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斐迪南自信已经掌握了整个局势。
“眼下,只有最疯狂的设想,才适合这样的绝境吧。”
“设想?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吗?”
“是的,如果你真的认真听我说话,就不该听漏那句话。”
“哪句话?”
“我之前说过,第一个出现的意外是我提早到了现场。既然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奥托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关于我的刀出现在现场的事情。没错,在和艾瑞丝的第二次相遇的时候,刀是在我手里,然而在下一刻,它就不见了。”
斐迪南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静静听着。
“回想起来,我进了家门后,是把刀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在我进入房间,读完那封信出来后,刀却失踪了。我不认为它是自己逃走的,在我找遍整个屋子都一无所获的时候,我不得不说服自己相信一个事实。那个事实就是,除了艾瑞丝之外,还有另一名入侵者存在!
“所以我才说过,艾瑞丝和我的第二次相遇,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案件的发展。因为艾瑞丝的潜入,正是那第二个意外。在她进入屋子之前,你,已经进入了我家。”
“你说我去过你家?荒谬!”
“但也只有这个设想,才符合所有的情况。首先,你利用万能钥匙打开我家的大门,目的就是想趁我出门的时候偷取一些和我有关的物品,放在现场来陷害我。你在洗手间的梳子上取得了头发,也就是后来在现场出现的那根。
“然而,在你没来得及离开时,艾瑞丝就闯入了。你不得不在你取证的地方——洗手间里躲着。只是不管是你,还是艾瑞丝,都没有想到我家里还有别人住着,也就是那位小女孩。现在你应该明白头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那是属于那位小女孩的东西。”
“很精彩,你继续讲。”
“那个女孩在听到不自然开门的声音后,就立即躲了起来,误认为那时入侵的是艾瑞丝,所以才会造成入侵者只有一位的假象。而后在艾瑞丝与小女孩发生争执,直到我过来,你一直心惊胆战地躲在洗手间。在我送走艾瑞丝,把刀放在桌上离开后,你才出来。
“是的,你发现了那把刀。它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陷害道具了,那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杀人武器。你不加思考,就带着刀逃离了我家。这就是第二个意外的全过程,如果没有艾瑞丝,你绝对不会拿到我的刀。而如果你没有使用我的太刀行凶,案情绝对会大不一样。”
响亮的鼓掌声,斐迪南露出了嘲讽的嘴脸,叫嚣着:“真是一个好故事,这下逻辑就都说得通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有证据吗?证明你说的不是故事的证据。”
奥托没有说话。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看你的样子有的,对吧。别这么小气嘛,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斐迪南的脸开始扭曲了,狂妄的笑容占据了他大半张脸。
“我还在等着呢,别让我失望啊...”
“我说你。”奥托开口了,“确定没有碰过我的太刀吧。”
“那当然,是你一直在满嘴胡言,想陷害我。”
“那就好。”
斐迪南狂妄的气焰渐渐消失了,他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你什么意思?”
“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我的太刀名字叫做晴岚,它可是一把,”奥托丝毫没有情感地讲述着,“被诅咒的刀哟。”
“你骗小孩吗,诅咒这种东西我会相信?”
“说诅咒是有点太玄乎了。实际上,有问题的是它的刀柄。”
奥托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让斐迪南头皮一阵发麻。
“刀柄是由一种叫做鬼血树的树木枝干制成。这种树,据传是受过诅咒的。其木材含有毒性,只要触摸,即便是戴着手套,也会让接触部位的皮肤中毒。好在这种毒素不是很可怕,在毒发后人体能够自然产生免疫体来抵抗,再次握刀时就不会再中毒了。
“如果只是这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殊的是,这种毒素,是一种很任性的毒素。”
“你说...什么...”
“在接触后,中毒的反应不会立即出现,在潜伏一段时间后才会彻底爆发。这段时间大概是——”奥托伸出手做了个手势,“三天。”
斐迪南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右手观察着手掌。
手掌上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道浅红色的痕迹,像是红肿一般。
“明白得很快嘛,距离你第一次拿走我的刀,到现在为止,大概也就是三天的时间。”
“不对,这怎么可能。”斐迪南彻底慌了。
“这个世界很大,有你不了解的东西也是非常正常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一旦尝试过,就会像梦魇一样跟随你一生,不管怎么努力去洗刷,都是徒劳。既然你用过了我的刀,就请带着它的诅咒一起,下地狱吧。”
“混账,你骗人。”斐迪南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就算嘴上不承认也没用,做过就是做过了,你的手掌诚实地记录着一切呢。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一句话,”奥托恶魔般的脸凑了上来,对着斐迪南耳语着,“谢谢你使用了我的刀。”
“啊啊啊啊,可恶!”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讨厌。讨厌的哈曼,讨厌的劳伦斯,还有你!为什么一切都没法让我称心如意,我早就应该,把你们一个不留全部杀掉。不要这么看着我!简直就像哈曼死前看我的眼神一样,为什么都要用这种蔑视的眼神盯着我,我恨你们所有人...”
“你,这算是招供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刚才又是怎么了?斐迪南停止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还是好好看看你的手掌吧。”
这个是...
奥托挑衅似的伸出手指:“真是可怜啊,鬼血树什么的,是我随口说的啊。”
“你究竟做了什么?”斐迪南终于发现手掌中的痕迹不是红肿。
“1206号房间,门把手的大小和刀柄很像吧。”
“你...你..难道在那里...”
“我在那里涂上了油性涂料,粘在手上,看起来很逼真吧。”
用假的证据诱导斐迪南露出马脚,如此奸诈的诡计,也只能出自奥托·尼可罗。
“是吗...原来啊...是我...被摆了一道啊...”
出人意料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平静的背后,溢出了比刚才恐怖一万倍的杀意。
斐迪南抬起他近乎变形的脸,那张脸上,眼球布满了血丝,嘴角诡异地上扬着。
“你别忘了,这个地方,可是只有你我二人哦。”
斐迪南摁了摁腰间藏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