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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卷尾(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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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漂浮着彩色的气泡,草地上坐着两个朦胧的小小人影,模糊不清的脸庞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们的幸福笑容,小手与小手牵在一起,吹着悠悠清风,远远看去,这个场景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忧郁的男孩出现在他们的身后,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迷茫与怀念,静静地看着坐在草地上的两个孩童,渐渐的,他伸出了右手,张开五指,目标是其中一位孩童的背影,站在那里,手指一点一点收拢,似乎想把后者的背影牢牢抓在手心里。

忽然……

天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由苍蓝的天空转眼间变成了乌云遍布,电闪雷鸣,厚重的乌云将散发着光明的太阳笼罩,不见光明,取而代之的是整片的阴暗。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落在青青草地,落在两个孩童的身上,不一会儿,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会雨水淋湿了,但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依旧笑嘻嘻的打闹着,聊着一些天真无邪的童话。

踢嗒踢嗒……

身后出现了脚步声,

急促的奔向这边,

忧郁男孩的浑身都被打湿了,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身上的衣裳紧紧黏在一起,极其难受的感觉令他有些讨厌,而这时,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望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坐在草地上的孩童们也在同一时间转头望了过去,与忧郁的男孩所做出的动作如出一辙。

远处,一道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向着这里奔来,撑着雨伞,脚步急促。

似乎是在赶着时间,

似乎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男孩不清楚,他只是站在原地,眼前模糊的视线紧紧盯着逐渐接近的黑色人影。

渐渐的,当人影越来越近并且露出了清晰的身影时,忧郁男孩的眼眸在这一刻睁得很大,脸色茫然而又隐隐带着一丝恐惧。

他在颤抖,

他在害怕,

随着人影逐渐接近,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断上升,甚至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可每次抬起脚时,却又因为极度害怕而不敢做出动作。

终于,人影出现在了男孩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一张满脸胡茬,布满了沧桑的脸,头发灰白,眼神凌厉,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腕上带着一块昂贵的名牌手表,脚踩着黑色的皮鞋,不过此刻已经被雨水淋湿。

当看见这张脸的那一刻起,忧郁男孩的脑海里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复苏,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地闪过。

有男人喝醉酒对自己大打出手的画面,

有男人不顺心时对自己破口大骂的画面,

有男人看见自己不理想的成绩而让自己跪在地上不许吃晚饭的画面,

也有男人在假期带自己去游乐园玩耍的画面,

男人带着他去旅游的画面……

脑海里有关于男人的回忆有好有坏,但大多数是令自己恐惧的画面,发自内心,孩童时不幸的时光令他到如今仍然痛苦不已,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是人生中最大的阴影。

他就是男孩的父亲,陈天赐。

曾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严厉苛刻,毫无人情,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对母亲非打即骂,恶言相向,对自己不像是对待亲生儿子,而是对待着手底下的员工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家里实施着他在公司里的作风,语气里总是带着命令,如果没有做到让他满意,那么面临的将是很痛苦的惩罚。

忧郁的男孩每当回想起曾经父亲在家时的日子,他总是会缩在被窝里,捂着耳朵,低声抽泣,而门外是女人的惨叫声和男人的怒吼声,隐约出现几道响亮的巴掌声。

有时候男人会暴力的推开门,扯着自己的耳朵,将其拖到客厅里,摔在冰冷的地面,与母亲跪在一起,耳边是男人暴怒的声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男孩不知道父亲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颤抖着身子,低头缩在母亲的怀里,想要大声痛哭,可他的哭泣声却让男人更加愤怒,大步向前揪着他的耳朵,甩在一边,一个接着一个巴掌打在脸上,响亮清晰的同时,脸部由疼痛变成麻木,由白皙变成青紫一片,由细嫩变成浮肿。

一道道令他害怕,颤抖不已的回忆闪过,忧郁男孩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浑身感受到一阵无力感,心中的那股恐惧仿佛深深地刻在了灵魂里,永生永世都清洗不掉。

男孩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下意识的后退着,脸色苍白且狰狞,腿脚发软,一个不小心跌倒在了草地上,仰视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然而男人似乎没有看见他,而是看向其中一位孩童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愤怒,握着雨伞伞柄的手忽然发力,一道道狰狞的青筋浮现,他像是一个幽灵穿过了男孩的跌坐的身影,大步走到一个孩童的身后,猛的伸出手抓住孩童的衣领,撕扯着,孩童茫然的转过头来望着男人,可爱的小脸满是不解和一丝丝痛苦,似乎是因为男人粗暴的动作而感到了疼痛,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爸爸?”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孩童白嫩的小脸上,顿时间,孩童的脸上通红一片,嘴角甚至还出现了一丝丝血迹,可想而知这一下到底有多么的重。

一旁的孩子见到这一幕,吓得气都不敢出,愣愣的注视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感受到呼啸的风声袭来,孩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脑在这一刻变得空白,耳朵也出现了耳鸣,嗡嗡作响,嘴角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里面隐隐出现细微的红点。

“我允许你出来玩了吗?我允许你了吗!啊!回答我!”

男人大手一抓,揪着男孩的头发,怒吼着,像是一个疯子,狂暴且猜不透心思。

跌坐在地的男孩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窒息感油然而生,一股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惊恐着脸庞,双手捂着头,整个身躯蜷缩成一团,低着头缩在两腿之间,剧烈的喘息着。

耳边是男人的怒吼声以及施暴的声音,

啊……

啊啊……

啊啊啊……

不要……

不要这样……

求求你……

不要这样……

我好疼啊……

爸爸……

放过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脑仿佛快要爆炸,

男孩捂着快要裂开的头部,他发出了尖叫声,凄惨的叫声响彻天地,其中蕴含着的是……

难以言喻的绝望。

脑海里痛苦的回忆不断闪过,

像是一张张幻灯片快速的播放着,

理智值一点点下降,

心境在一点点崩溃,

男孩尖叫着,

孩童尖叫着,

他们痛苦的哭喊声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

一旁吓得不敢说话的孩童不知所措,忽然站起身向着远方跑去,小小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雨幕里。

“咔嚓……”

“咔嚓……”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像是心碎的声音,

又像是整个世界碎裂的声音,

天暗了下来,

孩童的凄惨的哭喊声渐渐沉寂……

这时,陈铭睁开了眼,

眼眸充满恐惧,

嘴巴张得很大,

脸色苍白,

尖叫了出来。

声音透着窗户,飞向了蓉城的夜色里,逐渐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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