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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怎么样?”安妮在电话里问我。

“挺好,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能说。”

我站在咖啡店门前,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给安妮打了一通电话。

“别的东西我倒不在乎,问问薪酬到底是多少总可以吧?”

“二千金,有一千金作为预付款在我手上。”

“那还挺不错的嘛。既然你现在还算有点小钱了,那就去找一趟戴尔医生吧,”安妮说,“他打电话来给我,让我叫你有空去复诊一下。”

我问她为什么戴尔医生不直接来找我,她没好气地回答:“你自己把我的电话号码填在病历表里的,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呢!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给医生了,下次他就直接来找你了。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把电话挂断了。我把手机收回口袋,摸了摸屁股后面厚厚实实的皮夹,决心还是先去趟银行,把钱存进账户里。

银行门口有几名志愿者,举着写有他们所支持的议员的标语牌。很奇怪的是,他们面前摆着一只捐款箱,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我无视了这一群人,径直走进银行,把得来的报酬中的大部分存进一张小小的卡片里,又把剩下的换了一些零钱。

房租会在每个月结日自动从我的银行账户里扣款,只有在账户里钱不够时,房东才会当面来找我催房租。总之现在我不用再为房租所担忧了。

我本来打算找个地铁站坐地铁去东城区找医生的。但是我不想坐在地铁车厢里,闻着身旁的人抽烟而产生的二手烟,看着车厢上花花绿绿的涂鸦,忍受着“哐当哐当”的响声和颠簸的旅途。况且现在我有钱了。

所以我站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载我的那辆计程车的挡泥板已经消失不见,防撞保险杠也有点弯曲和刮痕。司机是一名满口黄牙的糙汉,操着口音说话。我向他说明了我要去的那间位于东城区的诊所。

“东城区?这里是西城区,去那儿会有点儿贵。”司机隔着隔栏对我说。

我说我钱管够,你尽管开。

他爽朗地笑笑,把咪表打开来。

“多谢你的光顾,车费我待会给你点折扣吧。”

我谢过了他。计程车“嗡”的一声发动了。

司机打开了车载收音机,他切换了好几个频道,最后选定了一个播放着七八年代豪俊金曲的电台,一边开车一边跟着电台里音乐的调调哼。

我没理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计程车在“汉斯·戴尔心理治疗与辅导诊所”门前停下。我付了车钱,下了车,推开门,问前台的护士:“戴尔医生在吗?”

“在的,你要跟他约谈吗?”

“是的。”

“你有预约了吗?”

“没有。”

“那我得先跟戴尔医生打个招呼。”

护士拿起台上的电话内机的听筒,键入了几个数字。我等着她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了片刻。

“戴尔医生说他现在有空,可以让你进来。他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他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

我绕过前台,一路向诊所内部深入,在戴尔医生的办公室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开未上锁的办公室门,只见戴尔医生坐在他办公桌后面的靠椅上。办公室右手边有一条长沙发和两只小沙发,中间围着一张矮长桌。办公室左手边是一只大木柜,里面摆放着各式的书籍和数不尽的证书、奖项、锦旗。大木柜的旁边是一个铁制的档案柜,里面装的估计也是病人的病历信息之类的。

“你好,医生。”

“你来了,本。去那边坐吧,我给你装点咖啡来。”

戴尔医生用手指了指长沙发,从靠椅上起身,在身旁的咖啡机前为我装咖啡。

我把门关上,来到长沙发处坐下。戴尔医生把两杯咖啡端到我面前的桌上。

“我帮你加了一小勺糖,合你口味吧?”

我说我没所谓。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开口问:“本,你是不是又自残了?”

“医生,我......”

“我不是说了吗,叫我汉斯就好。”

“汉斯,我昨天晚上自残了。”

他微微点头。

“哪儿?”

“小臂。”

汉斯让我把伤口给他看。我照做了。

“伤口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深了,起码说明情况有在改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还记得你上次来看我是几天前吗?”

“嗯......我不太清楚了,是四天前吗?”

“不是,是六天前。”

他把身子往前倾,注视着我。

“告诉我,本,你这次自残又是因为什么?”

“压力有点大。”

“压力有点大?我不是让你压力大的时候去喝酒吗?你有没有试一下?”

“有。那晚喝了一点。”

“多少?”

“两杯。”

“感觉怎么样?头脑清醒吧?”

“没醉,头脑清醒的很。”

我从不酗酒。

“你那时知道你自己在干嘛吧?”

“知道。我在用刀割自己的小臂,我在自残。”

“那你是为什么自残?你是不是又看到那个画面了?”

我不说话。

“本,说真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记得不太清楚......”

“那你怎么这么害怕?试着去忘掉它吧。”

我又看到了。

“我做不到。”

在厕所的地板上。

“如果忘不掉,那就把它回想起来,我们一起去解决它。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自残。”

惊恐的面庞。

“我忍不住。”

满身是血。

“为什么忍不住?难道你想成为那个样子?”

她倒在血泊中。

“不,我不想。”

旁边有把美工刀,从她的手中滑落。

“还是说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她的身体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也许是的。我能通过它释放压力,甚至能激发我的大脑。”

伤口还在向外渗血。

“你是以什么视角来看的?”

她被凌迟致死。

“不,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我是谁?

“你在模仿。”

我在凌迟自己。

“我在凌迟自己。”

“哒!”一声清脆的响声使我浑身一个激灵,我回过神来,看到汉斯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回来了没有?”

“医生,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许曾经有过,但你刚刚的表现很好。我看到你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我失控了。”

“是的。没有人在控制你,但你的确失控了。要是我的办公室里或者你手里有刀,可能你已经开始自残了。本,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我记得不太清楚。”

“那好吧,尽量别去想它,我也不奢求你去把它说出来。如果你实在忘不掉,”汉斯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千万别被它影响。”

我点点头。

“还有,我再确认一点:你的这种自残状态只有在压力太大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吗?”

“应该是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梦见吗?”

“从没有过。”

“那好。如果你压力太大的话,那就去找一些别的合理的方式去解压,总之就是千万不要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好吗?”

“好的。”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心理或生活问题要我帮忙的?”

我用脑子想了一圈,发现距离上次来找汉斯谈话的这段时间里 ,除了史蒂文的委托,也没别的事情值得一谈了。于是我说:“没有了,基本上风平浪静。”

“那也挺好,毕竟你的职业性质如此特别,见到一些刺激性强的或血腥的场面也挺常见,压力过高倒也成了家常便饭。祝愿你的生活会越变越好吧。”

我应付了下他的祝愿。他还问我有没有尝试过通过喝酒、抽烟、嗑麻子、性等一类不太正规甚至违法的行为来解压。我说我从来没试过。

“那你今晚倒是可以试试大醉一场,”汉斯笑着跟我说,“不过一次就好,还是那句话,效果好不好还是另一码事,酗酒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

也许吧,我随口答应了他的建议。

“那么,”汉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可以先走了。”

我起身,把他给我倒的咖啡一口气喝掉,手里抓着这一只空的一次性纸杯,和他道别。

“记住,千万别去自残,”我点点头,“听清楚了吧?要是你快忍不住了那就打我的电话,或者直接来找我。我隔几天会再让你来一趟的。”

“好的,汉斯。”

他点点头,示意让我出去。

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从走廊走回前台,在前台刷银行卡付了诊疗费。我推开诊所大门,来到人行道上,在街道边的垃圾桶旁把纸杯扔掉。

十二点半差四分,找个地方解决一下食物问题吧。

我不急于回西城区去,我的自由星期五才刚过一半。

我想找个酒吧,汉斯也许说的没错,我想喝点儿酒。也就一点儿罢了,比起那些真正的酒鬼来说,我喝过的酒也太逊色了。

还是漫无目的地兜圈,我对东城区这地儿不太熟,能不能碰到一间酒吧全靠运气了。

话说回来,我去酒吧不一定就非得是去喝酒啊!那里也提供非酒精饮料和食物呀!说不定我还能在那儿跟朋友见见面,聊聊天,他点一杯威士忌,你点一杯姜汁汽水啥的。

转了一会儿,我看见了一间名为“气色”的同性酒吧。我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但全都是独自一个人坐着。

我坐在吧台前,要了两份面包卷和一份三明治,真高兴他们这儿还有后厨,要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我就得另寻他处。说不准会因此惹恼老板并叫来一堆同性打手把我“♂”一番。

至于酒,我本来是忍着点咖啡的冲动的,因为我今天已经喝了很多杯咖啡了。我尝试问酒保有没有能加焦糖的酒精饮料。

他说几乎所有的饮品都能加,但是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往酒里加焦糖。

我深思熟虑过后,最终还是妥协了,要了一杯妥妥的可乐。

解决完午饭后,我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方式度过这个下午。

我想我的压力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近几天我一直闲的没事干,或许就这么一点点地升高我的压力。

压力居然来源于没有压力,真是太有趣了。

我决定走回我的公寓,从东城区到西城区。

我开始了。十几公里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我走走停停的速度来看,两个钟头就到了吧。

中途我路过了一座公园,也许是因为正处正午时分,公园里没有什么出来散步的人。我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不一会儿就有皮条客、走私犯、麻子贩子等一类人主动来打扰我。也许他们觉得一个男子在不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不正确的地点很有可能是一名潜在的顾客吧。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离开了这个公园。

回到公寓,我脱下皮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我看见了那柄躺在书桌上的沾血的美工刀。我想把它扔掉。但我却没有勇气去做。

那就别去看它。

我打算来一场小睡,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困顿能否打败咖啡因。

下次我要点低咖啡因饮品。

我懒得脱西装,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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