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历文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 “由于组织内人员的慌张和匆忙,百货大楼内部原设爆破点安装的炸弹很多都马虎了事,引爆器引线与开关间接触不良,使那些炸弹成为没有任何意义的哑弹。所以当恐怖分子打算鱼死网破、启动引信时,炸弹并没有起爆。而在后来爆炸发生前,清剿行动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恐怖分子几乎已被全数击毙,残余的也远离所有的炸弹,但炸弹却在此时突然被引爆了。根据以上情况,调查组认为,百货大楼发生的爆炸,是有人刻意制造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掩盖行踪和销毁证据。”
?? “那为什么会和我父亲有关联?”
?? 姜历文并没有作出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阐述事件的情况:
“不过调查组在事后却发现这个内奸了一个可能是由于匆忙、也可能是故意,所遗漏的一个问题,这恰好就直接地关联到你的父亲。”
他拿起床头的一份报告,递出,齐晓枫起身接过来,坐回椅子上,开始快速浏览。姜历文等待着,估计报告也读得差不多后,他开始向齐晓枫讲解报告内容:
“本次事故现场,发现可明确辨认身份的尸体共123具,其中4名是被击毙的恐怖分子头目;还有118名,为丧生的特警队员,在身上发现了明确的身份标识,经DNA及指纹验证无任何疑点;只不过另外单独的一具尸体,令人十分疑惑。”
齐晓枫“哗啦啦”翻到尸检的部分。
“最后的那具尸体烧毁程度较轻,可以辨认出面容,也带着你父亲的身份标识,体内的DNA也与你父亲无二,但有一点很蹊跷,就是他手指上获取到的指纹,与你父亲在先前档案中储存的指纹不同。”
姜历文又等了等,留下时间让齐晓枫理顺思路,许久之后,他说道:
“我们知道,双胞胎会有相同的的DNA编组,但不会有相同的指纹,而你爷爷奶奶只有一个孩子。于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如果说你父亲是内奸,那么尸体的DNA不应该是相同的,身份标识更不应该会在那具尸体身上;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你父亲不是内奸,那么尸体与档案所录指纹的差异又怎么解释?我们有证据证明你父亲是内奸,也有证据证明你父亲不是,调查组一直对此难以做出判断。”
姜历文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停下来,看向齐晓但由于几天没合眼显得空洞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眸,感到一阵揪心。
“我的爸爸······还可能活着吗?”
他听出了这短短几秒钟说的话里蕴含的无尽的哀伤、和无来由的些许期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道:
“如果齐浩林真的就是那个内奸,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但你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精英特警···”
“好。”
齐晓枫抬起僵硬的手臂,揉了揉干涩红肿的眼睛,问:
“那么您对此事,是怎么认为的?”
姜历文一怔,此时齐晓枫低着头,手指交叉托住下巴,脸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瞳孔,只露出半张有些苍白的脸,和紧抿着的嘴唇。姜历文无法他猜测此时的想法,犹豫了一阵,语气略有些古怪的说:
“依我之见···没有任何意义、不具任何参考价值啊!就是——他应该在某个角落喝着好酒大笑着看着我们傻呵呵地忙来忙去。”
“为什么。”
姜历文语气平静地反问: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先头部队成员如此幸运,可以在这场事故中存活下来吗?”
他并没有过多停顿,直接说道:
“那是因为在爆炸前几分钟,齐浩林让我去楼下监控室找工作人员拿一样东西,说是重要的证据,我毫不犹豫地就去了,谁知道我到时监控室里所有人都撤走了,根本没有他说的后续人员,我正要回去,事故就发生了,也让我留下了一条命······”
姜历文沉默了,低下头,装作分心的样子,用余光悄悄瞄着缩在沙发里的少年,等候他的反应。姜历文听到沙发里压紧的弹簧突然弹起,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齐晓枫。
“我申请参加调查,我的爸爸,我自己会把它找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语,姜历文嘴角微微上扬些许,持续了不到一秒,又回到了他古井无波的标准表情。姜历文伸手拉开床头柜,从底层抽屉拿出一张漆黑的、偏右处有三条白色斜杠的卡片,抛给齐晓枫:
“这是你父亲独特的一张权限卡,与世界警方有合作,你持有这张卡,就相当于拥有警监等级的职位权利,可以在世界上任意一个参与《国际刑警联合调查协议》的国家直接调配职位比警监低的参与行动,至于与警监同级或高级的,则需要申请协助,但最终行动权还是掌握在当地警方手里,还有一点就是:上级有权利终止你们的行动;除权限制外它,的另一项功能,就是钱了,他每个月会有五千万美金的使用限额,可转账可提现,用完就没有了,到月末无论使用多少都会重置。你不需要担心这些钱不干净,因为你父亲不知道与卡诺希斯集团签订了什么协议,这张卡的资金来源直接来自该公司的背后财团,你应该知道那公司一年的收入,所以说这些钱跟本不算什么,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的,所以你可以放心。”
姜历文伸了个懒腰,制止了齐晓枫惊愕的发问,解释道:
“好了,你不用想太多,因为这毕竟不是我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的父亲虽然是一个警察,但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商人,能搞到这么好的东西,唔···现在,应该算是物归原主了。”
齐晓枫捏着卡片翻来覆去看着,这时姜历文又开口了:
“···那个,最后,晓峰,你能不能答应叔叔一件事?”
“您说吧。”
姜历文尴尬地摸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别扭地说:
“麻烦你在学校里···替我盯好我们家那个小混蛋,姜凡烨你也是知道的,他···”
“没关系,不算什么大事,我答应您”
齐晓枫看着眼前因为有求于人而显得浑身不自在的反恐特警部队三张王牌之一,感到一股和自己很像的、说不出的辛酸。
“那···好····谢谢你了····”
姜历文略有些发窘地扭开头,手指不知安放何处地搓着床单。齐晓枫问道:
“那还有什么事情吗?”
正尴尬的姜历文听到这句话,恢复平淡的表情,摇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齐晓枫理了理脖子上有点乱的围巾,在姜历文富含深意的注视下推开了门,一声轻响,他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磨砂玻璃后面。
床上的人缓缓吐纳,静等齐晓枫走远,姜历文才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面色苍白得吓人,透体而出虚汗早已将单薄的病号服浸透,他如释重负地摸索着按下床头的电铃,枕头下,一把纪念版的马卡洛夫手枪带给了他难于言喻的安全感。
姜历文微侧过头,看向推开门快步走进房间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