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李向群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望了望四周,除了远处有团明亮的火焰在燃烧,四周景色如墨水一般漆黑。他跺了跺脚,确认了自己站在坚实的土地上。稍微冷静了一下,因为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李向群决定小心地前往那团火焰。
终于到达了火堆燃烧的地方,李向群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度,火只是在那里燃烧着而已。李向群看向火焰,发现火焰烧着的,正是一堆又一堆的类似竹筒似的东西。
“别看了,别看了,再看也没有用。”一个声音从李向群身边传来。“谁?”李向群惊恐地从旁边看去,看到了一个半透明毫无存在感的人,如果不是他说话,还真的无法注意到他。“我?我只是个看大门的。”那个人悠哉地把手中的一堆文件袋扔进火堆里。在火焰的映照下,他半透明的皮肤映出了一丝和他头发一样的雪白色,他的眉目间有着少年一样的英气,但是眼神却透着一丝沧桑。
“看什么门的?这里是哪里?你在烧什么?我怎么来这里的?”
“哎呀,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解答呢。一个一个来好不好啊?你想先听哪个?”
“这里是哪里?”“这个地方是未来与过去的交汇点,这个火堆就是未来与过去的分界线,所谓未来与过去,用阳间的逻辑就是生和死啦,从这里过去,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死,从这里回去,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生。不过我更喜欢未来与过去,听起来比较帅”
“那是因为我死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吗?”
“啊,你忘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吗?你跟临死前一样健忘啊,我帮你回忆回忆?”看门人笑着从口袋里不断地翻着,翻出来一个文件,大声地念出来,“从一百层摔下去没有粉身碎骨还能保持微笑表情的屑男主;明明25了还回忆高中恋爱故事的屑男主;在喝醉的情况下两个小时就能爬一百层拥有超级体能的男主是鉴,一个又鉴又屑的男主…”
“可以了可以了,别再说了,我想起来我是摔死的了。”李向群一想起自己在那个楼里耍了两个小时酒疯,就尴尬的一批“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我是都看见了,不过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看门人一脸阳光的笑容,“这些话可是来自于一个世界级可爱的美少女,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李向群自言自语,“算了,反正都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劳累了那么多年,死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是该可喜还是可悲呢。”
“你对美少女不在意嘛?”看门人把手上的那份文件放了回去,又凑了过来,“不过你倒是很少见的死了之后那么冷静的。”
“因为对我来说,活着真的很累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别人的看法,是我生活的法则;别人的好恶,是我生活的标杆;别人的评价,是我努力的目标。我只想受到别人的羡慕和称赞,这样,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李向群眼神暗淡无光,盯着一直在燃烧的火焰。
“你看看这些文件,”看门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很快这些文件堆成了一座座山。
“你这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李向群禁不住吐槽…“这些文件是什么,还有我是不是得赶快去冥府报道了,我记得规矩不是这样的吗?”
“哎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啊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活的。总之你就不好奇这些文件吗?我特许你可以翻开看一看,这些可都是机密。”
李向群只得打开面前的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自己爷爷一生的所作所为,精确到每一微秒的每一次呼吸,都有着最详细形象的记录。有些不好用文字的记录还有图片作为详细解释。他又翻开了另一份文件,上面又记录着一个在阳间被大家熟知成功人士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人生。有一段描写着那个成功人士和某男明星走进酒店,订了个房间…”“啪——咳咳,嗯,接下来就是付费内容了,不由我们免费提供了。”看门人夺走了文件,“这些文件也好,竹筒也好,其实后面还有u盘,邮件…都是用来记录人间百态的。功德簿,生死簿,罪业券,随你们阳间人怎么叫,我统一管他叫做痕迹。都是你们在阳世间留下的痕迹。”看门人又翻出一些文件,扔进火堆中。“这些痕迹,在你们那边,有评判,无非这个好那个坏,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个成功那个失败,在我们这里,都只是痕迹而已。赚了几万亿和杀了一个人,在我们看来,都只不过是人在阳间留下来的痕迹。在他由阳间来到阴间的时候,这些痕迹就要被火慢慢地烧掉,用你们阳间的说法,也就是被逐渐淡忘。只不过有些痕迹需要用大火烧,有些只用小火即可,但是归根到底,都是要烧没的,你在意的那些,在我们看来,最后都是灰烬。不过你不在意的,其实也是灰烬罢了。”看门人耸了耸肩。
“这些我当然明白,但我做不…”
“你当然做不到,在你们那个角度来观察世界,那些东西就是十分珍贵。我理解你的想法,我生前也做不到。”看门人依旧微笑地说道,“在我生前,要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不过我希望你来到这里能对这件事有更深层次的体会,这样你以后能活的更开心。”
“我不是已经死了嘛?已经没有以后了吧”李向群苦笑着说道,“我记得下一世也是要清楚记忆的。”
“啊,这个我还真是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看大门的。”看门人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微笑。“反正时间充裕,那要不要再聊聊?”
“嗯,那我能问问我的爷爷嘛?”李向群想到了自己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又开始害怕听到结果。
“你爷爷啊,你好像刚走过去吧?”看门人还是悠闲地烤着火,仿佛只是一个老人家出去散了步一样。
尽管李向群有了心理预期,但是这则消息还是让他倍受打击,“爷爷…”李向群双眼无神,喃喃自语“没事,反正我接下来也去陪您了”
“我只是一个看门的,我见惯了太多的,用你们的概念说,叫死亡。不过,我对你们的想法不是很认同”看门人平静的声音把失神的李向群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对于我们来说,这仅仅是一种过程,是一种从这边到那边的过程,跟搬家没有任何区别。在你们的生活中,也是有多年的好友搬家之后或者换了工作后不再联系类似的事发生吧,那样跟你们所说的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在我们看来,过去了,仅仅是过去了,是开启下一个阶段而已,就好像青春期,成年期的必经阶段一样。在我看的门中,无时无刻都有人过去,也无时无刻有人出来,这仅仅是阶段的转化,什么都不算。”
“那你呢?”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向群的声音有着颤抖,还抱着能见到爷爷的幻想,“你为什么没过去呢?”
“我是个胆小鬼…”看门人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既不敢过去,也不敢过来,我害怕做选择,我被幸运选中,有了回去的机会,但我当时害怕阳间的生活,同时我又害怕彻底死掉,我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无数的时光。我的身形逐渐淡化,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当时,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思考,我不停地思考一切,我所知道的事都被当作原料,扔进思考的熔炉,煅烧成或有用或无用的东西。等我所有的知识都被消耗光了,上天开始可怜我了。给了我一份清扫痕迹的工作。我在这里看着别人的人生,也烧着别人的人生”看门人坐起了身,看向了李向群,手上又握着一个u盘“到时候了,实话实说,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能看见我的,所以,你是又一个幸运儿,你拥有了选择的权力,是向前走开启自己的下一个阶段,还是拿着你的文件回去,去弥补自己在阳间的遗憾,不过估计你回去也只能当个植物人了…”看门人依然保持着阳光一般的微笑,“你也有第三个选择,像我一样,留在这里,和我一起思考。。。”
李向群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我能过一会告诉你答案吗?我有选择困难症”
“当然可以,我十分理解你。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在阳间一直寻找的人世间的终极答案是存在的”
“???是存在的?那到底是什么,有了这个我就不会再怕做选择了…”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思考”看门人还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毕竟经历过绝望才有希望啊”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李向群已经不想再吐槽了,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决定了。“把u盘给我,我要回去。”
“哦?是真的吗?回去你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哦?还有你得不到的初恋,已经逝去的爷爷,这些都无所谓嘛。”
“我相信我一定能克服这一切的,只是这么相信而已,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必须回去。”
“好吧,本来以为我会有个同伴的,那把这个拿上,顺着你来的路走,就能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看门人还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嗯,谢谢你。”李向群坚定地走了回去。他背后的篝火,还在燃烧。
《篝火》完
作者小剧场:
很多人都在说啊
我写的东西毫无意义
正如我这个小剧场一样
其实你们都错了
把我写的小剧场每句话第一个字连起来读
你就会发现
小剧场的意义就是用来耍你们了。
又及:那些评价真的来源于现实中一个世界级可爱的美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