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看着被克拉莉丝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桌子，我实在是忍不住，随即上手帮着她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啪的一声，克拉莉丝手中的文件夹敲在了我的手背上。
“别乱动，你一收拾我都找不到东西了。”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瞪着我，我便只能作罢。
“所以呢？我们的大天才折腾了这么多东西最后找到什么结论了？”
她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鼓鼓的扔掉手中的文件夹：“什么也没找到，他们简直就是在把我当成傻子耍！整个数据库里缺失了那一年发生在泰瑞斯当地的特殊危险现象资料！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他们在隐瞒什么东西吗？所有的东西连一点边角料都查不出来！完全封锁！”
看着她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我好气又好笑，忙不迭的安抚她道：“算了算了，即使找出来的是些边角料的东西也无所谓，肯定多少有些发现吧？”
她思考了一下，推开趴在一边睡着了的海德翻找了起来，不多时她递给了我一张影印出来的照片。
照片中霓虹闪烁，纸醉金迷，衣着性感暴露的年轻男女正在舞池中扭动自己的身体，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个身着长风衣，优雅地举着酒杯同时搂着两个年轻女子的老人。
“这老头不是阿克曼吧?”虽然舞厅中的光线乱七八糟，拍摄的照片质量也不是很好，但我依稀从眉眼细节和面部的表情中发觉了他的身份。
克拉莉丝也点点头：“就是那个不正经的老东西，这是泰瑞斯公学发生火灾事件后在当地最大的酒吧‘夜宴’拍到的照片。火灾之后的第三天阿克曼就出现在了那里，假如说是巧合的话也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去调查‘特殊危险现象’的？”
“没错，而且你想想那老头自从找到了‘转经筒’之后多少年没接手过别的研究项目了？能把他从西藏拖回来的肯定是很重要的情况。”
我沉默不语，阿克曼是我的老上司，他的脾气我比谁都清楚。
“然而我最想让你看得重点并不在这里。”克拉莉丝拿起照片在上面画了个圈：“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克拉莉丝的标记位于照片最角落的位置，那里也是整个酒吧最偏僻的角落，一名女子正低着头坐在那里。
然而那名女子的头饰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伸手摘下了我现在正戴着的十字架型发夹放在照片上进行比对。
完全一致，甚至上面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啊。”克拉莉丝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所以你还是想让我去找阿克曼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也明白克拉莉丝的意思了，想来现在倒也只剩这种方法可以让我们这边再次取得一些进展。
“不过真的好吗？这样下来我总是感觉被一直牵着鼻子走。”我心中的暗自思忖，说出了我的疑虑。
“那也比坐在这里生闷气好。起来！不要睡了！你是猪吗？”克拉莉丝一记爆栗敲在海德的头上：“你去找阿克曼，我在这里继续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只是我为什么会对我参加过的实验完全没有印象？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拨通了阿克曼办公室的联系电话约定好时间之后，我又和泰德交代了些细节，最后我再次走进了那部电梯。
“真是头疼。”
上一次和阿克曼的会面得到的消息已经让我们手忙脚乱，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在等着我。
“真不想干了啊。”
电梯逐渐上行我的胃部也渐渐开始抽搐，这种感觉和我大学时期参加没怎么复习好的科目的考试是一样的。
“不想干了也没办法啊，上了贼船我还能让你跑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得我猛地一退，头撞在电梯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疼疼疼疼，你不在办公室里好好待着干嘛蹲在这里吓我？”我揉着胀痛的脑袋蹲在地上不住地抱怨道。
“怎么，老头子我腿脚没问题，心情也不错，出来散散步都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你这样吓人，等一下你这个不是全息投影吗？”
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伸出了手。而指尖传回的触感告诉我眼前这个行事古怪的老者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人类。
“你……你怎么来了？”
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以图平息心脏疯狂的脉动，正如克拉莉丝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个痴迷于特殊危险现象“通天的转经筒”的老者不远万里从西藏赶来？
“我？哦！我刚来，你们年轻人做事我看的头疼，干脆就自己上了。”
阿克曼说这番话的时候倒是面色平静，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感受到了一丝疑惑与惊讶。
“叮”的一声，电梯微微振动，门也随之打开。
“请吧特丽莎，有什么问题我们到里面谈。”
我深吸口气，抛弃心中的疑虑跟着阿克曼进了办公室。
照例是坐在了上次的位置，他也依旧是喝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保温杯里的枸杞水。他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拿出克拉莉丝打印的照片递给了他，拿起照片扫了一眼之后他哈哈大笑。
“我当是什么呢，怎么？特丽莎你还想管我去不去夜店吗？老头子去找点乐子也无妨吧？别看我这样，我这身子骨还很结实呢。”
“您当时去这里是为了调查什么东西？”
我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废话，单刀直入的切进了话题。
“我能去干嘛，当然是特殊危险现象，我也不想去啊，我在西藏研究转经筒研究的好好的他们一个电话就给我叫去了，说是老板亲自点名要我去，哎呀你说老板怎么就和我一老头过不去呢……”
“请停一下，我只想知道您当初去研究的是什么东西，我和克拉莉丝找了很久，结果发现当年发生在泰瑞斯地区的特殊危险现象记录都被清除了。”
“克拉莉丝？她还活着吗？那真不错啊，我当初还觉得你们直接把她扔进去很可惜呢，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请不要再偏离话题了！”
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咆哮出声：“请告诉我这张照片上戴着这个头饰的人是不是我？为什么我对我参与过的研究毫无印象？我到底去研究了什么？”
“真是可怜啊，明明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跟着指令走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您只管说就好了，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心中自有定数。”
“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你也参与了当初对出现在泰瑞斯的特殊危险现象的研究，我们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才下令对你们进行了定向记忆清除，为的就是减轻你的负罪感，如果我把这件事再告诉你了……”
“请说吧，我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而对所有实验人员的安危置之不顾。”
阿克曼十指交叉靠着椅背死死地盯着我，半晌他突然合上了双眼，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老态毕露。
“是火，我当初在那里找到的是火。”
接下来，他一字一句的向我复述了他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