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二人就在C小区门口碰头了。
“你和老班谈的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那女人凶的很。说什么就讨厌这种打探消息的三流记者之类的，啥也不肯告诉。”
“噗哈哈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啊哈哈哈。”
“……看起来你心情还算不错。”助手没好气地说。
“那可不，我昨晚可是得到了很重要的情报呢。不过，只是一个调查方向。”
然而，助手等了半天也没见她继续说下去。
“快说啊，什么情报?”
“告诉你也没用，你还能给我破案?”
“合着我就一工具人？”
“差不多。把人去了就更精准了。”
“……你是恶魔吗？”
“等下我，我打个电话。”
陶小桃没有理他，反而是拨打了委托人的电话，确认了一下住址和海涛的自行车样式，然后径直走向了自行车棚。
“嗯……绿色G牌变速自行车，有个后座……应该是这辆。”
找到王海涛的自行车，陶小桃接过助手递来的橡胶手套，蹲下仔细检查起来。
“有什么发现？”
等了半天，助手还是忍不住问道。
“看这里。”
陶小桃指了指一块污迹。
“知道这是什么嘛？”
“泥巴。”
“什么啊，一看你就是外行。”陶小桃得意地说，“这是混凝土，看干燥程度应该是昨晚弄的。”
“哦。所以呢？溅上混凝土又怎么样？”
“你不看新闻吗？咱城市有个井盖工程，估计能大致查出来昨晚王海涛的行踪。”
“开完笑，那么多井盖你知道他去哪了？”
“以学校为中心，估算一下最远半径画个圈，圈里的挨个排查呗，反正他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虽然这样也不一定能查出来就是了。”
“哦，有道理。”
助手点点头，目光滑到蹲下的陶小桃胸口处的衣领。
人的祖先那野兽般灵敏的直觉，在此刻的助手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唉，我都忘了她没什么好看的。
助手失望的移开视线，却对上了陶小桃的凝视。
“你……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纯属做贼心虚。可惜陶小桃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井盖工程要修缮的那些井盖的位置图你先给我弄一份。另外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必要分头行动。我怕去晚了线索就没了。”
“工程位置图?我上哪给你找?”
抱怨归抱怨，助手手指已经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舞动了。
“你不技术宅吗?这都办不到你技术在哪里。”
说完陶小桃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麦克风，夹在助手的衣领上。
“这个麦克风能增强环境音，蓝牙的，密码四个零，你应该会用。另外它还带个针孔摄像头。”
“我操，这么高级？有这玩意你不早给我看？”
助手惊喜地摸着这个小东西，技术宅的本性直接暴露了出来。
“你发现什么就用它直接告诉我。不用凑到麦前边，多小声我也听得到。”
“那你去看井盖？”
“对头。配套的APP我传给你了，用法自己摸索，对你应该不成问题。我这边雇辆出租车，你加油。一定要拍照的是日记本的内容，每页都要。跳楼那个窗户的窗框也记得给我拍照。”
“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有点紧张。”
死宅的社恐症，在助手身上已经是无可挽回的晚期。
“都几岁了，还这么青涩。你不是还大我两岁？见到人家大方、自信一点，客气一点，别让委托人太担心就行。再不行还有我呢嘛。我车来了，放心去吧你。”
冲助手挥挥手，陶小桃上了车。
“包车一上午200，行吗？。”司机问。
陶小桃举了举电话，示意没问题。
“师傅，我手机地图上边打叉的地方，挨个去一遍。”
把手机给司机，陶小桃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开了APP，调试起传输画面来。刚一弄好，助手的声音就透过耳机传来。
“您好，灼华小姐在自行车上发现了一条线索，临时决定去追踪一下。我作为她的助手来代为调查，希望您谅解。”
助手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终于敲门进去了。
“什么嘛，这不做的挺好的。”
陶小桃继续看着现场直播。
家不是很大，划成三室两厅，除了客厅最大的就是王海涛的卧室。迎接助手的当然是委托人，没有别人在，估计都在殡仪馆里忙活呢。助手也是换上手套直接就进去了。
“这就是海涛的日记。”
助手点点头，先小心地四处观察。
书桌上的东西摆得很整齐，床上的被子也干干净净而且十分平整。
“我去，都告诉别动他房间里的东西了。这还查个屁。”
陶小桃咒骂道。
助手可能也是从耳麦里听到了，问了一句是不是整理过海涛的房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没事，问题不一定有那么严重，你先看看窗台。”陶小桃指示道。
助手走到窗台前。窗台一尘不染，看来也用心擦过了。陶小桃还不死心，让助手再看眼窗框，结果也一无所获。
“擦这么干净干什么……”
陶小桃真的无奈了。
助手也只好走到日记前，开始轻轻翻起来王海涛的日记。陶小桃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时候车子停下来了。
“到了，小姑娘。”
“我得下车了，你先给我逐页拍照，用那个相机拍。然后最新的几页给我传过来。”
说完陶小桃跳下车，不费力气立刻就发现了新修缮的井盖。
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混凝土的硬度。
干得很彻底，混凝土上也没有车辙印。
不是这个。
“师傅，下一处。”
赶往下一处地点的路上，日记内容传了过来。陶小桃于是翻起日记来。
“嗯，没问题，这一页也没什么问题。江海涛原来是这么心细的人，啧啧真是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最近委托人和爱人吵架了啊，原因没写……海涛是不知道吗？”
一边看着日记内容，陶小桃一边咂嘴。忽然，她的目光一变，看着最后一页的内容，目光有些凝重。
那上边没有日期，只有一行铅笔字：
“doolvryhuirujlyhphidwkhu.”
“这……这什么玩意……”
那边的助手也正看着这东西直犯嘀咕。
然而当着委托人的面，自己又不能露怯，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颇有些把握地说：“嗯……这串密码好像有点眼熟，我研究过这个，应该很快就能破解。”
“行了你研究过什么。这就是很简单的凯撒移位密码。”
陶小桃又气又笑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把每个字母提前三位就行，第一个词好像是all，后边的你给我读读看，我又得下车了。”
那边陶小桃下了车。发现这里居然是暗巷杀人的地点。巷口暗金色的牌子写着猫尾巷三个字。
暗巷里边尸体已经移走了，两头停着警车，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看样子是进不去。井盖从巷口并不能看到。
“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好像也没法溜进去啊。”
面对警方的封锁，陶小桃只能回到车上。
“唉，也不知道他昨晚骑车经没经过这里。”
“你说这条小巷子?不能吧，这条巷子井盖施工，路灯也在检修，所以昨晚是封着的，两边不让走车。”
“诶，这样啊。那就不是这里了。下一个。”
“破译出来了！”
助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快，是什么?”
“是a，l，l，i，s，o，v，e，r……”
陶小桃听着一个个字母，血压迅速升高。
“停停停，会不会组个句子合起来念?”
助手沉默数秒，短暂思考之后，字母重新组合的词汇以一口并不标准的中式发音从耳机里传出。
“All is over. Forgive me, father.”
“一切都结束了。宽恕我，天父。”
“一切都完蛋了，原谅我，神父。”
车上，陶小桃眉头紧锁，和助手同步轻声翻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