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是个好选择?
啊……我是想着薰姐应该是个讲效率的人所以才特意问要不要就只说重点的,实际上——对,我私心是更想详细地从头开始。
不不不,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理由。怎么说呢,“有趣”……啊,对,应该就是“有趣”吧。
薰姐说我要讲的是故事。那你看,既然是故事,就不可能只有我一个角色。
我说“有趣”的就是这么另外一个,呃,除了我之外的主要角色。
当然,主要角色在最开头碰面的桥段说实话完全不是重点,一般都是会一两句话略过不讲——另外就先假定我也真的是个主要角色好了——什么,到底哪里有趣?
从外表开始吧。
薰姐你真该见见他。不,有趣不是说别的,而且他还算是个帅哥了,看久了会让人来火。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但他长得不难看这点肯定是客观事实。
简单说,他就是会让人在心里想着“为什么什么好处都被你这人占着”的类型,对,不光是外表不外表的。
顺带一提他也是会让人想着“你这人为什么占着这么多好处结果还在做这种事”的类型,不过现在的话题是他从外表起如何“有趣”所以暂时先不继续,反正薰姐很快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我哪里卖关子了,没有的事。
这年头还会把自己的一缕头发挑染成蓝色的人肯定是“有趣”的——我没骗人,真的就是一缕染成天蓝色的头发。
……
我讨厌那样的颜色。
——对了,今天是几号来着?
哦,已经快国庆了吗。
也是。这么一想,今年也眨眼就要过完了——啊啊,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讲,抱歉。
总之,故事从还是暑假那时候的一通电话讲起。
薰姐还记得吗,你在暑假的时候被裳夏一通电话叫过来照顾被人捅伤的我,就是差不多那时候。
打电话过来的是个男的。
对,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有趣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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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凹陷下去,和发烫的柏油路黏在一起。
一度充满体内的脏器。
鱼缸里的水。
好吧,鱼缸不是个好比喻。
跌落在地就会干脆地摔成碎片的东西不会变形也不会凹陷。
我无法完全确认因此而走样的脸孔到底属于谁。
直到那天结束为止,我也只是在那里徒劳无功地做着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不断地做着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这和我瞧不上的这座城市的其他人的所作所为终究是一样的。
但实际上,直到那天为止,我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在原地打转。
无论是不是笑话,这至少都算是实话。
——鸟笼。
啊,对,鸟笼。
在跌落之后,纤细的铁丝会难看地扭曲变形而不是碎裂成块。
那和我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在性质上属于一类。
不过笼中鸟在跌落之后又会如何?
它能从扩张的缝隙中逃离吗。
与横陈在地的铁丝笼相配的总会是同时零落在周围的鸟羽。这样的意象谁都能够理解,谁都能够想象得出。
但笼中鸟的尸体却不必须。
所以回答我,凹陷的囚笼。
回答我。
我撑起她的残躯。
碎裂的半身蒸腾起异味。
你究竟飞到了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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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裳夏的朋友吗。”
心怀悔意在沙发上醒来的第二天,镜海还是不在。
茶几上随意摆着的固话在自己静坐的不知第几个小时后响起。
还没有重新找到备用义手,用头推开话筒,拿下巴对准免提键压下。
结果听到的就是开头毫无铺垫的提问。
换到平时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这么难为自己——先不说用头接电话比用脚还难,我在电话铃响后的第一反应很可能只是绷着脸等它不再响为止。
但是镜海不在家里,裳夏在那通电话里好像也有异样。我不想承认我在担心某个小学妹,可镜海说不见就不见这点还是让人在意。
她以前也有过离家的先例,可这最多能让我留在家里等而不是急忙出门想办法找她。
所以我有那么一会儿以为那通电话是镜海打来报告情况的。
还有一会儿以为是裳夏打电话过来和我解释昨天是恶作剧。
当然,在听到实际来电的是个音调算不上成熟的年轻男人的时候这两种想法就都消失了。
“……你是?”
“先回答问题。”
这种接近于命令,毋宁说根本就是命令一样的口气会让人下意识地想到警方或者其他权威机构。
而从这样的人口中听到裳夏这两个字自然不是好事。
“我、我是她同学。”我稍稍考虑一番措辞,“等一下,不对,严格说是学长,不同班也不同年级。”
“原来如此,那你就是——哦对,顺带一提我是她哥。”
我被后半句堪称高速急转弯的轻佻语气惊了那么一小下。
“那,幸会?”
“啊,幸会。我问一下,你从昨天起有见过她吗?她好像走丢了或者是生了我气,一直不回电话跟信息。”
“没有。之前倒是跟她通过电话见过面——她出什么事了?”
应该先问的其实是“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的”。
“哦,对,你跟她在街上走路的时候被人捅了,对吧?”
“哎?”
“她当天晚上还专门找过我打听旧车站这里的无业游民有什么可疑的人。”隔着话筒也能听出他很可能在内心深处想把我揍一顿,“就为了你。”
可我毕竟也算是被捅死了十好几遍的。
“她……她一直都挺热心的。”
“我老妹就这一点好,可她整个人在那晚上之后就没回应了。”他停顿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压制对我破口大骂的冲动,“而这就不太好你知道吗。”
“有跟警察报告之类的吗?没有的话我——”
我认识一个没准会管闲事的。
“没有,也没必要。我只是……”
他又停顿一下。
这次的时间比较长。
“得了吧,跟你们说也没意思。就这样,要是见到她或者被她联系了就告诉我让我安个心。你现在这电话能看到我的号码吗?不能的话我还有别的联络方式你记一下。”
“能看到的。”
“啊,那就行。好,我挂了,回见。”
“——等等。等等。”
“又想起来什么了?”
“那个,呃,你有问过你们的父母吗?我听裳夏她提过自己有个不太回家的哥哥……我是说那个,你应该就是——”
“哦对,她确实可能因为被发现晚上出远门被我爸妈关禁闭。不过你应该猜得出来吧?我现在这样要是敢哪怕跟他们两位打个电话也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要是真的担心那被自己父母骂一顿也不算太亏不是吗。
“告诉我地址跟联络方式,我可以替你去看看。”
“——啊?”
“……当、当然是如果你呃,你愿意的话。”
这主意属实跟谨慎或者得体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裳夏如果是因为我而让她遇到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故,我应该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那倒也不是不行。说实话,我跟她另外几个朋友就是这么交代的,你可以跟他们几个碰头一起去。”
“这、这样。”
他随后告知了地址和时间,之后就不由我再多说什么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是我和他在见面前的第一次交谈。
之后的事要等到开学那天。
哦,当然,我特意提前错开了和她的同学一起探望的时间,最后也没问出除了她被送回老家反省之外的答案,可以说是典型的我的行为模式。
薰姐你要是想笑的话现在就可以笑了。
哦。
……原来不好笑啊。