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地图,照片,组合在黑板上。
“这就是凶手想告诉我们的吧,也就是七色香糕的逆推理。七种不同口味的面包,当你吃下一个时,你能确定剩下六个的味道,而直到确定最后一个味道。而凶手则相反地向我们展示了传统意义上的七宗罪,而需要我们去寻找这七块面包。目前我们发现的案发现场绿道区,代表着傲慢,麻美,代表着懒惰;真田,代表着淫欲。七宗罪已经去了三宗,剩下还有四宗,分别是暴食、嫉妒、愤怒、贪婪,他是在向我们展示荒川的另一面,如果我们找到这七块面包串在一起,或许我们就能知道凶手的动机,他留下的面包越多,线索也就会越多,我们的机会也就越大。所以,我想请在座的各位好好想一下神川县的地名和荒川平时活动的足迹能够与对应上七宗罪的名字和数字的有哪些,这将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松川面对着会议室坐满的人,谈论着他的猜想。
下面的人都望着黑板上的那张地图以及旁边用红笔写着的罪名,都有些感觉不可思议,但他们内心里都是十分佩服刚才松川这番的推理。而在那一刻,大家都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谋杀案,无论是动机,还是手法,凶手自信留给了他们碎片,而这块拼图拼完整后,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了。
“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调查的。”
下面的人都不时互相点头,表示接纳松川的观点。
会议室的钟表已经走到了23:00,会议室只留下了松川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城市逐渐熄灭的灯火,路上闪过的汽车灯光不时照映在他的脸上。七海轻轻地敲开了门,“前辈,怎么没开灯啊?”七海靠着墙摸着灯光的开光。灯光闪起的那一刻,松川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视线也从窗边移到了七海身上。
“整理好了吗?”松川的声音略带沙哑。
“嗯,从荒川处理的近三年未成年人案件都提取出来了。还有,前辈,为什么一定要是三年呢?”
“因为他们正处于这样的时期啊。”
“啊?”
“正是因为他们是青少年,我们才无法猜透他们的心思,他们也会在这个年龄段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正是因为他们是青少年,才不需要什么理由。”
“前辈对青少年的执念可真深啊?”
“什么意思?”
“前辈你不觉得你的推理和青少年的身份不太符合吗?一个小孩真能如此缜密的设计出一个七宗罪的手法来挑衅我们吗?”
“第一,我并没有下定论这是一个青少年所犯的案子。第二,这不是挑衅,他是在告密。”
“告密?”
“嗯,在来之前,我已经托人帮我查过荒川的底子了。”
“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非常干净,如同他同事的口供一样,待人友善,工作认真,档案上也没有污点。但问题是如此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遭到报复性的虐杀?事件的发生本生就是一个问题。小子,我问你,你觉得会因为哪种仇恨会到痛下杀手的地步?”
“这个嘛,感情,金钱,暴力,应该是最为常见的吧。”
“说得很对,我们大多数遇到的案件,动机都是出自于你所说的,有时会出现特别的反社会人格和随机杀人。如果是感情问题,你第一个会想起是谁?”
“麻美。”
“没错,麻美作为荒川的合法妻子,却是一个悲剧的婚姻。如果她要杀掉荒川,通过七宗罪的方式曝光他生活方面的丑陋,她是有充足的作案动机,但她不具备作案条件。”
“那如果是她雇凶杀人呢?”
“可能性很低。如果是她雇凶杀人的话,谁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第一类,是麻美的情人,麻美联合情人谋杀亲夫,可能听上去很真实。但是很遗憾,麻美的私生活是很节点的。第二类,就是用金钱雇佣的,但是麻美一个普通职员的工作是很难支付起这笔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她杀的话,她会在我们面前哭的。”
“哭?”
“哭,会隐藏她的动机,正是因为她足够真实,才会在我们面前完全不会因为他丈夫的意外而完全不感到悲伤。还有就是,如果是青少年犯案,我觉得情杀这个动机恐怕不太挂钩,我可想象不出来一个大叔和一个小孩抢女人的情景。”
松川刚说完,七海就想象着凶手和荒川站在两边拉扯着一个女人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来,但马上发现松川脸色的严肃,立马克制住了自己。
“如果真要从你所说的日常挑选一种出来,我会觉得是暴力,这是很符合未成年人的一个词语。”松川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受到过荒川暴力对待过的未成年人,所以才让我们收集荒川处理过未成年人的案子,因为他有可能对这些孩子非法对待过。”
松川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说道:“答对了一半。不过另一半还跟一样东西挂钩,是你所说的日常中最后一项,金钱。我不是说过,我托人查过荒川的底子吗?但那只是我没有涉及知道麻美和真田的情况下,但是当我查到真田的账户时,真田的账户在一年前曾汇入了一笔奇怪的钱,汇的那笔钱对于真田来讲,应该是难以想象的,而汇款人我们也是不得而知。那笔钱会是哪儿来的?真田另外的情人吗,但那时候,荒川已经和麻美开始分居,荒川几乎和真田天天住在一起,真田是根本没有机会有另外情人的,那么这笔钱的来源,荒川是肯定知道的。”
“行贿吗?”七海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语便是这个。
“身边有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女人,就好像拥有一个隐藏账户般,如果我是荒川,我也会这样做。这样既能一身清白,而又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所以说……”七海睁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般。
“没错,真相就藏在这堆文件里面。”松川指着他放在桌上那堆包裹在黄色纸袋的卷宗。
“高阳,男性,16岁,因在地铁上非礼女性,被送往警署进行思想教育,负责人荒川。”
“本山,男性,17岁,未成年进入酒吧酗酒闹事打架,被警署拘留,思想教育,负责人荒川。”
“藤本,男性,16岁,未成年涉嫌非法聚众赌博,拘留并进行思想教育,负责人荒川。”
……
……
松川和七海快速地翻阅着厚厚的记录本。
“小林,男性,16岁,遭遇他人袭击,重伤,第一次醒来时,告诉警方疑犯车牌号,经查实,为同属学校的神川中学的高山同学所属,但高山同学的摩托车被查实已经被盗,且高山拥有不在场证明。第二次记录时,受害人小林则告诉警方疑犯车牌号只是他作为污蔑高山的手段,受害人和高山之间拥有矛盾,实际情况是他并不知道任何有关疑犯的信息,因受害者提供的线索有限,案件难度过大,且受害者方并没有申诉,本案即予撤销案件处理。”
松川将眼睛停留在了这段文字上面。两次口供,两次不一,一个孩子真的能够在重伤的情况下拿这种事情污蔑同学吗?松川渐渐地有了些许动摇,他内心想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能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拿刑事来开玩笑,他的谎言在警察的调查下也是不堪一击,为什么要撒一个无意义的谎言呢?
金钱,暴力,金钱,暴力,金钱,暴力……
四个字回荡在松川的脑中。
神川中学的鞋带。
松川单独抽出了小林案件的记录,“孩子间的矛盾,污蔑,撤案……”他站起身来,嘴里低声地念叨着,转身向着窗户外看去。
“是这样吗?”松川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