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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以后来到起居室,桌子上早已摆放好了早餐——毫无疑问这是雪提前帮我准备好的。
盛放着煎鸡蛋的盘子下边夹着纸,用秀丽的毛笔字体写着『请吃了这些再去工作,晚饭我也会准备的。——雪』
特意用毛笔写出来,雪还是跟以前一样素雅呢。
雪好像已经出门了,学生一大早就要出门,即使是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真辛苦啊。
好了,总而言之在吃过早饭以后就回事务所吧。
由于案发现场是在西多摩郡瑞穗町这个小镇,所以从这里直接出发会比较快,但是必须要回去拿笔记本,这对于搜查工作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让藤村那家伙也来事务所比较好吧,他把车开过来的话移动就相对轻松了。
「好了——走吧!」
将冷掉的酱汤一口气喝完,我站起来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从位于松原的家徒步走到下北沢,再乘坐小田急小田原线快速急行前往新宿,走过靖国大道到达事务所前。
一日不见的事务所被收拾的很干净……那是当然的吧?
打开桌子的抽屉,我取出了笔记本——这是常年陪伴我一起解决事件的笔记本,遇到的人和得到的情报都记录在这个里面,而且还附带地图。
把到目前为止所知道的情报都记录上去吧。
我坐在椅子上开始奋笔疾书。
……
「……应该就是这些了。」
记录完以后我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事务所入口的玻璃上映出高大男人的身影。
「噢,拓哉。」
不出所料是藤村。
「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去现场看看吧?」
我把笔记本揣在怀里站了起来。
「啊啊……话虽如此,但是现在案发已经两天了,我想事到如今能留下的东西很少……毕竟是发生在温泉旅馆。」
「但是,到现场去的话还是能发现什么的。」
我催促着藤村,向外走去。
「……从这里出发的话坐JR山手线外线到高田马场,换乘西武新宿线急行到达田无,接着乘坐西武新宿线到达小平,在那以后再乘坐西武拜岛线到达拜岛,然后乘坐JR八高线到达箱根崎,徒步走到箱根崎站,最后再搭乘西武公交到达瑞穗病院……」
「稍等一下,藤村。」
我叫住正要走的藤村,然后把事务所周围环视了一圈。
「你不是开着车来的么?」
很遗憾的是,附近并没有任何汽车停泊。
「你不是说刚刚配备了一辆本田宝贝车而且还很得意么?」
「你这笨蛋,现在又不是紧急时刻,怎么能用啊?——我会报销你的车票钱的,走吧。」
「我知道了……」
我死了心地跟在藤村身后前往新宿车站。
虽然很想乘坐新车看看,但是不会被看成被押送的犯人或许还不错。
……
「辛苦你了!」
「哦,辛苦了!」
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辗转乘车以后,我和藤村两人终于来到了瑞穗町。
跟先到达这里的本地警官寒暄以后,我们踏进了现场。
「就是这里吗——」
尽管此时临近中午,但是整个小镇还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鸦雀无声的温泉旅馆。
径直来到温泉旅馆的后院,这里除了尸体被移送走之后,就只剩下各个用石灰粉圈画出来的受害者的遗体残骸轮廓。
即使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六天,但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感觉到空气变冷了,这与季节带来的那种寒冷并不一样。
杀人现场这种地方大多都是这样的——在这个科学万能的时代,尽管我并不相信幽灵之类的都市传说,但这里的气氛还是很异常的。
「好了,开始调查吧。」
「等等啊,这个状态你让我调查什么啊?」
「只要调查你自己在意的地方不就可以了?」
「……那样的话你就给我从那里闪开!」
推开藤村庞大的身体,我开始环顾整个后院。
……什么也没有,勉强要集中调查的地方就只有靠后院左侧围墙地面上的曾摆放过受害者遗体的周围。
周围笼罩着的薄雾将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种类似丧尸末日时的情景——明明只是这样就不能说是令人觉得舒服的地方,却还有乌鸦在叫。
「……取得第一发现者的供述了吗?」
「啊啊,发现者是之前在这度假的『田村美由子』小姐——好像是在凌晨四点半上厕所路过后院注意到院子中有什么东西,并散发着奇怪的气味,最初她还认为那是待处理的餐厨垃圾。」
「一般来说,餐厨垃圾也不可能放在后院吧?」
如果是在夏天那还说得过去,试想一下餐厨垃圾在高温的作用下会发出什么样的气味。
「可不管怎么说,这里确实有死者——而且惨遭分尸残杀。然后田村小姐定眼看清楚了现场以后,惊恐之下的她大声尖叫惊醒了旅馆里的其他客人,这才有人通报。目前我们在现场并没有采取到任何的可疑足迹。」
「特意遮掩了足迹吗……声音呢?那位田村小姐当时没有听见任何值得可疑的声音吗?」
「很遗憾,田村小姐并没有听见什么可疑的声音,包括旅馆中的其他客人。因为这只是个小町,并没有东京这种国际都市那么嘈杂,即使到了深夜,能听见的声音也就是偶尔的鸟鸣。」
「……也就是说,犯人是在这种落针可闻的安静环境下实施的高难度犯罪,且无声无息地消除自己的踪迹?」
如果仅仅从在深夜侵入温泉旅馆实施杀人的犯人足迹这一点上也能锁定犯人的话就好了,因为不知犯人究竟是男是女,目前无疑就是无头苍蝇在大海捞针——
「可以再细致地帮我在现场调查吗?」
「可别太抱有期待哦。」
说罢,藤村就上前去指导现场忙碌的警员们开展工作,而我也继续仔细观察起现场,这一次我着重关注的是曾经摆放过受害者遗体的地面——
有一块地面被挖开了,不过并没有挖的太深,目测20公分左右的深度。由于渗入了鲜血,土壤的颜色与周围不同。
「尸体被发现时,遗体就是这个状态吗?」
「啊,是的。尸体面部朝上被半埋在这浅坑里,绝大多数脏器被摆放在这具尸体的周围。」
「嗯……」
「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别着急,一会儿再作考虑。——还有,这一带你们真的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足迹吗?」
我指着这片被挖开的土地的周边问道。
「很遗憾,在这两天的调查中,警员们只提取到旅馆工作人员和客人们的足迹,疑似犯人的足迹目前是真的没有发现。」
「是吗?」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尽管现在是上午11点,可是笼罩这座小镇的薄雾还是没有淡化的迹象。
这里诡异的气氛本来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还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
「能再对我复述一遍第一发现者的口供吗?」
我又向正在对在院子别处忙碌的警官作指示的藤村问道。
「好的。第一发现者,你已经知道了,来这家旅馆度假的田村美由子小姐——她在凌晨四点醒来上厕所时注意到前院有什么在燃烧。起初还以为是鬼火。」
「……这鬼火烧的还真不是时候啊。」
如果是在夏天的话,这倒算是一次特别的纳凉体验了。
「不管怎样,田村小姐发现尸体后,虽然吓得也不轻,可她还是第一时间报了警,后续的口供中也描述称她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
「那么声音呢?这家旅馆里的全员包括这家旅馆周围的人没听到惨叫之类的声音吗?」
「这似乎也没有。虽然这座小镇凌晨偶尔会有几辆车驶过,但是这家旅馆的前院外1米就是主干道。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怪的」
「……也就是说,即使凶手开着车来把这旅馆作为抛尸地点,也无法明确目标……」
哪怕将嫌疑的范围缩小到在打烊前停到旅馆对面的停车场的机动车也好啊——
「总而言之,还是辛苦你们了。」
「啊,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地进行你的推理工作吧。」
话音一落,藤村这次是参与到警官们的调查工作中去了。
好了——现在我也该稍微思考看看在这里调查到的事吧。
虽然说是思考,但遗憾的是,其实我并没有收集那么多的证据,不过仅仅是粗略的犯人形象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掌握的吧?
目前在现场找到的唯一的痕迹就是——我翻开了笔记本,看着上面详细的记录——
『被掘开过的地面』
没错,就是这个被掘开的地面。
如果是专门为了掩埋尸体的话,就未免刨的太浅了。
就只是放下遗体,然后再覆盖上一层土而已——这很难说是为了隐藏尸体?
从遗体被发现的状况来看,凶手一开始似乎就并没有隐藏尸体的打算吧?
「能把铲子借我用一下吗?」
我向身旁的一位警官问道。
「好的,请用!」
「谢谢。」
我接过铲子,冲着现场附近的地面挖了下去。
「喂,拓哉,你可别把现场破坏的一塌糊涂啊。」
「我知道了啦!」
我一边回答者,一边往地下挖去。
前院的地面并不坚硬,要深挖也很容易——挖个二十厘米深的浅坑的话,大概花上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了。
「……是没有时间了呢,还是犯人体力低下?……」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着。
可是要是凶手没有时间的话,那也没必要特意选择一家温泉旅馆来挖这么一个坑藏尸。
如果是凶手体力不够的话,他为什么又要挖开地面呢?
似乎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闪过脑海——
「——对了,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将尸体掩埋起来,而是为了要将脚点燃——是为了让脚直立起来,从而特意挖的这个浅坑吧?」
「让脚朝天露出来……似乎有这样的电影来着,不过那里的案发现场是个湖泊。」
「『犬神冢之谜』是吧?……那也是一桩『比拟杀人案』。」
所谓的『比拟杀人』,就是将杀人时的手法模拟某些文学作品或典故,以此来起到表达暗示的作用。
如果现在这起碎尸杀人案也是比拟杀人的话,那么又是在比拟什么?
「……根据田村小姐的口供,当时的情景就像是被点燃的蜡烛或火把似的。」
「蜡烛吗……」
遗憾的是我并未能考察当时实际的现场,所以现在我只能进行想象。
深夜时分,在安静的温泉旅馆的前院里,被点燃的脚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是某种新兴宗教的仪式么?
在目前的情况下,越是考虑就越让我费解。
我还需要一些情报。
「拓一,遗体的解剖工作结束了吗?」
虽然已经知道尸体已经被凶手残忍破坏,但是程序上的司法解剖和检验结果还是有必要的。
「司法解剖和检验结果应该会在明天揭晓……对了,明天你也来一趟高田马场。」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藤村兴冲冲地把手打上我的肩头。
「高田马场……是那里啊……」
我顿感头大,因为就我所知的人里,在高田马场从事司法解剖工作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医生了……
「你就不能拜托其他医生吗?」
我没好气地质问他。
「我可没这个权限决定主要负责的法医是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表面上说的事不关己,可藤村这小子的想极力隐藏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这表情看来是为了能多拉一人下水而得意。
「那么——剩下的就明天再进行怎么样?」
今天的调查就这样到此结束吧。
「哦,辛苦你了,明天见。」
和藤村以及现场的其他警官道别以后,回到吉祥寺站时已经夕阳西下了。
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
随便去哪里逛逛也行,直接回去也无妨——
我站在出站口纠结着这两个问题,最终我选择了前者……
◎
在冬日的下午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闲逛的我,最终来到了井之头公园。
和中午比起来气温下降了不少,不过天气还是比较宜人的。
照这么看来,春天也快要来了吧?
于是我开始在公园里慢吞吞地散起步来。
没多久我就走到了池塘附近。
「雪……?」
没想到雪就在池塘边上,用小腹倚靠在护栏上拼命地向水面伸出手去。
喂喂……这是在干什么?
感觉马上就会掉进池子里一般……很危险啊。
「雪,你在这干什么?」
「啊,哥哥,请帮我个忙!」
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的妹妹的表情泫然欲泣。
「怎么了?」
我走到雪的身旁,打量起她手伸向的那个池子。
只见湖面在夕阳的余晖照样下波光粼粼,清澈的水面下还能看到几条鲤鱼。
「是……鲤鱼啊。」
是在抛喂鱼饵吗?
「它们溺水了!你看,嘴那样张个不停!」
哈?……
雪说完这句话后我怀疑我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是认真的……吧?
「我……我说啊,雪……那可不是溺水哦?」
「可是……它们看起来很难受……」
「看见你伸手,还以为你要给它们鱼饵吃,所以都聚过来了啊。」
「啊——是这样吗?可是真对不起,真不巧我没带吃的在身上。」
雪对着鲤鱼群这样说道。
不——这也没必要道歉吧?
「你除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外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
「如果是昆虫的生态的话就没问题……比如说水黾在肥皂水里就会被淹死……」
……我的妹妹啊,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我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随后向雪交代要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去之后,我便离开了公园。
不过我现在还是不想回去,索性径直来到了星夜森林。
至于为什么来这,三个原因:第一,在这儿消磨时光是再好不过了;第二,离我自己家也不远,从这里到新宿的事务所也只需坐一路电车;第三,这里的咖啡很好喝。
「欢迎光临——啊,宫本先生。」
「呀,雨宫!」
简单地打完招呼后,我走进了店里。
我坐上前台常坐的那把椅子。
「咦……玲子呢?」
柜台后并没有玲子的身影。
「玲子小姐去送餐了。」
「啊呀,我还以为一直是你在做呢。」
「因为我还不熟悉这里的地理情况啊。如果是附近的话我倒还是能认路……」
「这附近净混杂着小巷,所以平时散步的时候多留个心就能记住了。」
「是!」
美纱兴冲冲地点了点头。
「啊呀呀,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了啊。」
「玲子小姐,欢迎回来!」
送餐回来的玲子苦笑着走进柜台。
「怎么,吃醋了么?」
「是啊,我的小美纱要被拓哉君拐走了。」
「欸,玲,玲子小姐?」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
「……玩笑归玩笑,谁能来帮我冲一杯咖啡好吗?」
「啊,不好意思。」
玲子总算按我的要求冲泡起了咖啡。
呼——这家店总算回到老样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拓一那家伙还真的是扔给我一个烂摊子呢。
说是猎奇事件,但还没找到任何能解释犯人意图的线索。
将脚点燃的意义是?
只有眼球消失不见的意义又是?
和八王子市的那起事件之间的关系又是?
今后还会发生同等恶劣的事件吗?
啊啊——不行。情报还远远不够,现在就算是绞尽脑汁去想也无济于事。
这时,一杯咖啡摆放在了我的眼前。
「——请用,拓哉君。」
「好的。」
我呷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
苦味和酸味瞬间流淌于喉间。
偶尔也换换口味吧……我向砂糖罐伸出了手,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呃……玲子,砂糖已经用光了哦?」
我对前台对面的玲子喊道,同时把砂糖罐推了过去。
「啊呀,不好意思。美纱,能帮我从餐桌位上拿罐砂糖过来好吗?」
「知道了。」
美纱忙不迭地向餐桌跑去,她的动作令我不自觉地在脑海中配上啪嗒啪嗒的足音。没过多久就带着一罐砂糖跑了回来。
「让您久等了,请用!」
「谢谢。」
我接过砂糖罐,用小匙舀上几勺加进了咖啡里。
嗯,这搭配也不错呢——感觉能把朦胧的意识变得清醒一般。
「你好像很累呢。」
玲子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很久没接到过这么棘手的委托了,当然会累啊。」
「拓哉君还有藤村君,你们两个都是容易胡来的性子,要自己多保重一些哦?」
「我不会胡来的啦。我已经三十岁了,跟年轻时可不一样了。」
「……我不跟你一样大吗?怎么,你是想说我已经不年轻了吗?」
「不……我可没这么说过吧?……」
在那之后,我便被玲子数落起来,直至太阳完全下山……
◎
被玲子数落完以后回到家已经天色很晚了。
看来雪已经按照我的嘱咐回到家了,家里的灯亮着。
……玄关处放置着一双没见过的鞋子,这让我多少也猜到了些什么。
由于我在事务所留了便笺,自然想过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不过——
「……请问您是谁?」
起居室里坐着一位素未谋面的男人。
大约五十岁上下、气质沉稳,此人非强盗窃贼之流还是一目了然的。
而且即使是雪,也不会对非法入侵者端上咖啡吧?
「啊啊——失礼了。您就是宫本拓哉先生吧?鄙人佐伯,担任樱华女子学院的教导主任一职。」
男子站起身来向我致意。
樱华女子学院——是雪就读的学校。不过为什么学校的教导主任会登门拜访我们家……?
「……难道是,雪她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啦,哥哥。」
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哈哈哈……宫本同学在学校里相当优秀,社团活动中也将部员们凝聚的很好。」
「佐伯老师好像是有工作要委托哥哥。」
「委托……?」
「……是的,我听闻宫本同学的哥哥在从事着侦探行业的工作,于是……」
佐伯的眼神里写满着严肃,
唔,姑且就听听他怎么说吧——
如果是简单的委托的话,那我可能就只需要提供一个相对应的建议就行了;如果是困难的委托的话,那么让他去上野找那个家伙也可以。
我不想怠慢这些因为有困难而特意登门拜访的人。
「您有什么问题需要委托我帮忙的吗?」
我伸手示意站着的佐伯就坐,自己也跟着坐上沙发,而雪在远处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们。
「……是鄙校樱华女子学院的问题,自上个月以来,已经有两名学生相继失踪——」
「失踪……?」
「之前在上月中旬,一位名叫西园唯的学生下落不明。接着在两周以前,一位名叫今邑遥的学生也失踪了……」
佐伯淡淡地跟我说明情况。
「有和当地警察反映过吗?」
「那是自然。但是两个月过去了,毫无进展……因此我来拜托您。」
「是这样啊……」
恐怕警察也很为难吧——
造成下落不明的成因有很多,最典型的无非失踪、诱拐、自杀、他杀、意外事故——而不管是哪一个,如果案发当时没有目击者在场的话,就无法收集情报导致接下来的工作步步维艰。
「这实在是羞于启齿,鄙校过分拘泥于对外声誉,直到第二位同学今邑同学之前,我们都没有公开采取任何行动。」
佐伯自感惭愧地低下了头。
「您不用向我道歉,如果要道歉的话,也应该向那两位同学的亲属道歉才对。」
「……是的,这我明白……」
佐伯低声呢喃着。
他也很难过吧。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刚犯下大错而等待惩罚的孩子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两名下落不明的学生呢……」
不,不会吧——?
猛然间,脑海中出现一个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猜想。
「佐伯老师……现在我正在受理一起杀人案件。在案件中——我们发现了两具身份不明的少女的遗体……」
「难道——?!」
「目前为止,尚未明确——」
止住激动地想站起身的佐伯,我摇了摇头。
「但是也不能否决这可能性。佐伯老师,您的委托,我接下了。」
委托内容基本一致的话,调查起来也很方便。
即使面对人的生死这种敏感的问题,我也会就先如何行动展开一番冷静的思考。
「十分感谢您的好意。……对了,鄙人还有一个请求……」
「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为了避免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我想诚邀您莅临鄙校内部进行调查……」
「嗯……?抱歉,我好像有点不懂您的意思……?」
「为了不让学生们怀疑,想请您以临时讲师的身份潜入鄙校。」
「……临时讲师?」
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据悉宫本先生在社会学的领域造诣很深,又是从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的——所以想请您以社会学讲师的身份,在鄙校展开隐秘的调查行动。」
「这——」
有些困难吧?先不说目前下落不明的两位女学生——即便与我追查的事件有关,但如果被限定在某个地方行动的话,那势必会影响到我其它方面的工作进度。
「哥哥,我也拜托您。」
这时,雪插上了一句。
「没关系,你别担心,我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我转向佐伯。
「在贵校的教职工中,有人能把握学生们的行动和心理吗?」
「……保育教师可以吗?」
「嗯,可以。到时候我可能会有不少的问题需要请教她,能请您向她透露我的工作吗?」
「也就是说,您的工作对其他教师保密吗?」
「是的,您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不希望我在贵校四处调查这件事广为人知。」
「知道了,那么——」
「由于我身上还有其他任务,所以并不能做到全勤,但是我想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您的。」
「嗯,这当然没问题。那么就请您以特勤教师的身份赴鄙校就任了。」
「好的——」
我站起身来和佐伯握手。
看来未来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安闲了呢……
佐伯离开后,我嘱咐好雪之后搭乘了末班车回到了新宿的事务所。
我和佐伯已经约定好在樱华女子学院的调查于19号开始,也就是后天。
首先就是明天,我必须得去了解司法解剖的结果。
拓一说是在高田马场,由那里的我认识的一名法医负责。
一想到明天就要与她见面,我的头就开始疼起来——我可不太擅长应付她。
不过这毕竟是工作,该面对的还是要鼓起勇气迎接。
时候不早了,我把灯关了,躺上沙发裹起毯子。
意识渐渐地被周围的黑暗所笼罩时,我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六年前辞世的恋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