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房间,昏黄的灯光。
“头好痛。”
艾瑞丝挣扎着醒来了,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未知的空间中。
记忆断片了,从出门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与其回想之前的事情,不如先关心一下这是哪里。
“大姐姐,你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你是...萝月吗?”
艾瑞丝回头看去。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萝月站在床边,和上次的披肩长发不同,她这次扎着可爱的双马尾。
“是萝月哦。”
也许是因为被艾瑞丝认出来了,萝月显得很兴奋。
“这是哪里?”艾瑞丝问道。
“是奥托送给萝月的秘密基地!”
看来这是奥托用来逃避追捕的安身之处。
啊,想起来了。
艾瑞丝想起自己出门后发生的一切,不禁汗毛倒竖起来。她使劲爬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
必须,必须赶快跟斐迪南报告。
“不行哦,奥托让我来照顾姐姐。”萝月张开双臂挡在门前。
可恶,可恶,这算是变相的绑架吗?竟然用孩子来监视我...
突然间的一阵眩晕,让艾瑞丝难受的蹲了下来。
“奥托说了,药效要很长时间才会消失,大姐姐还是好好躺着吧。”
果然是对我用了麻醉药,奥托你个禽兽...
“不行,我还有事...”
“不用去了,奥托已经替你去了。”萝月不再笑了,长睫毛下的双眼闪烁着些许的悲伤,“奥托,可是救了你的命呢。”
“萝月,你说什么?”
“奥托临走时还说,不一定能回得来...”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听见萝月这么一说,艾瑞丝才终于明白,那个困扰在她心头多时的,所谓的真相。
艾瑞丝扶着桌子,踉跄地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广场,聚集了一大片人群...
1206号房间内。
“你在开玩笑吧。”虽然极力掩饰,斐迪南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惊惶不安。
“我也希望如此。然而事实却是,你出于某种目的,让我陷入这个无聊的事件中。”奥托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那就开始吧,你的诡辩。”
“刚才我说了,很早之前我就收到过署名哈曼的邮件,所以后来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但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哈曼在我收到那封信的当天,竟然把档案的内容告诉了学生会会长,这是一个敲诈者该有的行为吗?既然要勒索我,就不能把档案给别人看,知道秘密的人越多,他的勒索也就越不值钱。”
“打断一下。”斐迪南说,“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包括我的推理,学生会的情况。”
“你以为学生会里就没有给我提供情报的人吗?”显然,奥托指的是威廉。
“好,你继续。”
“事后我才察觉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哈曼真的勒索过我吗?很明显是有的,因为之前的邮件,ip地址来源确实是哈曼。之后又为什么改成寄信呢?这些不自然的地方,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后来写信的不是哈曼。
“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发现哈曼用档案勒索我失败的事情后,以哈曼的名义把我约到你们家,一步步踩进你事先设好的陷阱里去。”
斐迪南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如何解释哈曼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哈曼死亡的时候可是只有你在房间里哦。”
“下面我正要说这个,陷阱的真面目。”
奥托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你觉得哈曼是死在什么时候的?”
“当然是在16点左右,我们听到镜子碎掉的声音的时候。”
“尸体解剖报告上可不这么认为,上面可是明确写着15点到16点之间。”
斐迪南笑出了声:“如果哈曼是在16点之前死的,那么镜子又是谁打破的?你自己打破的吗?”
“当然不是。”
“那你想说是我打碎的吗?别忘了那个时候我可是在客厅哦,威廉能够证明。”
“也不是你。”
斐迪南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吼道:“你在玩我吗?按照你说的就是没人打碎,对吗?不要胡说八道了!”
“的确,没有人打碎,是镜子自己碎的。”
“开玩笑,镜子自己碎的?不要拿别人当傻子!”
奥托拿起手边的玻璃杯,转动着。
“你应该听说过吧,玻璃突然遇热有可能会炸裂。镜子这东西,无非也是玻璃板上镀了一层银的产物,实质也还是玻璃吧。遇到预约在16点放出的高温桑拿蒸汽,也是会炸裂的。”
“你用了可能两个字。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斐迪南反驳。
“是啊,不管怎么讲这都是小概率事件,除非,”奥托放下杯子盯着斐迪南,“再增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还记得哈曼房间里的冰箱吗?没错,镜子事先放在里面冷冻过。”
“冷冻?”
“还在装傻吗?极低温度冷冻过的镜子,在突然遇到热蒸汽时候,可是百分百会炸裂的。
“其实早在我来之前,你就把镜子放入冰箱,把温度调到最低冷冻。你很谨慎,冰箱里饮料会因为过低的温度而结冰,为了防止这一破绽的出现,你把饮料全部转移到床下了。大概是在15点左右,你动手把哈曼杀死,然后移尸至浴室。在15点30之前,将冷冻过的镜子重新放在浴室。不需要固定在墙上,只需要放入水池就足以伪装了。很可惜,第一个意外出现了,我稍稍提早到了这里,当时你正在把饮料重新放入调节至冷藏状态的冰箱中,听见我上来的声音,你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按原计划躲进浴室。所以现场的床下会遗留有两瓶饮料,那是你还没来得及重新放回冰箱的。
“之后则是陷阱的第二步,你躲在浴室,假装成哈曼在洗澡的样子跟我说话。因为我并没有跟哈曼本人见过面,所以很轻易就被你的声音骗过去了。之后,你只要从窗户逃走,因为窗户外是无人的后山,所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一派胡言。”斐迪南努力回击,“浴室的窗户是锁上的。”
“是的,但是在警方来了之后才锁上的。尸体被发现时,其他人的注意都放在了还在房间里的我身上,这个时候你只要偷偷去把窗户的锁扣拉下就行了。所以这个所谓的密室,根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漏洞百出的房间。
“在你逃离后,只需要装作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在客厅静静等待预约装置放出蒸汽,镜子碎裂的那一刻。真是一个巧妙的装置,利用镜子和蒸汽就能创造一个假象,让人以为命案是发生在16点。同时,那些灼热的蒸汽还能影响尸体死亡时间的鉴定,这让你更加有恃无恐。”
“故事讲完了吗?”斐迪南依旧高傲地抬着头颅。
“你觉得是故事,而我认为这是事实。”奥托冰冷地回答。
“故事毕竟就是故事,其中的逻辑就算再合理,只要有一个地方被忽略了,整体就会瞬间土崩瓦解。”斐迪南不像是在负隅顽抗,而像是还藏着一张决定性的王牌,“你不会忘了吧,最明显的一个问题,也是足以让你掉进地狱的证据。凶器,可是你的哦。”
“当时不在我身上。”
“休想抵赖!艾瑞丝在前一天,可是清楚地看见你带着这把刀。”
奥托拿起艾瑞丝的笔记本,凝视着。
“怎么了,没话可说了?”斐迪南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你还记得我说过,艾瑞丝是这个案件的关键吗?”
“是的,那又怎样?”
“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就已经输给你了。然而现在,”奥托放下笔记本,“她给了我足以逆转一切的力量,来彻底摧毁你那看似完美的无聊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