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那位名侦探的助手就是这样没有礼貌的女人吗?”芮妮秋小姐一边指责我,一边缓缓地重新戴上白手套。
还在震惊之中的我丝毫没有反驳她的念头,只是一个劲地嘀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手上的痕迹和他说的完全不同……”
“他?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说谁,你不是方逸小姐的助手吗?为什么要提到男人。还有你究竟为什么对我受伤的双手这么在意?我希望你给我合理的解释,助手小姐。”
“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应该有发白的痕迹的!不然就说不通了!”我失声大喊。
“你说我的手?四年前我随一艘船出海受重伤后,就没怎么处理过有关水作业的工作,上周的出渔似乎是我近两年的头一次。为了保养被刮伤的双手,我自然做了很多护理。那些发白的痕迹就是那时候被除掉的。”芮妮秋小姐淡淡地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我,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过去,“你究竟要查些什么,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沃森死之前和他在‘堡垒’密探的女人,真的不是你?”我慌了神,那是一种事情远超自己预想的慌张,“方逸的推理出问题了吗?”
“我已经重复一遍了,自从上周我出渔过后,我真的没再离开过卡富尔。我这几年的养病,父亲的渔场产业差点被我弄崩。最近戴福森气势低迷,有很多的渔民工资还没发,我正焦头烂额,实在找不出离开卡富尔的余裕。”
“你明明和哈沃森在海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而且之后还鬼鬼祟祟的!”
我注意到芮妮秋小姐的脸色终于变差了一点:“这件事情我不否认,那玩意真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可怕东西。但之后我就命令船上别的船员把东西处理了。我出海是为了在英吉利海峡附近寻求商机,看能不能找到更肥沃的天然渔场,没想到会遇上那么大的浪头,差点以为要死在海上。至于鬼鬼祟祟,”芮妮秋小姐苦笑一声,“他们干脆说我一直都鬼鬼祟祟得了,我手上那吓死人的伤疤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见人的东西。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戴手套,要是真遇上什么情形把手套脱了的情况,岂不是于人于己都很麻烦。”
“天哪……那那个女人是谁?”
“所以,这位助手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我也确实很想交方逸小姐这样的朋友,正苦于找不到机会……”
“……”
已经毫无头绪的我就这样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顺便向她介绍了一下我自己。
“真是令人震惊,你是说哈沃森的死和我们在船上发现的那个生物有关?”芮妮秋小姐听完我的叙述,惊讶地问道,“可我明明已经叫他处理掉了……”
“芮妮秋小姐,你命令处理掉被浪花打上渔船物什的船员就是哈沃森?”
“对,他在我手下干了好几年年,一直都算是兢兢业业,所以我出海特地叫上他做我的副手……等会,你是说哈沃森欺骗了我,并没有将那只生物处理掉?”
“肯定是渔场的生意让他生了歹心。最近一直都有生物肢体交易取得暴利的新闻流出,他这是想不劳而获走个捷径,我真是看错他了。”
芮妮秋小姐握紧拳头狠敲了一下桌面:“若是被传出去戴福森的员工都是为了利益无视法律的人,我父亲的产业就真的要毁在我手里了。这家伙,死有余辜!”
“你不能这么说,芮妮秋小姐。就算退一万步讲,哈沃森都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不管他生前如何如何,我们都必须揭开案情本身的真相。至于道德伦理什么的,那是由后人去定夺的东西。”
我重新坐下,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愤愤不平的她:“我的朋友因为这件案子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我要去救他就必须向广大民众,向社会舆论报告这个事件背后的一切,那样我才有和他们,那些掳走我朋友的人交涉的筹码。所以,请你告诉我,那天你们出海,究竟带回了什么东西?”
听完我的询问,我清晰地看见芮妮秋小姐打了一个冷战,似乎回想当天的经历让这位身高五英尺半,英姿飒爽的女强人无比恐惧一般,这令我更加好奇。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去回忆。至少那天以前,我都不相信原来还有那么可怕的东西在我们周围潜伏着。塔西雅小姐,你是学生物的,你的知识贮备中,蜘蛛这种节肢动物在理论极限的情形下能长到多大?”
“目前世界上公认最大的蜘蛛科目是狼蛛科,不算腿肢身长普遍在7英寸左右,有部分特例能达到9、10英寸。”
“那你相信当代生活着,足足1英尺半的巨型蜘蛛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难以相信,但却是事实,”她拿出抽屉里的木质烟斗,点着烟草抽了几口以保持内心的平静,“那天的大浪把一堆初看上去像是垃圾的东西打到了我们的甲板上,躲过风浪后我去收拾这些破铜烂铁。就在那时我看见了,一堆铁制品中混有一个枕头大小的奇怪的金属盒子。
我抱起它打开,里面居然封着一个培养罐,足足有我前臂那么长。金属盒子里的空隙尽是软材质的物品,它们保证了培养罐一直没被摔碎。罐子里面充斥着类似什么化学药剂一样的液体。天色昏暗我还没看清它究竟装着什么,拿到灯下之后,”讲到这里,芮妮秋女士露出了深深的恐惧神情,阴沉的脸让没讲过现场只听她讲述事实的旁人都能感受到压抑的氛围,“那培养罐里居然是一只巨大的棕黑色蜘蛛!
它盘起的八条腿上长满了硬质的绒毛,八只眼睛个个都有玻璃珠那么大,吓得凑近去看的我弹开好远。我自我感觉还算是一个胆子大的女人,十多年的海上经验让我即使不想也早就拥有了粗狂的性格。但那天傍晚突然横陈在我面前的这副仿佛是恐怖小说里才有的可怕物什,真得让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她的叙述,一英尺半的蜘蛛,我的天哪,那的确达到可以在房间里发出窸窸窣窣爬动声的体型了,方逸的推论居然是对的。
“听到我的尖叫声前来观望的哈沃森也被这巨型怪物吓得瘫软在船舱门口。当时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原因,在灯下的我居然看见它的前足微微动弹了几下。深知此物不祥的我赶紧叫哈沃森去把这东西处理掉。再次来到甲板上看着狼藉陈列的垃圾们,再无闲心一个个处理的我一股脑将它们全都推下了海,就害怕再有什么像那蜘蛛一样不干不净的东西。之后我就匆匆将船开回戴福森,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出过卡富尔。结果第三天就传来哈沃森死在距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叫‘堡垒’的旅馆里。现在想想,我应该亲自去处理这玩意的,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破事。”
(说一下,七英寸不到20公分,一英尺半足足0.45米,自己随意感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