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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天台与天空与第三个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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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什么选择或者是不选择的,总之都没有好结果。

这个就是我在当下认识到的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如果明知面前的两条路都是错的,还不得不选择其中一条前进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结果?

这是在选择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结局,和有没有进行选择没有任何关系。

关德昌的死就是这样一回事。他的死亡早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到什么苗头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颠覆会在老历史楼的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一个没有设置栏杆铁丝网,但却布满了管线和各种杂物青苔整个黑乎乎的天台。

去年的时候关德昌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干干净净的空地,放了一些用于观星的设备和欣赏天空用的休闲设施。外研社和一楼其他几个狂热爱好者一直到现在也在使用。

虽说外研社社长明确表示了不欢迎外人,但是实际上除了老历史楼的人会来这里以外,没有别的人来过。

我小心地跨过两条锡纸包裹着的管道,走到了最外沿的那块外研社“飞地”。

三张折叠躺椅,其中最靠外面的那张被压到扭曲的黑色躺椅离天台边沿不过半米。毫无疑问,这肯定是那个“狂热分子”坐的位置。依次看来,中间那张底下一地烟灰的就是王社长的位置了。最靠里的那张躺椅,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坐过了吧,不过也被保养地干干净净的,那应该就是以前关德昌坐过的躺椅了吧……

我拍了拍躺椅的架子,金属发出“蹭蹭”的声音。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关德昌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的画面。然后......面色苍白,颈动脉还淌着最后的几溜血。

如斯天晴,不如我也躺一下吧……

也是,从昨晚瞎忙活到现在。就算是我这种生物钟极其混乱的人,也得要睡一会儿。而现在,比起部室里的懒人沙发,我显然对于面前的这张金属躺椅更感兴趣。

“喂!阿秋,阿秋!”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耳边很吵,一阵风吹过,我冷地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面前出现的是一片黑色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星星忽明忽暗地在那里闪烁。耳边除了持续不断的蝉鸣声和断续几声蛙鸣,还有童桐的声音。

黑咕隆咚的天台上童桐把整张大脸盘子摆在我的面前,还特意拿后置手电筒照着自己刚做的鬼脸,两颗虎牙闪闪发光。

“唔......啊!咝……”我捂着疼痛不堪的后脑勺正想起来,全身一阵酸麻又差点让我躺下。

“呜哇,睡在哪里不行偏要睡在这种金属躺椅上面,也不垫点儿什么。一睡就睡到晚上十点,不疼死你才怪……”童桐放下手机,一脸无奈地把我拉了起来,叉着腰继续说道,“阿秋你跑到天台上来干嘛?”

“这里。”我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停甩着压麻了的右手,指着面前的空地,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关德昌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常常呆着的地方吧。”

“呜哇......”童桐环顾了一下乌漆麻黑的四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外研社观星台嘛。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啊,真要说的话我们都知道啊。”

“啊对了,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来着。”我抬头看了看天,继续说道,“蛮意外的,竟然和关德昌也有关系。说起来,你要记录一下吗?”

“哦对对对。”童桐拉着我的手穿过天台上的各种管线,回到了颠覆会部室。然后赶紧从背后掏出了她专用于记录我梦境的笔记本,端端正正坐好,说道,“阿秋,你说吧,我在听。”

我坐到了懒人沙发上,果然还是这里舒服。

“我梦见关德昌了。”我直切主题,说道,“我梦见我在这里,就是这个天台上,杀害了关德昌。”

“哈?......”童桐把笔记本往矮桌上一搁,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说道,“阿秋,你是不是......上面风太大了?”

“我是说认真的。”我强调道,“就是在这个梦中,我杀害了关德昌。

梦的起初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我仍然躺在那张金属躺椅上,然后傍晚的时候,关德昌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记得他穿了什么衣服,也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我很明确的知道他就是关德昌。

我起身和他聊了一会儿吧。总之,他先是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又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我能感觉到他嘴角的抽动和失控的双手......

于是,在他背过身去面向天台的边缘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一把把他从天台上推了下去……

他一个趔趄就像是跳水一样往前扑了出去,瞬间就头着地栽倒在了荒地上......

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在天台上杀害了关德昌。”

说完之后,我默默地看着矮桌旁的童桐。

童桐沉默了半晌,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放到了矮桌上,说道:“阿秋,你说。这究竟是你的回忆被杂糅了呢?还是梦境就是这样的不真实。我只感觉,这梦就像是真的一样。”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说道,“老历史楼的天台边缘没有任何阻挡。从各种角度来看,这个天台都应该是一个绝佳的杀人的场所。”

“而且,这是一个绝佳的杀死关德昌的地方。”童桐接着说道,“比起农学楼的天台,老历史楼的天台绝对要更好一些。关德昌最后的那一段日子,几乎每晚都在这个天台上度过。而且,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一个暗到甚至只有月光的天台。

如果他想要死,或者有人想要他死。那大可以在晚上的时候,选择让关德昌‘失足’一下就可以了,何必大费周章去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农学楼的天台呢?”

“除非......”我说道,“除非农学楼的天台比起这个天台更值得关德昌留恋。

又或者,老历史楼的天台有一个足以让关德昌自己,或者我们所想的那个人不忍其受到‘毁坏’的理由。”

“杀人就是杀人。”童桐一时情急,大声反驳道,“难道杀人者真的会给予被害者这样多余的怜悯吗?”

我和童桐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童桐突然说道:“说起来,阿秋。在你的眼中,关德昌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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