想法必须得告诉你。”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郑小文见我这幅德行，也有些好奇。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可能是个不死人。”
可郑小文皱皱眉头，下一秒，就露出鄙夷的眼神：“不死人？你？”
接着，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我寻思你也没发烧啊。”
“不是呀。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我昨晚一天没睡觉，今天根本没觉得疲惫。而且你也看见了，我双手直接就能轻松搬起190斤的货物，这根本不正常吧！”
“天身神力的人很多啦。”郑小文道。
“那之前我撞见的那个女鬼呢？同行的何警官遇害了，我却没事。女鬼居然也没能杀死我？你比我更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手下留情的问题吧！”
郑小文盯着我看了看，才点点头说：“嗯……关于这点我在警局时，确实觉得你体质多少有些特殊，所以还测试了一下你是不是尸傀所化。不过还不至于离谱到你脑子里猜想的那种程度。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自己的特殊情况，我也不免费些神来测测你。”
测测我？
“这个还能测？”我惊讶。
郑小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太极八卦的盘子，盘子是木质的，看上去很有年头了，一些部分还有细微的裂痕。盘子的中央是阴阳两极，而周围满是刻下的卦象、卦文、五行之类的。
“这是啥？”
郑小文指着那个盘子说：“这可是师祖传下来的法器，又名万天仪。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天仪无论是神圣佛仙，人鬼妖魔，皆可测之。”
我一听这描述，就觉得是某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仙宝，是像他们门派这种高深莫测的修士才能掌握的技术。
我便接着问：“要怎么测啊？”
“听说过化学里测酸碱度的原理吗？”
“化学？”
郑小文这学历不高的家伙，居然还能扯化学。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化学中，我们测ph值都是把液体沾在试纸上，然后对照比色卡看的，不同的酸碱度有不同的颜色。而万天仪的运作原理也是一样。你只需要滴一滴血上去，阴阳五行什么的，都会在上面显示出来。到时候我看着刻尺上的卦文，就知道你是什么体质了。”郑小文说。
听上去好有道理，原理居然也这么科学……不对，这不是道术吗？道术居然也这么科学？
郑小文貌似看出了我的疑惑，便补充说：“道术之所以讲道，就说明它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东西。术法其中也是蕴含着许多自然事物的道理的。它也是一门科学，只是我们平时都不会从这个角度去看待事物而已。”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好像我对道法那些神秘感和玄妙感真的就在郑小文的讲解下逐渐消退了。
我一时觉得郑小文不去搞破除迷信都可惜了。
“咯，我先做个示范。”郑小文说罢，狠咬了一下指头，指尖顿时出血。
他将血滴在万天仪的中央，此时，周围的卦文居然开始自己转动起来。
“东阳西阴。”他说“人是阳，鬼是阴。”
我真的看见那个血滴开始向着东边流去。
“北魔南仙。”郑小文道“修者皆有仙人之染，因向南而去，非魔炼不北移。若修者有北移倾向，则是道心偏，心魔成。”
他的血真的就开始向东南方向流去了。
我瞪大眼睛，仔细看着这个仪器的运作。
郑小文说：“本人不才，灵根属水，水则不稳，所以只能修人道。毕竟老子有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嘛。”
盘子的卦象已成，每一个卦文都按照一定的规律组成了单独的一列，最终变成了只属于郑小文的一组卦词。我也不是很懂他们行业内的话，但大概就是说“阳间人道水灵根”之类的东西。总之是把郑小文的生辰八字十二生肖加星座都给测出来了。
“如果是修士，万天仪也能测出他的灵根甚至是道行深浅。”他说。
这万天仪不大，居然这么厉害？
“试试？”郑小文把卦盘递给我。
我有些迫不及待，连连答应，然后咬破自己的指头——哪知道咬指头也是个技术活，郑小文一咬就出血，我自己咬了半天，除了痛，连皮都没破。
搞了半天，总算弄破了点皮，我用力挤出了一滴血。
血滴在万天仪上。我们两的目光也同时集中在卦盘上。
郑小文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一些。我本人虽然也不知道这个能测出个啥来。但万一测个魔，不就……
但血滴下去半天，就一直在那个太极符号上停住了，卦盘也没有动。
“道长啊，这算什么啊。”我问。
郑小文不耐烦道：“卦象还未成呢，急什么。人家也是有数据延迟的啊。”
我直接黑人问号：这玩意儿也有延迟一说？
就在我们都很纳闷的时候，咔！的一声，万天仪底盘的木头，居然裂开了。
接着，整个挂盘居然在郑小文的手里直接散架成零件，纷纷掉落在地上。
我俩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道、道长啊。这一卦算什么情况？”我吞吞吐吐的问。
“卦都裂了，还有啥情况啊。”郑小文望着一地的零件“这个可是我派老祖亲自开光的法器啊！少说也是个古董！赔钱啊混蛋！”
“现在还是赔钱的事吗？”我抓着他的衣领紧张的问“这个卦到底算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这卦盘都裂开了，我还想问你这血是什么血啊？！”他说道这里，突然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看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也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衣领：“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以前好像听师傅说过，卦盘开裂只唯有两种情况。”郑小文日有所思地说。
“怎么说？”
“这事儿大概要从几年前说起，那天师傅和师伯南下讨教蛊术，在云南那带相聚，两人都喝多了，谈了很多道术上的东西。”郑小文说。
“我大师伯是玄算一脉的，他和师傅交谈起卦象的事情，他提到一种卦象，叫【始道】，卦意为乾坤未定，混沌初开，乃非挂盘能预测的大道。”
“能达到以上挂象的人，只有两种！”郑小文说“一是无上尊者。所谓尊者，乃是五行六界称霸一方的终极强者。尊者虽也分圣神妖魔，但能成为尊者的，绝对是他所修之道的道之巅峰，也是我们凡人不可描述和定义的存在！”
**大爷的，刚刚还在谈科学，可这就又开始牛鬼蛇神了。
我摇摇头，说：“那你看我像是个尊者吗？”
“开什么玩笑，尊者根本不会来凡间的，就算来，也不是以我们能想象的人型降临于世。无上尊者是或意识，或能量，或物质……完全超脱于我们的固定形态，他们可以说，就是宇宙基本法则和自然力。如果你在新闻上见到一场特别离谱的自然灾害，就可能是尊者下凡造成的。”
我收回之前那个让他去**迷信的话。
“明显我不是什么无上尊者。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了。”我说。
“第二种情况……呃……”郑小文突然一时语塞。
“怎么了？你说呀，没事的，我承受得住。”我说。
“我也说不准，我师傅和师伯也都说不准……非道也。”
“那就是说，扯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咯？”我说。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他们说的是“非道也”。”郑小文解释。
我纳闷：“非道也？”
“就是……不是能用道解释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道之外。”
道之外？
什么叫道之外？
“我也不是很理解，按理说，道生万物，万物始于道。我们的宇宙都是大道的一部分。这个大道之外的说法也是头一次听说。”郑小文摸摸头“显然啦，你不用在意这个道之外的说法，听听就行。”
这时，那边舒婷婷和其他人都布置好法坛，叫着郑小文的名字让他过去。
“算了算了，有时间再研究。”他给我塞了一张纸，上面是他写的费用“记得赔钱啊！这卦盘起码有个十万八万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一溜烟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