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这个时候的钟声听着尤为刺耳,就算是平时听惯了的特蕾西娅,也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你害怕钟声吗?”奥托问道。
“不...我害怕的是...”
特蕾西娅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害怕的是你”,但她拼命忍住了。
“我倒是很喜欢钟声,城堡和钟楼,这样才有哥特式恐怖故事的感觉。哦,对了,断头台也是必不可少的。”
“断头台?”
“嗯,说起来那个眼镜男死掉的样子,还真像被断头台处决的犯人。”
“请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特蕾西娅不想再回忆那个恐怖的场景。
“恶心这个词用的不对。死亡并不是恶心的,恰恰相反,按照哥特式理论来说,最美的莫过于女性和死亡。”
“你一直在重复哥特式这个词,然而我并没有兴趣。”
这是特蕾西娅的真心话。
“独自一人带着妹妹住在这种阴森的城堡里,我还以为你也是哥特式恐怖小说的爱好者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换个话题吧,”奥托抬起头,用手电筒照了照祭堂的天花板,“你说过,天花板上的画是你妹妹画的。”
“嗯,她很喜欢画这种稀奇古怪的作品。”
“这不是稀奇古怪的作品,你不觉得经过她这一创作,祭堂的穹顶很像挂满星星的夜空吗?”
的确,在深夜抬头看去,这个仿造的夜空美极了,能够看到宇宙的光景。
“但是,画这些画一定很不容易吧,需要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是的,她经常用梯子爬上爬下,对这个天花板进行各种改造。”
“这样啊。”
奥托停止了对话,用手扶着下巴思忖着。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回答。
特蕾西娅有些慌了,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冷场。
不过,为什么奥托对于自己藏匿凶器的事情一字未提,明明被他撞见了墓地的那一幕。还有,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这个事件的东西。
越想越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良久,奥托才开口。
“你知道尼姆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终于,开始谈论事件了。
“不知道。”
“那就由我告诉你好了。警方给的死亡时间是晚8点10分至8点20分,大概也就是那晚发生地震前后。”
“那很遗憾,我绝对没有行凶的机会。因为那时候,你们都来确认过,我和玛雅都在卧室休息。”
这也是实话。
“那还真巧,我们四个也没有行凶的机会,当时我们都在餐厅聊天,能够互相作证。公佐的不在场证明也被我确认了,这样看来...”
“一定是外人做的。”特蕾西娅抢先发表了观点。
“有道理,因为据你所言,瞭望塔的钥匙被人偷走了,照这样来想,小偷一定是用钥匙从内部打开了瞭望塔的大门,以便于在杀完人后逃走。”
“对对对。”
“你这么快就肯定了?听上去就像是,你希望我往这个方向思考。”
...
特蕾西娅懵了,她没想到奥托会这么说...
“我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别的可能性呢?一味地把所有事情归咎于外人是不好的。”
“别的可能性?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我们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不不,这和不在场证明无关。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不需要凶手本人在场,也能完成斩首这一任务。”
“你说的那个是黑魔法吧。”
特蕾西娅不得不用黑魔法来反驳。
“也许是吧,名为‘概率’的黑魔法。”奥托如是说。
“我已经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很简单。为什么我之前特意跟你聊起天花板的画,因为那才是一切的根源。你的妹妹,玛雅,爬上去作画的时候不会什么工具都不带吧。年久失修的穹顶,其凹凸不平的表面一定很不便于作画,所以她必须带着平整表面的工具。最好是锋利而又耐用的刀刃工具——这把斧头就很不错吧。那么,以她那种丢三落四的性格,会不会用完后,就把斧头随手忘在了一个地方呢。在高处,唯一一个可以随手把斧头挂上去的地方...”
那是...
祭堂正上方的吊灯!
有如五雷轰顶般,特蕾西娅瞬间明白了真相。
“喂,你说的是...”
“还好,你比艾瑞丝聪明多了,如果是她,我还要解释半天。你理解的没错,杀人的凶手正是你的妹妹,而杀人手法就是所谓的概率。”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尼姆在进行仪式的时候,斧头才掉下来呢?我不记得仪式里有会让斧头掉落的步骤。”
奥托摇了摇头,他觉得特蕾西娅的表现还是没达到他的预期。
“你可别忘了,他的死亡时间哦。8点10分到8点20分,那个决定性的概率事件。”
是地震!
因为恰巧发生的地震,吊灯在摇晃过程中,悬挂着的斧头滑落了下来,恰好以那种角度掉落在尼姆的颈部,将他的头整个切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一连串的事件,简直就像是...
“天谴。”
特蕾西娅嘴里说出了这个词。
“你形容得很形象。所谓概率,就如同天谴一般的存在。仅仅是一次小地震,就杀死了一个人,同时更凑巧的是,因为这个地震,间接洗清了公佐的嫌疑。这个案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奥托似乎乐在其中,言语完全不避讳死者。
让人无语的真相,特蕾西娅已经没有力气再多加评论了。
真的,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那么,最后就来解决一下,关于你的问题吧。”奥托凶恶的眼光重新投向特蕾西娅。
果然,事情还没有结束。
随着特蕾西娅的一声叹息,黑魔法事件即将迎来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