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却就是没人接一下。
“看样子阿曼达他们在每日巡查啊，尽管直到现在也只有十余间密封室在运作就是了。”
——不过，印象中知道华纳海姆这里电话的人有这么多？四天内连续三四次电话，这已经破天荒了吧？
这么想着，鲍文从椅子上站起，提起话筒。
“喂？”
“是我。”
没有多大情绪波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嗓音粗糙沙哑，但却足以让鲍文眼神凝聚了一瞬，接起电话前脸上的平淡散去，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然而认真程度本质上已经发生了变化。甚至，鲍文都失去了他惯有的处变不惊与游刃有余。
“有点想不到。呵，怎么有闲工夫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他说。
“关心。呵呵呵，这个理由令你更想不到吧？”
“不不不，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到我这边，你说出关心我还真有所料。”鲍文坐回扶手椅，桌上的资料册整理完大半，鲍文却又将整理好的推翻，“有话就说。”
“你懂我要问的。”
“懂？哼，她的进展蛮迅速的，估计没个几天就能找到‘檀香花心’最后的据点。”
“我对那个中国的障眼法组织不感兴趣，不要跟我装傻。”话筒那头的男人的语气强硬了些许，“我要雷电神鸟跟‘银狒狒’两份研究的最新进展。”
“下落不明的‘金狒狒’你就不管了？”鲍文冷笑，“你还真是公私分明。”
“那朵鸢尾不是嗅着狒狒味去了么？”男人回报以嗤笑，“你自己也说没个几天就能破案，金银凑一对不是迟早的事？与其去关心那个，我更在意你手上的两份研究。”
“雷电神鸟没有进展。”
“什么！？”男人叫喊起来，贴着话筒的耳朵能感受到明显的震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你还一无所获？！不列颠新一轮的外扩就要开始，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纰漏？”
“华纳海姆的研究本来就突破时代，你难道指望我冒着被劈死的风险去逼一个有人类自我意识的神鸟乖乖就范？还有，”鲍文不动声色地捻起那堆报告中的几张纸，“注意你对方逸的口气，现在神鸟体内的意识可是她的相好。她对你可是早有耳闻，拒绝合作也大部分是你的原因。如果你当初能像海德尔那样善待方逸，现在我们雷电神鸟的研究早就已经进入下一阶段。况且，就算有所突破，我也不能保证荷石的力量能用在军事上。”
“善待？如果不是玻西瓦尔家多管闲事，谁能注意到她？怕不是早就随那艘船上别的人一起被卖进妓院了。真是难为你两天前在多数党面前力排众议，不过也的确让那群白痴多多关注了一下这朵洗不去污秽的花朵。呵呵，作为一枚棋子，她还是挺称职的，虽说攻不下对面的‘King’，保一保‘Queen’还是绰绰有余。那么，‘银狒狒’呢？”
“……”强忍住内心极度的厌恶感，鲍文还是继续往下说，“没有生育的前兆，自它从捕捉现场回来后，没有表现出什么离开金才会有的暴躁举动。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你还想康乔为帝国提供优质人才，就多派些人去帮忙，别再搞些烦人的小举动。”
“你这是在命令你的父亲？”
“除了官场上必须要我与你同台登场的局面，我从来都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父亲，皮赫尔，就算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自从跟了海德尔你是越来越叛逆，看看方逸就知道什么样的头头带出什么样的狗。”皮赫尔首相冷哼两声，并没有对他僭越的谈吐表现出太大的不满，仿佛是习以为常，“不要让我找到机会治你鲍文，做好你应做的工作，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得当‘首相之子’一天。”
“不过，增派人手的确没有害处，明天下午会有一群自由探员到康乔报道，你去联系泽洛还有方逸接一下。虽说不在意，但疯狗咬人也是有点威力的，这队人帮你们追捕‘檀香花心’，务必在他们之前找到‘金狒狒’。”
说到这里，对面就挂掉了电话。
“切。”
嫌恶地啐一口口水，鲍文接着拨动号码盘。
“喂，康乔分局么？我是鲍文，找你们副总监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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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力文殿下之后也只是聊了些家常，具体跟案子还有方逸有关的话题他只字未提。本来我也是有求于人，对面也确实很给面子，我也没法再强求什么。再说，王子殿下能赏脸我已经很受宠若惊了好吧。
但这也进一步加深我对方逸的好奇，为什么，连大王子都与他如此熟识呢？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在当时，我就冥冥中感觉到，这份困惑会成为我们心灵彻底交融的最后一份阻碍，化解这份阻碍，恐怕时间不短。
殿下离开我们就去找下住的旅店，我还是没弄清楚他为什么来的康乔。他说过不是为案子，那是为什么呢？
“塔西雅，我们是不是添倒忙了？”
走在去往宿舍楼的小径上，玛莉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夜色将至，之前路过图书馆，拦住我们的只有高高的路障。玛莉安应该是注意到我落寞的神情才这么问的吧？
我看她缩头夹肩，生怕我会生气的样子，不禁失笑：“哪有，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能不能迈出那一步还很难料啊。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指不定那碎尸杀人犯还待在学校里呢。”
——我哪里会怪她啊？分明是我自己犯得错。
“噫！！别，别吓人啊塔西雅小姐……”安娜缩在玛莉安背后，抖个不停。
我苦笑几声，但回想过来，那个碎尸并带走心脏的凶手，如果真如调查结果昭示的那样是非自然生物，恐怕真的会引起生物界的大轰动吧，特别是它还出现在离不列颠“中心”——伦敦这么近的康乔，我总感觉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忽然——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给渐黑的天空撕开一阵不详！
不安的前兆露出锋芒！
“是一号教学楼！”玛莉安一下子听出了声音的来源，我则是潜意识中迈出了双脚！
“慢着塔西雅，太危险了！可能是犯人啊！！！”
“塔西雅小姐！”
我全然不顾他们的劝阻，三步并两步做地来到教学楼下。果然，门口有一位女学生！
她坐在地上，发了疯似地颤抖。或许是尖叫后因为过于震惊捂上嘴巴，但仍然阻止不了她哽咽地喃喃声。
我马上凑上前去，发现那女生的脸上带有血渍！
“同学！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应，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
周围因尖叫赶来的人们逐渐增多，他们同我一样被那只泛着惨白的右手指引，缓缓抬头——
“！！！！！！”瞬间，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后也不断传来干呕的声音。
——楼前不高的长廊一侧，散落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血红尸块。
章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