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很美,暗红的微光蔓延了整片天空,温暖柔和的朦胧阳光洒在公园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为其添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它们是那样的柔美,祥和,公园里有老人悠闲散步,有孩童在嬉笑打闹,也有小情侣手牵着手走在美丽的夕阳下,四处都是一片宁静,让人不由得放松了身心的疲惫,沉寂在这个美好的氛围中。
陈铭的眼眸里映出女孩小小的身子,半晌不语,听着后者充满深情的告白,他内心的纠结无法言说,甚至在心底里渐渐升起一丝丝自卑和恐惧。
他也曾想过在某一天与女孩能够确定关系,成为很要好的一对情侣,能够每天一起说着废话,一起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漫步,在公园里沉寂在美丽的景色当中,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是的,他也曾这般想过,怀揣着对女孩发自内心的憧憬,对女孩发自内心的喜欢,令他十分渴望。
可经过了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事情,所经历的痛苦,家庭的分裂,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形成了一个无法和解的地步,如今的陈铭,内心里对于女孩的希望和幻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对世界的绝望,对自己的绝望,对所有人的绝望,他每天除了苦苦支撑的活着以外,没有任何力气去想自己渴望的事,喜欢的事情了。
更何况,他如今孤身一人,父母将他所抛弃,被所有人疏远,恐惧,视作异类,而女孩却是家庭美满,学习很好,长相好看,也很受身边的人所喜欢。
两人此时的生活遭遇很明显的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一个活在地狱,一个活在天堂。
陈铭心中清楚,现如今他配不上女孩,因为他的自卑,因为他的胆怯,对世界上所有的恶意所胆怯。
他知道,如果答应了女孩的告白,那么两人将会面对的现实则是无比残酷的,女孩家长的不认同,身边的质疑,仅仅只是这些东西就足够让陈铭喘不过气来。
看着女孩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陈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似乎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轻声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这些事了,在每天的深夜里我都会被一种控制不住的痛苦所折磨着,忍不住在深夜里抱着被子失声痛哭,一切都因为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以往所承受的痛苦,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很谢谢你能喜欢我,但很遗憾我并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男孩平静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望着落日的余晖,金色的阳光映在了他的脸颊,映出了他眼神的迷离,映出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他轻声道:“无论如何,我很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男孩心中如是说道。
女孩静静地听着,脸色一点点的苍白,她的眼眸里忽然泛起了泪花,当男孩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注视着男孩的侧脸,半晌不语,咬着粉嫩的下唇,似乎在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她的内心在颤抖着,
不是因为告白失败,
只是因为看着男孩用平静自然的语气说出夜晚里失声痛哭,撕心裂肺的痛苦之类的话语而感到心疼。
男孩此时的模样,让她更加愧疚,愧疚自己为什么不能在男孩即将绝望之际出现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眶被眼泪覆盖,朦胧的视线里倒映着男孩的虚影,颤抖着双手,突然向前,扑在了男孩身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部,小声抽泣起来。
“……”
柔软中透露着温热的娇小身躯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陈铭怔住了,心中在这一刻出现了这样也不错的念头,但仅仅只是一闪而逝,他回过神来,正想挣脱女孩的拥抱时,却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个娇小身躯所传来的颤抖和女孩小声的抽泣,顿时间,在心中想要挣脱的念头烟消云散,他任由女孩紧紧抱着,一动不动。
瞳孔细微颤动着,表示着他此刻的内心不平静。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落日,默默不语。
几分钟后,女孩儿模模糊糊的声音在陈铭的怀中响起:“没关系的……哥哥,没关系……小白只是想告诉哥哥我喜欢你,仅此而已,哥哥用不着这么快拒绝的……我喜欢哥哥,并不代表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呀……尽管小白心里是很想的,但小白不能这样,因为哥哥不想,所以小白也不想。”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着话,瘦小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一股悲伤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着。
陈铭没有说话,却在心底暗骂女孩是个笨蛋,他从未见过有如此笨的女孩子。
感受着怀里的悲泣,陈铭似有些无奈,想了想,他伸出手搭在了女孩的头发上面,轻轻抚摸着,柔顺的感觉从手心反馈过来,陈铭轻声说:
“回家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嗯……”
女孩颤抖着声音回应。
今天的风也温柔,微凉的轻风在两人身旁跳着舞,时而能够感受到一阵温和的舒适感,清凉,让人精神焕发却忍不住想沉寂其中。
茂密的嫩绿树叶耸动着,似乎看着男孩与女孩,发出一阵充满好意的笑声,树枝上站立着一只银色的乌鸦,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两人,时而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随后飞向远方。
夜色渐渐深沉,
远远听见几声狗叫,鸟儿啾啾的清脆声音,湖面有不知名的鱼跳出水面又跳了回去,溅起一阵水花和涟漪。
陈铭与小白并肩而行了一段时间,由于家的位置不同,两人在分岔路口道别之后,向着各自的家走去,临走前,女孩一脸舍不得的样子,用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陈铭,令后者失笑不已。
约定好明天在哪见面之后,女孩儿方才迈动着小短腿一步步离开,望着女孩的背影,陈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漆黑的夜里寂静无声,如陈铭此时的心境一般平静如水,他慢悠悠地漫步在小路上,两旁的路灯洒着微弱的光芒为其照明前路。
他慢悠悠地走着,耳边回荡着女孩的告白,那平静如水的心境也不禁泛起了波澜,仰起头注视着夜空的点点繁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铭如是想着。
把女孩视作精神支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就好了,仅此而已,这以外的事情,陈铭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