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尽量努力地打量了一下坐在我身旁的这位女生。
暗黑系的jk，长袖配超短裙，黑色过膝袜，乌黑的齐刘海长直发，皮肤很白。身上淡淡的香味也许是什么香水吧，我不知道。气质清冷，但气场意外的强。除了面孔，不对，准确来说是眼睛，我实在不敢和人对视。
“我记不得......”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以前，是这样一个交际广泛的人吗……”
“哦？是吗。”林檎旋随口应道，她似乎并不在意我到底认不认识她。
“那，焦黎，程萱，还有童桐，你认识吗？”沉默了一会儿，林檎旋突然开口，继续问道。
“焦黎我完全不认识，这我可以肯定。”我面无表情道，“程萱，我有点熟悉的感觉，但我没敢仔细看她。至于童桐，我认识。”
“你就这样承认了？”林檎旋道，“刚才你还说你不记得童桐了来着。还有，对不太熟悉的人，你不看着别人的脸，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林檎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我实在不知道她对我是有什么兴趣。
“人，我认识。但是我记得的，就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我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不看着人，我不敢。看到别人的眼睛我就怕。”
“好吧。”林檎旋随口答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带着那股清香自顾自走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童桐的那半瓶乌龙茶，继续自我“隔离”。
......
“林檎旋，汝有什么发现？”立花院甩了甩刘海，侧身四十五度凑到了林檎旋的身边，小声问道。
“没什么。如你所见，华三秋就是傻了。”林檎旋抱着手臂，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说道。
“哼。汝确定？”立花院嗤之以鼻，“华三秋是何等人物！”
“废话。真的还是假的我能看不出来吗……”林檎旋说道，“而且，那个原来自尊极强，自视甚高的华三秋，真的会没事儿装傻子玩儿吗？......”
“什么？！”立花院装出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后退半步，张大了嘴，“不思议！他是跟魔鬼梅菲斯特做了什么交易吗？还是说把灵魂出卖给了路西法？”
“喂......李华......”林檎旋一脸尴尬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怪恶心的……”
“继续盯着华三秋！”立花院背过身去，又新房四十五度仰头扭头，看着一脸嫌弃的林檎旋道，“还有，叫我立花院伊稚御……”
......
“好啦好啦！”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焦黎又一次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然后看了看表，说道，“哎哟，已经一点钟了......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明天十点，别迟到了哈。”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教室，两个“小跟班”姜尚清和屈东侯也跟着走了出去。屈东侯还回头朝我笑了笑。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她是跟其他人在打招呼……要不就是她在嘲笑我痴呆。
立花院也“哼”了一声，腰间挂着那柄长剑“哐当”站立起身，抱着手臂“叮呤铛郎”地也自顾自地走了。林檎旋回头从椅子后面拎起了一个吉他琴盒，也默默地跟了出去。梅拉小姐姐冷笑着站了起来，理了理裙子，给我们做了一个公主礼，也不知道在冷笑个什么。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阿秋，我们也走吧。”童桐似乎聊的很开心，一边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一躲。
童桐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顺势拢了拢头发，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我差点忘了现在的阿秋是这样的啊……”
“华三秋，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就像以前一样。”程萱从童桐身后走上前来，温柔地说道，“然后我们再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嗯。”我答应道。然后站起身，呆站在原地示意童桐她们走在前面。
从哲学楼出来，是香泡大学的最北面的围墙，外面则是城中村和沙土地。这里是学校最边缘的地方，所以人也很少，有些荒芜的感觉。
程萱比童桐要高出大半个头，身材算是比较高大了。不长不短的马尾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很清爽的感觉。
童桐其实也不算矮。对于女生来说，应该算齐肩的短发。溜肩，胯部比肩膀要宽很多。春秋季节总是穿着一件灰色的棉T恤，这个背影，我已经看了整整两年了。
“阿秋。”童桐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你一直在跟我们开玩笑对吧。你肯定是记得我的。”
“对。我记得。”我平静地说道，“你叫童桐，是和我一起创立社团‘颠覆会’的童桐。”
“啊......”童桐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张着嘴，露出两颗虎牙，“你明明记得啊！你干嘛要装出一副痴呆相，骗我担心啊！”
随后童桐捏起拳头就朝我的肩膀上锤了下来。我敢肯定，她没有留力。我直接被锤了一个趔趄。
“我没有忘，但我也没有骗你。”我说道。
一路无言，童桐也许在生一些有的没的的闷气。总之，我们三个人坐到了城中村外大马路上的香泡咖啡馆里。
程萱要了一杯拿铁，童桐要了拿铁，还要了覆盆子慕斯，我要了一杯浓缩一杯水。
“说吧。把你的罪状自己一五一十从实招来！”童桐看着落地窗外，一边捏着咖啡勺搅着拿铁，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我确实记得你，童桐。但是我们做过的很多事情，我都一下子记不起来了。”我说道，“还有，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痴呆了。”
“我没懂......”童桐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我只能撇过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是啊……”程萱也附和道，“你不是仍然好端端的吗？就是感觉性格脾气有点变化……”
“那我就直说吧。”我说道，“我失去的东西，叫做情感。”
“你失恋了？......”童桐一脸懵逼地看看我，然后转头看看程萱。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平静地反驳道，“我失去了感知他人情感和表达自己情感的能力，换几个容易理解的词语吧。麻木，呆滞，自闭。”
“哈？......”童桐靠在了椅背上，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是不是有点像那个阿斯伯格的症状啊……”程萱试图分析道。
“不是。”我说道，“我的医生很明确的告诉过我，我会这样，是因为过了双相情感障碍的混合期，再加上人格解体，所以变得情绪匮乏，情感淡漠。换言之，你也可以说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