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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恍悟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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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阳又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明明并没有离开多久,他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看到的每一棵树、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

听完吴茜夕的话,四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旭阳家,但是走在路上,旭阳还是提出了疑惑。

“但是这里的锁还是旧的,我根本没有钥匙啊。”

旭阳想起那天回家被吴茜夕妈妈看到的尴尬场景。

“没问题的。”吴茜夕说,“我有。”

旭阳这才想起从小开始他就把备用钥匙放了一把在吴茜夕家,直到现在也有这样的习惯,旭阳家同样也有一把吴茜夕家的钥匙,毕竟进谁家都差不多,所以吴茜夕才经常能在旭阳回家之前就躺到了旭阳家的沙发上。

吴茜夕回家拿出了十字钥匙,尘封许久的景象终于出现了旭阳的面前。

可眼前并没有旭阳想象中的那般落寞,干净的桌子、看不到灰尘的地面、两面流通的空气,根本不像是十年没人住的样子,反而像是主人只是出去了片刻、马上就要回来一般温馨。

“我经常回过来打扫,所以还算干净吧。”吴茜夕对看的出神的旭阳说。

旭阳拂过旧时记忆中的家居,时间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的时间里,家里的家居其实已经换了不少了,就算那些没换的旧家居也已经大多变更了位置,而这与十年前完全一致的样子,勾起了旭阳对爸爸的思念。

“爆炸之后,你家其实没有继承人了,所以这个房子里的东西也一直保持着原样。”吴茜夕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怀念,“也就只有我们家靠的比较近,所以有时候来来了。”

恐怕吴茜夕来的次数并不会少,空气里没有一丝令人不适的气味和灰尘,这绝对是勤加打扫的结果。

“谢谢。”旭阳对吴茜夕说。

女孩愣了一下,但很快挽起手不高兴的说:“你道什么谢……”

周茵对她的不坦诚叹了一口气,往里走了几步问:“所以那时候的记录可能在哪里?我们赶紧开始吧。”

旭阳想了想,爸爸的东西应该都在他的房间里,那里就算是那边的世界旭阳也没动过里面的东西,这里估计只会更完好吧,至于其他的东西,恐怕就要遍布整个家了。

吴茜夕提议自己和旭阳两个更熟悉这里的人在里屋找可疑的东西,周茵和林晌吾在外面仔细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计划定好,旭阳很快走进了里侧的房间,那里除了没有后来放上去的爸爸照片之外,和自己的世界里一模一样。

旭阳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柜子,里面装满了爸爸的书、本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不少还是从爆炸后的现场送回来的遗物。

一打开柜子就看到了乱做一团的东西还有灰尘味道,这些没有归类过的东西显然要废不少劲才能收拾清楚了。

工作量虽大,但总比那一大摞资料要轻松多了,毕竟其中有很多都是一眼看上去就不会有用的东西。

旭阳和吴茜夕一起从里面拿出东西,然后经过旭阳的查看后,把可能是当时爸爸记录或者日记的东西给周茵与林晌吾。

这一整个流程倒也进行的很顺利,很快柜子里一半的东西都被整理的差不多了。

旭阳拿起了一本看名字就很深奥的书,简单翻阅其中没有爸爸留下的记录或者夹带的纸条,就放在了“没多少用”的那一摞中,紧接着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一打开居然看到了自己和吴茜夕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了啊……”

听到旭阳的自言自语,吴茜夕凑了过来。

“幼儿园时候啊,那时候老师要我们做一本自己‘珍贵的时光’的册子送给爸妈,这是你做的,结果你爸爸看到了还说怎么一大半都是我来着。”

想起幼时的快乐时光,吴茜夕止不住的笑起来。

“那次我们差点还因为同一张照片吵起来,结果我们一人撕了一半贴上去,老师都看傻了呢。”

旭阳往后翻了翻,很快看到了那张有着吴茜夕的半张照片。

“我的那上面是你哦。”

吴茜夕甜甜的笑容让旭阳逐渐回忆起了那时候的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旭阳充满怀念的看着这些照片,其中也有不少自己和爸爸的照片。

难怪旭阳总感觉自己和爸爸同框的照片很少,原来是都在这里啊。

吴茜夕一直在看着旭阳,她有些失望的说:“你……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呢,小时候的事。”

在那边的世界自己从来没和吴茜夕看过这些照片,那时候他们还因为爆炸的事情保持着距离,很少提及和旭阳爸爸之间的话题。

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必要聊,毕竟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从来不缺少有趣的话题。

“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旭阳看完了整个册子,把它放到了“没多少用”的那一摞中,然后再次伸手拿出了新的一本书。

吴茜夕却停下了手,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低沉。

“你……还是想着回去吧?”

“那当然了。”旭阳说,“我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吴茜夕的声音变得更加失落了:“但是我……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吧?跟我们这些朋友在一起,难道不开心吗?”

旭阳放下了书,看到了女孩脆弱的眼神,立马明白了女孩的心思。

一个为了死去的自己打扫了十年墓碑与家的女孩,还是保留着十年前的那颗挚诚的心吧。

“当然开心了,如果可以的,我也想留在这里。”

“那你……”

旭阳打断了吴茜夕的话:“但是在那边的世界也有你们在等我,而且就算没有我,你们在这里生活的也很好啊。”

吴茜夕张了张嘴,但就像那聊天软件中的“正在输入中”一样,很快消失了。

“我毕竟只是一个插曲,你也很清楚,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死了吧。”旭阳摸了摸头发,“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们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所以怎么说呢……”

旭阳打定了主意,看着吴茜夕的眼睛说:“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享受现在的快乐时光吧,就算我会离开,我们在一起的记忆也不会消失啊。而且你除了我也还有周茵、林晌吾他们啊,就算没有我,在这个世界你也会过的开心吧?”

吴茜夕低下了头,亮黑色的长发落在脸颊两边,遮住了她的失落表情。

“记忆也不会消失啊……”

她很快抬起了头,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说的也是呢。谁会不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呢。”吴茜夕吸了吸鼻子,打起了精神说,“那趁现在我们可要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间了,毕竟这个问题说不定‘刷刷刷’的一下子就解决了呢!”

看着再次扬起笑容的吴茜夕,旭阳也总归放下了心,把手上那本有着一些笔记的书放到了“有用的”那一摞中。

他再次伸手到柜子中,在拿出一本新的书时,夹在书书之间缝隙里的一张照片顺着飘了出来。

“咦?”

旭阳有种熟悉的感觉,拿起了那张照片。

他在不久前刚看到过这张照片,是在昏暗的废墟底部办公室里,照片中笑容满面的男人和女人抱着安然入睡的婴儿,背景是蓝白组合成的病房。

“怎么了吗?”吴茜夕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没什么……”

旭阳记得只有一张这个照片,而且一直放在爸爸的办公桌上,在自己的世界里,它被落下在桌子和椅子之间,一直到不久前旭阳才发现。

但是这个世界的这张照片却在爸爸的柜子里,看起来是跟遗物一起送回来的,似乎两个世界之间又出现了差异。

旭阳还是把照片放在了一旁,继续翻看起手上的书。

就在这时,周茵急冲冲的跑到了门口,喊着“找到了”,旭阳和吴茜夕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追了出去。

周茵从一本不起眼的深奥书籍里拿出一张折叠了很多次的纸,看上去是一张爸爸随手写下的字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无意之间夹进去的。

泛黄的纸张上写着无序的写着几个看似无关联的短句,其中用着显著的箭头表示的先后关系。

最开始的是“魔法一样”,接着他指向了“巨大的能量”,后面跟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紧接着的一个箭头中间有明显停下的墨迹,最后指向的是“另一个世界”,最后的短句后加上了好几个感叹号,旭阳可以想象出在当时爸爸是有多兴奋。

“巨大的能量”画上了圆圈,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墨点,看来对于这个问题爸爸一直在思考,但对于现在的旭阳他们却很明确了。

“巨大的能量……指的就是新型的能源吧?”旭阳说,“所以其实项目研究的方向和爸爸想要的方向相同的,都是为了能够利用这种新型能源。”

“那么也就是说他的目标和项目是一致的。”吴茜夕说,“还没有走到连接平行世界的那一步,他也没有破坏整个项目的理由,所以十年前的爆炸只是意外,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还有这个。”林晌吾也拿来一本草稿本,上面杂乱无章的写了很多东西,“‘人’和‘能源’画在一起,是不是在当时他就想过有一天人可以使用这种能源、也就是能力者呢?”

“我记得那个光球也是他们后来才汇聚在一起的吧?也就是说这种能源原本就是漂浮在地下的。”能力者周茵有些理解了:“那么用现在的情况来倒退的话……当时的爆炸将那些漂浮的能源散播到了全城,大规模的覆盖下也就出现了少部分能够使用能源的能力者?”

“后面还有。”林晌吾往后翻了几页,乱糟糟的草稿上还有着更多的随意笔记。

“‘聚在一起’、‘利用’、‘保存’。”林晌吾思考说道,“这好像是他在想怎么利用新型能源写的关键字。”

旭阳想起在地下看到的巨大圆形铁皮,那应该就是最终做出的成果,集所有功能于一身。

“把这些全都连在一起的话……”吴茜夕总结道,“是不是意味着当时他们一直想着将散落的能源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能量然后再利用?”

“但是在他们无意间,这种魔法一样的物质数量超出了阈值,最终导致了爆炸。”旭阳接着说,“所以在此之前都是顺利的,直到爆炸的时刻。”

“爆炸让能力者出现,引发地震,一直到现在。”周茵说着说着,却想到了问题,“但是那是十年前的情况,现在也没有人在继续聚集这种物质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地震、时空转移呢?”

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原本重大突破的兴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这只是探究清楚了十年前的事情,并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怎么才能阻止它和利用它呢?

十年前的真相逐渐揭开,他们拼凑了无数片碎片终于看清了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更接近了事件的末尾,但是他们似乎再也无法向前了。

“总之我们还是先把这么多东西都过目一边吧。”吴茜夕打破了僵局说道,“特别是像这样笔记的角落。还有一大半没看过呢,不要丧气了!”

吴茜夕的话振奋了大家,又一次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只不过开始更加关注细节后,效率慢了不少,一直到傍晚大家才翻完这一柜子的旧东西。

可惜的是,哪怕他们把之前的那一半又仔细寻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记录。

四人筋疲力竭的走出了旭阳家,吴茜夕送他们到了小区门口,有些刺骨的凉风吹过闷热的脸颊,他们都清醒了不少。

“我们是不是无计可施了?”周茵突然说道,“找不到地震的原因、也不知道怎么把旭阳送回去,我们好像也没有太多进展……”

没有人回答,但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结果。

“不是还有资料没看完吗?”吴茜夕强行振作道,“还有你的发散思维,旭阳也许还能想起点什么呢?”

周茵勉强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呢。”

一直到走出小区,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

“明天还是到林晌吾的家里吧。”

吴茜夕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们就此分手。

旭阳沿着自己上学的路往远处走,似乎自己也真的离回家越来越远了。

/

这一夜旭阳躺在被子里看着黑暗的天花板,考虑起吴茜夕的话。

如果……如果他不回去呢?

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太多区别,但自己就是无法融入这里。

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与以往的朋友也熟络起来,可旭阳还是想要回去。

他知道这个世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世界。从他意识到自己不在自己的世界开始,他就只想选择回去,哪怕这个世界再好他也没有归属感。

就像这边的吴茜夕说的,“谁会不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或许是因为那里有他期待和期待他的人吧。

如果他只是孤身一人的话,在哪个世界不是一样呢?

旭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也不是因为身处不熟悉的环境中的害怕,就连旭阳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最近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呆得越来越久的缘故吧。

就在这迷迷糊糊之间,他睡着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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