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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与君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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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诚然,”老教授踱着缓缓的步子,和身后的学生说道,“这世界向来是充满苦痛的,每一个人仿佛都逃不过悲剧的戏弄。有些人妥协了,他们被称为堕落。有些人没有妥协,却又被叫做愚蠢。孩子,你在不幸面前,是否愿意妥协?”

身后的梓澜恭敬地回答:“绝不妥协。学生我宁愿被愚者嘲讽。”

“孩子,父亲早逝、母亲宿疾、妹妹失明,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家庭?”

“大概,没有人比我更悲哀了。”

“我今天就给你一个好消息吧。我找到了愿意提供视网膜的人。”

梓澜忍不住地喜形于色,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们走到了鹅卵石小路的尽头,教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自己的学生。他严肃地问道:“但是,梓澜,我得告诉你,我找到的人不是好人,甚至是靠着贩卖器官为生的恶人。你愿意接受这视网膜吗?”

梓澜也猛地停住脚步,内心如受雷击,犹豫不决。

“梓澜,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知道,所谓堕落,大都是为了生活,到底什么是生活?却很少有人知道。原谅他们吧,他们不过是迷途者。原谅自己吧,你不过是个平凡的人。没有谁注定是个罪人。”

“……老师,谢谢你。良知告诉我不能助长那些人的气焰,我应该立即揭发他们。但是,即使心里再不好受,我也要接受这笔交易。我想让妹妹看一看这蓝天白云。”

“哎,老师也不愿这么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这是时代的责任,个人是无能为力的,活得更好,让在意的人活得更好,已经难能可贵了。我知道你一直埋怨他人冷漠不愿献出视网膜,原谅这世间吧,大家都只是大海里一滴微渺的水珠。”

“我明白了,老师。”嘴中说道,梓澜的神色却满是内疚和动摇。这份长久以来对世间不公的埋怨,不符合他坚持的良知正义,不久之后进行的罪恶交易,更是违背了他的原则。

“走吧,我带你去拿视网膜,”教授再度迈开脚步,“我希望你,有一天会真的明白。”

梓澜没有说话,他的确没能明白。他跟随着自己的老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这老迈的脊背曾经承受过什么?这淡然的步子到底走过怎样的绝路?

梓澜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总觉得自己的老师有种圣人的味道,圣人怎么会接受贩卖器官的交易呢?

都是凡人,凡人罢了。他忽然觉得过去坚持的道德很是可笑。是啊,什么善良正义,什么良知品德,旁人早已笑了他许多年,自己到现在才觉得好笑。

梓澜自嘲地笑了笑,他想开了,无所谓了,只要妹妹能看一眼鲜花,望一眼彩虹,他就心满意足了。道德卫士?也就只能在故事里活着罢了。

【二】

梓澜和老教授站在一栋别墅前。

这个小区位于郊区,是有名的贵族度假区,环境的确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梓澜有些愤怒,如果说贩卖内脏是生活所迫出于无奈也罢,看这条件却很难让人相信住在里面的人会为衣食担忧。

这无疑是**裸的欲望!这无疑是**裸地贩卖良心!偏偏自己要向他屈服,向他祈求!他想立即转身而去,但迟迟不能实施,妹妹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推着他走了一步又一步。

开门迎接他们的人是一个穿着黄色风衣的中年女子,她神情漠然,眼神仿佛看着两人又仿佛游离于九天之外。

这眼神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做这买卖,早已不把人当人看了。或许她看着我们时想的是哪个部位值多少钱咧!梓澜想到。

他们跟随着女子走进门,里面的情形从外面是决计猜不到的。一排排的冰箱摆满了大厅,梓澜忽然想到了图书馆。只是图书馆藏的是知识,这里藏的是内脏。

女子来到某个冰柜前,一打开,全是寒气飘出,仿佛承载着死者的怨气,让人感到彻骨的凉意。黄衣女子倒是习以为常,麻利地戴上手套,径直拿出一个小玻璃盒子。

她看了看上面标注的编号后,把玻璃盒递给教授。盒子里装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眼白处白得渗人,瞳孔处又黑得诡异,仿佛在注视着他们一般。

“记得在一天内移植。”女子将他们送到门口,吩咐道,“费用可以移植后再支付。祝病人早日重见光明。再见。”

梓澜嗤之以鼻,心中暗笑她虚伪,然后随着老教授走了。

“谢谢你,老师。”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梓澜把盒子提到面前,玻璃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里面存放的仿佛是两颗宝石。

“老师,我觉得这眼球好像是有生命的一样。”

“说起来,有人认为万物都有生命,只是我们不能理解其他生命的形式和意义而已。也有人认为生命是罕贵的,甚至连大部分人类都未曾拥有。孩子,你认为呢?”

梓澜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本以为老师会向他讲解,不料老教授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三】

梓澜和老师道别后,回了一趟家,牵着妹妹去医院。临行前,重病在床的母亲仍难以置信地问:“小凤凰真的可以看东西了吗!真的吗?”

“是的,母亲。我的老师愿意为我们支付费用,你不用担心了。”

“太好了,过几天等我身体好些一定去亲自答谢你的老师。”

母亲喜极而泣,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对于女儿,母亲心里一直充满内疚,最大的遗憾便是从来没能让她看一眼这个世界。看着母亲欣喜的样子,梓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抱起小凤凰,轻轻说道:“走,妹妹,我们去医院。”

“哥哥,哥哥,我真的可以看见东西了吗?”小凤凰雀跃地问道,充满期待。

“当然。”

或许小凤凰日夜都幻想着这个世界的模样,或许她在梦中都期望看见这个世界,抱着这个纯真的小女孩,梓澜觉得自己坚持的正义什么都不是,既不能换饭吃,也不能带来希望,苍白而无价值。

安排住院,联系手术,一切都很顺利。小凤凰被推进手术室,梓澜紧张地等在门外。直到她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手术成功了,几天后就能解开纱布看东西了。”医生笑着和梓澜说。

小凤凰还在麻醉中睡着,头上绑着一圈纱布遮挡住眼睛。梓澜在病床边守了一会,老教授也来了。

“怎么样?手术顺利吧?”

“托老师的福,一切顺利。”

“那就好。”老教授也松了一口气,仿佛实现愿望的是他一样。

“老师,我想回家看看母亲,告诉她好消息。劳烦你帮我看着小凤凰,可以吗?”

老教授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才点头答应。

梓澜一路飞奔回家。

“母亲,手术成功了!”

母亲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攀住梓澜的手臂,急切道:“我要去医院看她!”

“妹妹现在还不能拆开纱布,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不行,我想陪着我的小凤凰!”

梓澜拗不过母亲,只能扶着她起床下楼,叫来出租车驶向医院。或许这世界真的有不少巧合,但更多的巧合或许却是人有意无意而为之。这天本是让人欢喜的一天,但十分钟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梓澜难以接受。

放心,小凤凰没有出事,她正带着微笑乖乖地睡着。

但她的床边,却火药味正浓。老教授面带尴尬地低着头,梓澜母亲一脸愤怒,本来身体就虚,一生气就满脸充血通红,不由地咳嗽起来。

“夫人,你先冷静一下……”

“梓澜,把他赶出去!”母亲喊道,又咳了几下。

“母亲,老师……”梓澜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他是你老师?我说哪里来的好人!原来是赎罪来了,看清楚!梓澜,他是你杀父仇人!”

梓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父亲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就像太阳一样,遥远,却又亮得让人看不清。杀父仇人是什么?或许是彻底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

老师?这个教他学会原谅的老师?真是满嘴仁义道德哈……

梓澜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老师。教授叹息着没有反驳,母亲仇恨地盯着教授。

这就是你教我原谅的理由吗?你害怕我知道真相会来寻仇吗?帮助小凤凰是因为想要赎罪吗?我的老师,这就是我所尊崇的您吗?

“孩子,当初是场意外……”

“梓澜,就是他毁了我们的家!”

场面沉默地僵持了一会,梓澜才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出去吵吧,我在这里陪小凤凰。”

老教授叹息一声,放下一个信封——鼓鼓的估计是装着不少钱,然后无奈地走了。母亲看着教授离去,骤地失去站着的力气,坐在地上哭泣起来。

而梓澜呢?他表情平静,仿佛事不关己。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从这一刻起,有很多东西他已经不再相信了。他就这么看着小凤凰香甜地熟睡着,和他一样置身事外。

【四】

梓澜拿着一个信封,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马路上罕有车辆经过,两旁的树静静地伫立着。这里地处荒僻,除了偶尔的大货车,几乎没有车经过,倒是适合进行这种黑色交易。

他的身边是那个穿着黄色风衣的女子,她顺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眼神游离,那淡然望着远方的模样总让人感觉,她在寻找着什么。

“既然你来了,那病人就是手术成功了吧?恭喜哦。”

“给你。”梓澜把信封递给女子。

“嗯。报酬确实收到了,谢谢惠顾。”

梓澜忍不住地冷哼一声。

正要分别之际,女子忽然转身看着梓澜,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梓澜有些愕然,随口答道:“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该被讨厌吗?”

“也许吧……我们虽然时常给予别人希望,却制造了更多的绝望。我想要逃离,但早已深陷其中,如果我想脱身,现在和我交谈甚欢的那些兄弟姐妹,绝对是第一个拿枪对着我的人。我小时候就开始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直到今天,都没有答案。”

“我们不过是活着。仅此而已。”梓澜嘴边挂着讥讽。活着,无关正义。

“到底怎么样才算活着呢?我大概是很多人心中怨恨的对象,这样的我有资格活着吗?”女子的声音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

梓澜没有继续理睬她,转身便走。他寻思自己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回答的。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纯粹的善,当然也没有纯粹的恶。说到底,所谓邪,所谓恶,都不过是一己之私。

别人可以为了私欲而贩卖器官,梓澜也因为想给妹妹一个完整的人生而默认罪恶,自私的理由简直千变万化,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权利,可以是色欲……而生命,或许是最能让人自私的事物了。

斑马线一横又一横地摆在梓澜的面前,笔直而简单,却让他感到前路不知通向何方。茫然间,他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压迫感从左边传来,随即是震耳欲聋的嘭的一声,他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就像看着没有信号的老式电视机,全是雪花。不久之后,他才感觉到贯彻心扉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在梓澜昏迷之前,这电视机接收到了这样的最后画面,撞人的货车似乎见梓澜没死,慌乱地打算再撞一次,而那黄衣女子呢?

她奋不顾身地一把推开了梓澜,自己却承受了第二次撞击。梓澜忘不了她最后的眼神,那游离的眼神似乎终于有了焦距,那是某种闪烁着震撼光芒的眼神,也许她已经找到了她一直寻找的东西。

梓澜后来听说事故现场很惨,女子被货车直接碾过去,内脏啊、鲜血啊、骨头啊全都支离破碎,四溅而出。

然后,第二天,病床上的梓澜得知自己失明了,目前没有人捐献视网膜。

【五】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顽皮而可憎,小凤凰刚刚重获光明,梓澜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母亲深受刺激,也倒在了病床上。

梓澜目不能视,周围一片漆黑,黑得不含任何色彩,黑得仿佛耳边的声音都是幻觉。他之所以没有崩溃,是因为他在思考一件事。

黄衣女子的献身相救让他更加动摇,他甚至连自私都不再相信了。

“到底我还能相信什么?”

他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内心苦涩无比。也许是晚上,梓澜忽然想出去透透气。他摸索着行走,按着记忆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他想过自杀,但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微风吹过,格外舒适,这才让沉闷了一天的梓澜获得了半点生机。

也不知这么呆了多久,梓澜的身边来了一个人。

“你好。”听声音大概是比梓澜年长几岁的青年。

“你好。”梓澜随口应道,“有什么事吗?”

“这夜空真美啊,”青年说道:“不知道小王子牵挂的那朵玫瑰在哪一颗星星?”

梓澜没有理睬他。

“你看过《小王子》吗?”青年问道。

“……没有。”

“有机会可以看看。”

“……抱歉,我是个盲人。”

“哦,该说抱歉的是我。”

“你有什么事情吗?”梓澜再次问道。

“咳咳,先生。那个,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他仔细地描绘出了一个女子的形貌,“我在她家的账本上找到了你。”

梓澜起初还没有头绪,后来听到一句“喜穿黄衣”时,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脑海。

“你找她干嘛?”

青年语气痛恨道:“她欠了我东西。”

一个器官贩子,能欠别人什么以致如此怨恨?梓澜忽然明白了,在这夜空下医院楼顶相聚的,是两个可怜人。

“你来晚了,她死了。”

“死……了……?”青年难以置信地哽咽说道,“她怎么死的!”从青年的声音中,梓澜听到了某种东西崩塌破碎的声音。

“为了救我死的。”

“是吗……为了……救人?……”青年轻轻地说道,他似乎后退了几步。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呼出一口气,仿佛在跟梓澜解释,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当我面对离别,我奋力寻找,却被带到死亡面前,我试图复仇,却发现一切都化为云烟。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或许,这世上并没有罪人,所谓罪孽,早已在犯下的同时注定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所谓丑恶,只是我内心太过执着导致的幻影罢了。”

“先生?”梓澜呼唤了一声。

“放心吧,我没事。只是看开了许多事情……我多希望再看小熙一眼,再听她喊我一声哥哥……罢了,罢了,再见了,祝你早日康复。”

那青年就这么离开了天台,梓澜听到临走前他扔掉了什么,似乎是本书,但目不能视的他根本找不到,找到也看不了。

“本就……无罪?……”梓澜嘟囔着,任由着微风吹拂而过。

【六】

后来……

后来啊,就在那夜晚之后第二天,医院便告知有人替梓澜捐献了视网膜,同时垫付了医药费。梓澜猜测是那个不知容貌的青年,之后梓澜试图寻找那人,却一无所获。

后来啊,梓澜又回到了医院天台,找到了一本夹着蝴蝶花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的是另一个故事了。

后来啊,那个肇事司机被社会各界骂作丧心病狂的恶魔,而黄衣女子,却被无数人哀悼着、祝福着。

后来啊,梓澜母亲病重难救,不久之后便去世了。梓澜看着母亲最后的笑容,或许,逃离这个悲伤的世界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后来啊,老教授终于得到了梓澜的宽恕,过起了安享晚年的生活。

后来啊……

“其实,本就没有所谓罪恶。拿得起,一切都会是罪孽。放得下,才算真正地活着。”梓澜自言自语,抬头看向那苍茫广阔的天空,那是某种被洗礼、被救赎的感觉。

“哥哥!”这是来自另一个灵魂的满怀爱意的呼唤。梓澜回过头去,看向小凤凰。与她那炯炯有神的充满光明的眼睛对视,在那一瞬间,梓澜懂得了原谅,也明白了生命。

【完】

后记

这是一篇主角名为梓澜的故事,但重读一遍,我发现每一节都隐含着另一段故事的影子。我喜欢这样。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如此交织在一起,才有趣,才精彩。

此篇创作的初衷,大概是把黄衣女洗白,在《飞蛾》中,小熙视角里的黄衣女很简单,纯粹的恶人。我不喜欢这个形象。然后我把时间推到了十年前,千禧年刚过,黄衣女原来名叫阿六,曾在黑诊所扫地,一个引出开头和结尾的边缘人,作为洗白的铺垫。而在这里,她成了帮梓澜重塑世界观的关键人物。她曾自问自己是否有资格活着,我给了答案——没有!可虽然死了,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梓澜啊梓澜,他的三观,在第一节开始动摇,第二节加剧、怀疑,第三节崩碎,第四节开始重塑,最后第五节在费言化的交谈和帮助中新生。这才有了第六节这个有爱的结局。心理变化的幅度这么大,我这个设定还挺胆大的。

不得不说说费言化这个隐藏角色。其实他是最难写的。时间轴到了这个故事,该追踪的恐怕他都找到了。他和黄衣女是见过面的,甚至帮她处理过内脏。在得知小熙被她带走,自己处理的那批内脏也许就有小熙后,言化的心情恐怕是最精彩的(虽然这么说很没人性,但的确是精彩。),可惜角度不同,不可能在这篇文描写言化的心理。他为什么要提小王子呢?一来,我想,他是羡慕小王子的。二来,也是让他得知主角失明,给他奉献自己的契机。三来,这也是他最后结局的铺垫。不得不说,他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一瞬对视,一声哥哥。

老一辈的故事我没有怎么着墨,也不想赘叙。只是不知道你们怎么看老教授?他到底是真的想指引梓澜向善呢?还是单纯想要赎罪、想要避祸?这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全在读者。

说说小凤凰萝莉吧,这次我几乎没有怎么写她,但她的确重生了,这么可爱的小萝莉,不该经受太多曲折,是吧?小凤凰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来自于谁,估计大家也猜得到吧?最后那句满怀爱意的呼唤,简直是太有爱了,你们想歪了没有?有没有?

前言是五蕴炽盛,就是人生诸苦的意思。于是,我想着要写一个摆脱五蕴炽盛的结局。无论如何,这个结局我十分喜欢。那片让人摆脱世间烦恼的蓝天,有谁不向往呢?

最后,

重生的其实不只是小凤凰,

君子兰的芳香也并非梓澜独有,

吾友啊,那么你呢?

放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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