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活过来了。”我松了松衬衫的领子，刚刚肺部收缩所带来的不适令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桌面上杯盘狼藉，丝丝缕缕的酒水流到了地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软软地靠在我身上酣睡着。
“喂，喂，醒醒……”
我在女孩耳边低语，以确认她是否睡熟，得到的回应却是几个带着酒气的饱嗝。
是真的睡熟了，我看向对面正以优雅姿态啜饮着20年拉菲的男人。
他冲我举了举酒杯，面带微笑，完全不复之前的醉态。
“来一点吗？在这个迷人的夜晚，理应美人在怀，美酒作伴。”
“然而美人却都在你的对面，不在你的怀里。”我打了一个响指，从侍者递来的托盘中拿起一个崭新的高脚杯，“不过美酒作伴倒是不错。”
我递出酒杯，男人缓缓倾斜瓶口，馨香的液体便如同泉水般覆盖了杯底。
“说吧。”我抿了一口酒，优雅的香气在口腔扩散，仿佛是丝巾在舌尖跳舞，“她睡得比猪还死，这里就我们两个，快点完事我好回家睡觉。”
“别着急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急躁。”男人自信地笑着，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小女生眼中很有杀伤力，但在我眼中就是臭屁。
“你得承认，你早就过了生长发育期，两年前你就是D，如今依旧一点没长，就算早睡也于事无补。”
“住口！无耻老贼！这番话无疑暴露了你变态的本质！”我额头上的青筋正突突突地直跳，但我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因为口舌之争这种东西，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我起码还是D，你连A都没有！”
“一个女人能够走投无路到和男人比胸部的大小也是挺可悲的。”
“一个男人竟然能对一名女士如此针锋相对也真是活该每年情人节被糊狗粮。”
“每年情人节我收到的情书可不少。”
“切，从小到大追我的男生都可以排一个加强连，你觉得我收的情书会比你少？”
“呵，住嘴你个雏儿。”
“呵，住嘴你个被老婆抛弃的人生败狗兼猥琐老贼！”
“哦？”男人突然语气一转，“我可从没说过自己结过婚。”
“显而易见。”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递出酒杯，男人不卑不亢地为我倒上酒，虽然依旧笑容满面，但这代表他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很简单。”我摇晃着杯中猩红的液体，戳了戳身旁女孩熟睡的脸颊，睡着了的她是如此地沉静，面色红润，肌肤洁白如玉，仿佛童话中的睡美人般美好而脆弱。
“孩子都这么大了啊。”我撇了撇嘴说道。
“继续下去。”男人兴味斐然地看着我。
“你还让我说什么？之前你们的对话不是很明显了么，同姓、同籍，再加上办公室里你故意没锁的抽屉——别跟我说那是巧合，我不是傻子。”
“精彩。”男人忍不住鼓起掌来，“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我不屑地翘起腿。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吗，这纯粹是我天赋异禀，像我这么好的学生，还坑我判那么多文件，知不知道珍惜啊！”
我没好气地说，一想到那如山般的文件就头皮发麻。
“呵呵，小李子，这句话同样还给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男人突然话锋一转，变得高高在上起来，仿佛之前的弱势未曾存在过，“想赢我，你可还差那么一点。”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我可没觉得自己的推理有什么错误。
“璃正黎，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直呼其名，既然师傅为老不尊，那徒弟也没必要尊师重道，现在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反而更让人感到轻松。
“安啦安啦，小李子你前面大部分其实都说对了，只有一处地方你犯了错。”璃正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块，“不过这就要从你的升职任务说起了。”
他将铁块扔到圆桌上，正方形的铁块很快展开成椭圆形，全息投影在我面前浮现。
“这个人，”他将那人的三维立体头像推到我面前，“是你的目标。”
“面部轮廓坚硬，蓝眼，鹰钩鼻，薄嘴唇，胸前的十字架，神父？还是外国人？英国还是美国？机票给报销吗？”
“概不报销，”老贼一脸吝啬地笑了，“不过你很幸运，他现在就在琉璃市。”
“然后呢？继续说下去。”
“他是组织里的患者，被安排在田美集团做金融方面的工作，在三个月前杀害了自己的监督者，在那之后一直模仿监督者的笔迹给组织写报告，直到三天前组织才发现了这件事，而那时他已经掌握了田美公司70%的股份。”
“田美公司……田美公司……我记得那好像是家挺有名的游戏公司吧？就在Babylon的旁边，我从不知道那家公司还竟然招神父。”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关于这点，那个患者在数学和神学方面其实都深有研究。平时看起来挺正常，只是一说起神学就会变得神神叨叨的，所以当年就没敢让他从事神学方面的工作。”
“……然而就算让他从事数学方面的工作，也还是出了差错……”我无奈地扶额。
“不可抗力，不可抗力嘛～”男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总而言之，‘神父’确实已经对组织产生了隐患，虽然还不大，但我需要你去除掉他。”
“哦，”我支了一声，虽然老贼说起来简单，但我明白这事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那货啥级别？”
“嘿嘿嘿～”老贼突然站了起来，做出了一个挺胸翘臀的妩媚动作，整个身体就像字母S一样。
我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子倏地站起来，并不是因为老贼变态的动作。
“卧槽！老贼我是不是你亲徒弟！我可才B+，你这是要谋杀我吗！”我指着璃正黎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这男人简直就是没人性！
“嘿嘿～别着急嘛～我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送死～”
“哦哦哦哦！我有队友是吗！哪呢哪呢！S级？不不不，就算是A+也行啊！”我最喜欢抱大腿了。
这时，老贼突然羞涩地笑了，他朝我这边努了努嘴。
我将视线转向身侧。
“咕嘿嘿～红酥手……酱猪肘……我……我还要……咕嘿嘿嘿……”女孩的口水流了我一胳膊。
呵……呵呵呵……我终于知道我之前的推理有什么错了。
我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